夕阳的余晖散落在草原上,染得大地一片金黄。烛狼眯着眼睛,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手里握着一个古朴的青铜小罐,仿佛陷入了回忆里。
“胜儿,你快走!快走!”
“不,妈妈,我不走,胜儿要和你们在一起!”
“别傻了孩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死也不走,死也要跟你们在一起!”
“噗通”一声,名叫胜儿的少年被扔下了关隘。
“快点走!活下来!别忘了给我们报仇!”扔下胜儿那人手中的长枪舞动的更快,刺穿了十余人,但身旁的女子已倒在地上,再无气息。
唤作胜儿的男童一瘸一拐逃进了黑夜中,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人一抛手中长枪,扑倒女子身上,被女子身上的刀刺进小腹,气绝身亡。
胜儿在黑夜中奔走、躲藏,十余日后落入一处黑暗洞穴,毁了容、花了脸,终于活了下来,但再也不是曾经那位英俊的少年郎了。
烛狼摸了摸坑洼不平的脸庞,嘴角耷拉下来。
“天云胜这个名字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提起了。”
他嗓子深处发出“咕噜”声,似是叹息,又似在惋惜,然后摇了摇手,后面的护卫走了过来。
“军师,有何吩咐?”
烛狼浑浊的眼里明显一亮,整个人的气质再也不是刚才那种颓废,而是充满了威严、铁血和坚定。
“三炷香后全军后撤十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向前踏出一步,否则死!”
护卫立刻飞奔而去传令,不大会铁卫们整理军容,收拾军备,开始准备后撤。没有人质疑,也没有人懈怠,所有人都整齐划一。
三炷香之后,拓跋狼族铁卫向后退去。他们的动静引起了天云启的主意,当身边的士兵开始欢呼兴奋之际,天云启却皱起了眉头。
“他们终于退兵了,晚上我们好好庆祝一下!”族长之子天云鹏兴奋地叫道,“军师,不醉不归……军师,你这是怎么啦?拓跋铁卫退兵,不值得高兴吗?”
看着天云鹏兴奋的样子,天云启摇了摇头,语气深沉地说道:“庆祝?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隐隐觉得心里不安,你看他们像是撤退吗?”
“军师,你想多了,他们攻不破咱们这道防线,自己知难而退了呗。”天云鹏说道。
“报!”一个狼兵快步走了过来,抱拳说道:“军师、将军,族长有请。”
天云启和天云鹏互相看了一眼,向族长的帐篷走去。走进帐篷,天云令神色憔悴,陷在宽大的座椅上,让人觉得不安。
“你们来了,都坐吧。”天云令坐起了身子,扫了他们一眼,“我听说拓跋部退兵了,军师怎么看?”
天云启赶紧又站了起来,“我觉得他们不是退兵,肯定有什么阴谋,我们不得不防……”
“父亲,我看军师草木皆兵。拓跋部常年征战,已全无士气,我认为他们肯定无力再战!”
天云令回头看了看草原禁地的方向,“也不知道那位如何了,还能不能出来。”
天云启说道:“族长,妖神在注视着我们,顾寒山肯定能取得传承,壮我天云部落!”
天云令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天云部落已陨落十名战将,五万英魂命丧于此,但愿他能杀出禁地,护佑我族。”
“父亲!敌军已退,我们晚上何不庆祝一下?”天云鹏说道。
天云令摇着头说道:“鹏儿,你去准备一下,恐怕晚上会迎来我族最重要的决战,天云部落是生是死,就看今晚了!”
天云鹏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和军师,迟疑地说道:“父亲,你在说笑吗……”
天云令瞪了他一眼,天云启赶紧说道:“你快去准备吧,把我们的后备人员全部调上来!”
天云鹏走后,天云令脸色一变,似是承受不住天云部落即将覆灭的重击。他握着天云启的手,说道:“我们做错了吗?”
天云启坚毅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亲眼看到了妖神大人,他会保佑我们的!”
……
……
顾寒山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手紧握着大刀,他听到了锁链晃动的声音,也听到了那轻微的脚步声。
近了,更近了……
首先露出了脑袋,似狼非狼,似狗非狗,嘴吻很短,耳朵小的可怜。接着,露出了极为健壮的身子,流线型的身材,蕴含着霸道的力量。
它身后拖着一根链子,拴在右后腿上,让它行动稍有不便。
大殿内一道神念说话了:“它叫做困兽,天性凶残,你与它战上一场,赢了可以走,输了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这就是狼族传承的方式,也是狼族能在草原崛起的秘密:只有更强者才能生存,也只有最强者才能成为狼族之王。
即便是黄金血脉,也不足以让万千狼族膜拜,只有展现出你的真正实力,才能让所有妖狼信服。
困兽是上古凶兽,它生来喜欢争斗,一群困兽在一起只能活下一只。据说,困兽是喝母兽的血长大的,困兽长成,母兽就会死去,它闻到血腥味就会发狂,一旦争斗,非死即伤。
这只张着嘴巴,口中滴着黄色的口水,露出颗颗圆锥形的利牙。口水滴在地上,迅速将石板腐蚀,溅出一个个圆坑。
不仅凶,还有剧毒!
顾寒山回头看了看殿门,已经紧紧封闭,看来这一场争斗在所难免!
困兽慢慢走了过来,瞥了一眼顾寒山,显然并没有将眼前这个人放在眼里。
它拖着锁链走得很慢,血红的眼睛仿佛能滴下血来,不过是随意的一瞥,顾寒山却感觉心惊肉跳。
这只上古凶兽,灵智很低,虽未化形,但从小在拼杀搏斗中活下来,是战斗的机器,战斗值堪比中阶妖将。
顾寒山盯着困兽的一举一动,将力量积蓄到全身,准备与它殊死一搏。他手持大刀,跃了起来,足有三丈多高,眼睛盯着困兽,一刀即将砍下。
让他意外的是,困兽居然一动不动,好像正在等着顾寒山攻过来。
顾寒山顿时觉得不妙,他生生停在半空一瞬,然后滚到了一旁。
不战而屈人之兵!
困兽就那么冷冷地半趴半坐着,就将他逼得滚在地上。他虽没有受伤,但气势立刻矮了一截。
这时,困兽动了,这一动却非同小可!
快!
极快!
超级快!
都说闪电快,但依然没有困兽的动作快!
它身后还有条锁链,如果失去了锁链,真不知它的速度极限在哪里!
转瞬之间,顾寒山身上已被咬了三处伤口,脸上被抓了两下,血痕斑斑,狼狈至极。
最可怕的是,被困兽所咬的伤口,既疼又痒,周围皮肤都变成了黑色,明显是中毒的征兆。
困兽又回到了远处,舔了舔嘴角流下一滴血,显得回味悠长。
顾寒山这时候才知道它为何被人称作困兽!
困,不是被别人困住,而是把别人围困!
战斗刚刚开始,顾寒山就成了被困之兽。
“哐啷”一声响。
顾寒山循声看去,困兽身上的链子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