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雪城与赵子阳坐着马车离去。这厢君天命这么一闹,那自称徐放的掌柜便当真把菩提认做了太子的人。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恼恨,竟只觉得是太子故意针对三皇子,所以派了这么几个丫头片子来借机羞辱他和天方酒楼,也就是羞辱三皇子。是以君天命放了话之后,这徐放便私下暗中派人递话给三皇子,如同火上浇油。
“太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民女就告辞了。”
而此厢菩提见那匈奴男子奄奄一息,伤势严重,再不止血治疗怕真就要歇菜了。谁知此时君天琪冒了出来,挡在跟前:“小姑娘,何必急着要走,我太子皇兄替你出头撑腰,你怎么也该表示感谢,不如就与我们一同小酌几杯。”
菩提盯着君天琪高挑的身材望了望,虽然他是如此的年轻,十六岁的秀丽少年,但看在他比她也着实要高出一个头的份上,勉强让他喊一声小姑娘吧……
菩提拱手作揖,不卑不亢可也直接拒绝的笑道:“改日定奉陪。”
君天琪和王之炎一愣,双双仰头一阵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君天琪只差没捧腹弯腰了:“皇兄,你果真眼光独到啊,如此特别的女子,我竟是头一遭见到。比那些个帝京闺阁之中三教六德的女人实在有趣得多了。”君天琪好整以暇的望着菩提:“今日放你离去也可,但你的话我可是记着了,丫头,你可莫抵赖。”
菩提笑着道:“我虽是女子,但也言出必行。五殿下可叫我菩提就好。”
“好,好。”君天琪大笑:“爽快!”
君天命心中也倍有笑意,目送着菩提带走了那匈奴男子。
“皇兄,咱们是否继续喝酒?”
君天命爽快笑道:“当然。”脑海中却一直存着菩提的身影,挥之不去。
分明还记得,那日皇家围场狩猎,他初次遇见她的情形。
而这厢,雇了两辆马车,菩提坐在马车上,也不由的回想刚才的事情,脑子里同样忆起魂魄附身来的那天,在围场遇到君天命的情境。
还记得,那日清阳细碎如银,当她再次醒来,少女的魂魄已然消散。而她只知道自己身在西灏皇家的狩猎场。乃是被慕容樱和慕容姿以宝丰为诱饵,使得‘她’闯入围场找人,从而被暗算至死。偌大的皇家围场,她兜兜转转迷了路。就在天色将黑的傍晚之时,林子里出现一匹马,自然被她相中,只不过……
其实在现代,她的兴趣爱好之一就是户外野营,时常跟一群好友和城市里同类兴趣的人集结在一起。为此,上大学期间,她不仅修过剑道社团,游泳社团来锻炼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曾在马场骑过几次马,保龄球,撞球,围棋,她也都有所涉猎,尽量让自己的生活过得丰富多姿,独立的去适应社会,努力的面对着每一天,每一个突发状况。
这,是她答应爸妈的话。
穿越,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事情,可此时此刻,她却身临其境的感受着,也许你永远都无法体会到这种心情,但是她,叶菩提,不论是在哪里,都只坚信勇敢的走下去每一步。
她试了试马鞍,本就要翻身跨上马背,骑马离开这清冷的皇家林场,只是马儿走了没两步,后头林深处却突然间传来人的嚷嚷声:“傗生,不思来救主,反倒自己跑了,等我逮住了你,非得扒了你的皮。”
她皱了皱眉。林子里有人?向来信奉少管闲事为妙的她,想了想,还是欲图驾马离去。然而林子里又传来叫骂声:“喂喂喂、我骂你两句你就真的撒野要跑,好家伙,我不骂了成不,你好歹跟了我这些年,不懂救你主人,去跑个腿送个口信总成吧!”
林子里看不见人,可见对方也看不到她,只是从马的声音判断罢了。勒了勒缰绳,依旧不理不睬要走,谁知马儿却反悔,听了两声软话不知怎地心就软了,嘶嘶鸣叫两声,驮着她掉头就冲进了林子,原来畜生也是吃软不吃硬的。
“你是谁!”
待马儿停稳了,她听见树上有人说话,抬头一看,只瞧着那树杈上竟吊挂着一少年,冲着她大吼一声:“放肆,偷马贼偷到这来,瞎了你的狗眼。”
虽然心里不悦对方傲慢无礼的口气,但她脸上却呵呵的笑笑:“谁偷了,我不过就是在林子里,好巧不巧就捡到一匹马而已。”说完抬头绕着他转了一圈,考究的目光,饶有兴趣的说道:“你好像,不方便下来吗?”
废话。少年白了她一眼,“臭丫头,还愣着作甚,快想个办法放我下来。”
臭丫头?她往后退了两步:“我比你大多了,你不喊我声姐,也该礼貌一点,小子。”她怎么也比他多活了四五年,却被他喊成丫头,心里果真不痛快得很。谁知少爷反而对着她讥讽的嘲笑:“哦,我竟不知你比我大多了?”一双眼睛骨碌碌盯着她身材直白的打量。
“我——”她下意识垂头看自己,深深皱起眉头。
纤细的腰身,白皙的手指,稚嫩的肌肤,幼小的胸部……她忘了她已经不是自己,忘了自己的处境,忘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慕容菩提才刚满十五岁,怎么能跟她叶菩提相比。她凹凸有致的胸部可曾经一度是她的骄傲,现在竟然平如草地,这可真是今夕不同往日哎。
少年挂在上头,颇为不耐烦:“你还要磨蹭多久。”
“你认识我?”她皱眉抬头仰望着他。
“笑话,我堂堂——、我岂会认识你这种偷马的贼子。”
“说得是。我们互不相识,萍水相逢,嗯,就此别过……”
“你敢!”少年一声怒吼。
她依旧笑着径自往外走。
“你、你敢再走一步试试!”
她又笑着多走了两步,三步……
“站住,你放我下来。马,给你!”
少年一张脸黑得像块黑炭,咬牙切齿的冷笑:等下了地,看不整治她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