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林黛芳的手机响了起来，博士一愣，她趁机对他说：“是我同事的电话，晚上我们有一个抓捕行动。”
当然是撒谎，但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警察所特有的强势，林黛芳感觉到博士在她的身上打了一个哆嗦，她知道她临时编造的谎言在博士的身上发生了作用，便睁大眼睛望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时，博士悄悄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那你接电话。”博士说，沮丧地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对不起，刚才失态了。”博士优雅地把她从沙发上扶起。但经过这一番较量，她感觉到他的内心已经崩溃，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快意。看来，一个女人要使自己强硬，还必须有一股气势，那是一种超乎于肉体之上的东西。
想不到还真是常志勇打来的电话，他告诉她，黄主任刚才打电话给他，戴名世已经把宋清如作为二十四副处长的候选人上报了厅党委和政治部，你现在要是再不行动，就没有机会了。
“好的，我知道了。”
林黛芳挂掉电话，板着脸走到门口。
博士连忙给林黛芳开门：“对不起，请你原谅。”博士的脸上堆着谦卑的笑，林黛芳没有理他，昂起头走了出去。
回到家里，林黛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她把赤裸的身子靠在白色的瓷砖墙上，任密集的水线喷洒在身上，她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揉擦着敏感的肌肤。洗完澡，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频道调来调去的，根本就没有心思看，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常志勇跟她说的话。心想，戴名世那人也太不厚道了，论资格，论成绩，论能力，她都要比宋清如强，上次输给季声瑜也就罢了，这次又要输给宋清如，她实在是心有不甘啊。她分析了一下戴名世这次不推荐她的原因，一是如常志勇所说，宋清如给戴名世送了钱，二是她和常志勇走得近，惹得戴名世心生嫉恨，三是戴名世对老董推举她心生不满，故意做给老董看，四是她没有宋清如那么好指挥。但这些，都不应该成为一个领导推举和提拔人才的理由啊。他戴名世这样做，只能证明他太小气和腐败了，她绝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一个声音从她膨胀的身体中浮起：“我要一个人战斗。”当一个女人这样想时，她会误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能成为她的武器，甚至包括她的肉体。
于是，林黛芳给黄奇志发了一个短信息：“黄主任，我想见您。”
但是，林黛芳一直没有得到黄奇志的回复，等到晚上十一点，老黄还是没有回复她，她想可能是上次得罪他了，他懒得理她了。不理就不理吧，林黛芳关了电视，上床睡觉，什么也不想，强迫自己尽快入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第二天下午戴名世把林黛芳找到办公室谈话，关于宋清如被推举的消息早已在二十四处传开了，林黛芳还以为戴名世是向她解释这个事情，对他的谈话充满了期待。想不到竟然是批评她，说她不服从领导，林黛芳知道是季声瑜在他面前告了她的黑状，不由得火冒三丈。对戴名世说，我是要服从领导，但领导自己至少也应该有一个做领导的样子吧，否则何以服众？戴名世的脸一沉，他知道林黛芳不仅是对季声瑜，而且还是在对他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正想批评她，想不到林黛芳突然泪流满面，大声地对戴名世嚷道，“如果你们当领导的对我这个下属什么都不满意的话，我可以选择离开，真的，我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林黛芳，你不要太激动好不好。”
戴名世的语气柔和下来，他知道林黛芳所言非虚，像她这样既有工作能力又长得漂亮的美女，调到别的处室去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但是林黛芳要是离开二十四处，真正能做事的人就真的没有几个了。
接下来，戴名世肯定了林黛芳最近的工作成绩，鼓励她安心工作，林黛芳的心情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个下午，林黛芳什么工作也不干，就望着办公室窗外的天空发呆。晚上回到家里，有朋友打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她借口有事拒绝了。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发呆，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感觉到有点饿，但又懒得找东西吃，就在她再次准备打开电视的时候，黄奇志给她发来了短信，说他在花天宾馆，问她有没有时间一起聊聊？林黛芳马上回复过去：“我有时间，请等我。”
发完短信息，林黛芳一下子来了精神，从沙发上跳下来，洗澡，换衣服，化妆，换衣服时耽误了一些时间，换了几套都不满意，后来她选择了一套紧身的金色豹纹内衣，黑色的抹胸短裙，加上一件白色的外套，把自己打扮得性感而又自信。
在一个巨大的包厢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红酒和冷盘上来了，林黛芳笑着告诉老黄，她还没有吃晚饭。老黄马上喊来服务员，要他加几个热菜上来，林黛芳说不用，就只点了一个煲仔饭。老黄打开音乐，没多久，煲仔饭就来了，林黛芳二话没说就埋头吃了起来，老黄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吃饭，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心生怜爱。在林黛芳吃得快的时候，老黄就提醒她喝汤，她也就很听话地喝一口汤，再埋头吃饭。老黄一直保持着绅士风度，对她礼貌有加，这使林黛芳对他有了好感。
林黛芳吃完饭，两个人开始喝酒。
“好久没有和你在一起喝酒了，来，干杯。”老黄举起高脚玻璃酒杯，林黛芳连忙端起一杯红酒，身子朝老黄微微倾斜，一饮而尽。之后，她主动拿起酒瓶，给老黄和自己各满满地斟了一杯。
“来，我敬您。”林黛芳给老黄抛了一个媚眼，和老黄碰了一下杯，就一饮而尽。
“好久不见，想不到小林酒量大增。”老黄笑着，很开心的样子。
“大领导好久都不接见我了，是不是怕我粘上您，甩不掉啊。”不等老黄说话，林黛芳说了声好热，便脱下外套，老黄连忙接在手中，并替她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放好。脱掉外套的林黛芳，紧紧挨着老黄坐下，她把身子微微地朝他倾斜，洁白的乳沟隐约可见，且痴痴地望着他，媚态毕现。
“哪里的话，我是那样的人吗，小林，我一直都是很欣赏你的。”老黄的口吻像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林黛芳的肩上，林黛芳的身体柔软地迎合着他的手臂，“我是怎样的一个人，相处这么久了，你是应该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做一个令人讨厌的人，要是哪一天，你讨厌我了，希望你立即离开我，不要怕伤害了我，一个老男人的心早已久炼成钢。”
“嗯。”林黛芳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不由得点了点头。
他的口吻里透着一个男人的自尊、自信和傲慢，进一步赢得了林黛芳的好感。她以前对老黄的印象一直不太好，觉得他就是一个好色的老男人，想不到他还是有人格魅力的，至少比那个好色的博士表现得要好多了，老黄还懂得要给她最起码的尊重。看来他还真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想想也是，要是没有两把刷子，他老黄能爬到现在这个位子吗？
“来，我再敬您一杯。”林黛芳感觉到自己的身心像一朵花儿绽放，没过多久，两个人就喝掉了一瓶红酒。
“我要醉了。”林黛芳喃喃地说。她的脸红了，眼睛痴痴的，含情脉脉地望着老黄。
“你没醉。”
“醉了，脸都红了，你还说没醉。”林黛芳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说，“你摸摸，都发烫了。”
老黄把手放在林黛芳的额头上，“是有点儿发烫，三十七度二，一朵轻度发烧的巴黎野玫瑰。”他的暧昧再一次令她怦然心动。在她的内心，她还是一个追求浪漫的女人，明明是交易，她却还要营造一种浪漫的氛围。她没有想到的是，几年前的一幕又重演了。那次她是为了曾锋的事情求他，他把曾锋的事情办好了，她不仅没有献身，后来还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也没有把她怎么样。现在，她对他是有好感的，她含情脉脉地望着她，遇到他的目光时，她的目光就会像兔子一样逃脱。看来，一个女人为了自身的利益而牺牲色相，并不一定就是出卖肉体那样简单，还有一种对权力和强势的迷醉，女人对男人的依附向来如此，这也是爱，是情感的需要，尽管可能很危险，但令人欲罢不能。
不知不觉中，林黛芳把身子轻轻地靠在了这个成熟睿智的男人身上。
老黄仍然没有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和她漫无边际地聊天。后来，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是做男人好，还是做女人好上来了。
老黄说，他觉得还是做女人好。
林黛芳问老黄为什么？
老黄便跟她讲了一个故事。说他有一个同学，是一个养鸡场的老板，还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一个地地道道的名人。有一天，同学请他到他的那个养鸡场去参观。他的养鸡场规模很大，一共养了两万多只鸡，都是用来生蛋的，也就是母鸡。这些鸡都是养在非常小的笼子里面，笼子小到正好夹住母鸡的翅膀，铁笼子还是个斜的，前面是喂饲料的槽，后面是生蛋的槽，母鸡就是不断地吃饲料，然后不断地生蛋，滚到槽里，然后拿到市场上去卖。当时，老黄感觉很震撼，做一只母鸡真的是太痛苦了，从出生一直到死亡，一辈子连一个转身的机会都没有，相比之下，做人多幸福，至少随时都可以转转身。老黄边说，还站起来，转了一下身。林黛芳便笑了起来。老黄笑着告诉林黛芳，当时，他就想，做母鸡太痛苦了，还是做公鸡好，做公鸡真的就比较好吗，他问他的同学，难道没有公鸡吗？同学告诉他，有啊，孵出来时，一半是公鸡，一半是母鸡，他就问他，那公鸡到哪儿去了啊？没想到的是，他告诉他说，公鸡一孵出来，就被工人们扔到了搅拌机里面，和饲料一起搅拌，喂母鸡了，所以说，做母鸡还是比做公鸡好。
林黛芳哈哈大笑起来。
“跳一支舞吧？我的大领导。”
林黛芳把音响调大了一点，顺手打开彩灯，牵着老黄的手来到了包厢的中央，跳起了舞来，想不到老黄还是个舞林高手，节奏掌握得不错，跳着跳着，林黛芳就把头埋在了老黄的胸口上，老黄只是用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头，继续带着她跳舞。
跳了一曲舞，两个人又坐在沙发上，林黛芳依偎在老黄的怀里，老黄只是紧紧地搂着她，没有任何侵犯她的动作。林黛芳在老黄的怀里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又嚷着要喝酒，老黄不肯，说不要喝醉了，喝醉了对身体不好，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林黛芳偏不，动身倒了两杯酒，递给老黄一杯，两个人又是一饮而尽。
“老黄，你要知道，我今天真的很高兴。”林黛芳对老黄撒娇说。
“我知道。”老黄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
“那我们去开房。”
林黛芳把好看的小嘴凑在老黄的耳朵边说。
“黛芳，你说什么啊。”老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去、开、房。”
林黛芳一字一顿地对老黄说。
“那好吧。”老黄轻轻地说，搂着林黛芳的腰走出了包厢，他们边走还边开玩笑。
“我害怕做一只公鸡，逃脱不了被母鸡吃掉的命运。”老黄哈哈地笑了起来。
“那你就躲在蛋壳里，永远也不出来。”林黛芳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