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晃眼间在仙风派度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回首往事,如梦幻泡影,一朝尽散。沈笑河不经意间想起南唐后主李煜的那首千古流传的《虞美人》,心头轻哼着:“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心头惆怅,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沈笑河轻轻推开红莲,望着天际的夕阳与夕阳落处的殿阁楼宇,一股淡淡的凄凉在心间徘徊着。
曾经,他以为那里是天堂,可如今这天堂也在他心头变了样。天地之大,他又将何去何从?还有,他心中的“痛”,现在不知在哪里?是否也像他这样魂牵梦萦的想着对方。
红莲轻轻扶住沈笑河的肩膀,以眼神安慰着他。
悬浮的仙风派上忽然蹿下一道黑影,黑影越来越近,渐渐看清了来人竟是陈浩轩。只见他满脸大汗,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边将一瓶疗伤圣药喝进肚子里,还打了个饱嗝,冲上来叫道:“沈笑河,你小子也太不厚道了,走都不知道叫我一声。”
当时整个大殿前一片狼藉,难分彼此,况且沈笑河多待一刻便是一刻的危险,紫阳真人又急赶着他离开,所以沈笑河的心中虽然惦念着陈浩轩,却也没有功夫去找。
不待沈笑河开口,陈浩轩又哈哈一笑,道:“你不用说了,总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在这儿等我。”
沈笑河微微一笑,真心感到有这样一个聪明、豁达、仗义的朋友是一件大大的幸事。
“陈浩轩,你这个朋友,我沈笑河交定了。”太多客气的话沈笑河也不会讲。
陈浩轩倒也豁达,开怀大笑着道:“我就说嘛,我这么帅的朋友谁不爱交。”笑着笑着,忽然脸色一沉,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既然是朋友了,那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沈笑河道:“说,能做到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陈浩轩哭丧着脸道:“虽然我帅的无法比喻了,但也是爹生娘养的肉体凡胎,麻烦你下次发威的时候能不能快一点,别每次都等我被人家打趴下了你才发威。”
“噗嗤~~”
红莲忍不住发出一阵铜铃般的笑声,语气已比以往客气不少,玩笑道:“我听说长得帅的人很容易招人羡慕,所以总挨打。”
陈浩轩一听这话,直乐的合不拢嘴,一句夸赞红莲的话还没出口,红莲又道:“所以有那么多人找我家公子打架。”
“咚!”
陈浩轩一头栽倒在地,爬起来一脸不服气的说道:“就你家公子帅,难道我不帅吗?”说着摆出一副很委屈很受伤的样子,瞪着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本想努力将其变成两个萌翻人的大水泡,奈何眼里却只有戏谑的笑。
红莲轻哼一声,直接无视对方的存在,努力打起精神来,转身朝沈笑河问道:“公子,咱们现在去那儿闯荡?我都快等不及了。”
沈笑河微微一笑,也是强颜欢笑,目光深邃的望着南边,道:“我要先回趟家,那里有我想要的答案。”
如今的沈笑河看东西已经比以前通透不少,事情的起因既然在风侠村,那答案也可能在那儿,只看对方愿不愿意说出来。
百里一刀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不知那****与游耀海走后有没有回来?
而忆荷素来少言寡语,喜则多说几句,不喜则只字不答,要她吐露真相有点困难。
而那号称什么天机老人的贾瘸子看来也是个难对付的主儿,不然也不会潜伏的这么深。
义庄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无人修葺,无人搭理,也无人关注,曾经的欢声笑语也因沈笑河的离开而变得冷冷清清。
此时,沈母正忙着生火做饭,呛得两眼通红,连声咳嗽,边用破烂的蒲扇扇动着火苗边低声骂道:“真没用,臭小子走了,连你们都敢找老娘晦气了。”说着伸手去抓火上的陶罐,却被结结实实的烫了一下,疼的哎呦一声,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沈笑河慌忙上前,将陶罐的盖子拿下,习以为常的说道:“娘,我来吧。”
沈母完全没想到沈笑河突然到来,惊愣在原地,直至沈笑河将一切忙完才惊叫一声,抓着沈笑河,仔细的左瞧右瞧,道:“儿子,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娘好去接你。你看看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沈笑河表情有些尴尬,不愿将自己的情况告诉沈母,以免她无端的担心,只是道:“娘,我没瘦。对了,我大哥在吗?”
沈母闻言把嘴一撅,不乐意的说道:“那死小子跟你一样,你刚走,他就走了,而且之后就没回来,害我同时惦念两个。”
“那荷姐来过没有?”
“也没有。前几天经过她房子的时候看到落了锁,应该是出远门了。”沈母心不在焉的说着话,一眼瞄到沈笑河身后的红莲,登时“哎呀”一声来了精神,跑上去一阵打量,满脸欢喜的说道:“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这么标准,咯咯咯,我儿子本事见长呐,没两个月带回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还个顶个的这么漂亮。”
红莲听得暗暗欢喜,热忱的扶着沈母,嘴甜的说道:“伯母,你也很漂亮。”
沈母乐的合不拢嘴,连说:“不行了,不行了,现在老了,年轻那会儿才漂亮呢。想当初几百万神人……”
沈笑河赶忙上前搀住沈母,不然她非说的没了边儿,连声笑道:“娘,你又来了,上回还说几十万,现在又变成几百万了。”
沈母猛的一拍沈笑河的后脑勺,道:“你木头脑子呀,娘跟你说的什么来着,拆娘台的都不是好孩子!”
陈浩轩被凉在一边好久,久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存在了,闻言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慌忙搭话道:“伯母这话说得对,他就是该多打几下,不然脑子都变成石头的了。”
沈母没好气的瞪了陈浩轩一眼,骂道:“你儿子的脑子才成石头呢,我说我儿子关你什么事,看你长得贼眉鼠眼的,一定不是好人。”
“我贼眉鼠眼?”陈浩轩指着自个儿的鼻子,一脸的委屈之色,心头总觉得这句话好熟,好像在谁那儿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到底是谁说过。
沈笑河忙站出来说道:“娘,这是我在仙风派的朋友陈浩轩,他这不是贼眉鼠眼。”
陈浩轩闻言立刻眉开眼笑,连说:“就是就是,还是笑河厚道。”
沈笑河接着道:“只是长得比较猥琐。”
“噗~~”
众人哈哈大笑,陈浩轩则有种吐血的冲动,盯着沈笑河老半天,才小声嘀咕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这小子也有狡诈的时候。”
沈笑河哈哈一笑,目光余角扫到旁边漆黑的残壁处有一抹鹅黄色的崭新裙角,格外显眼。
“谁?”
沈笑河精神瞬间紧绷,大喝一声,将不羁古剑射出,“扑”的一声扎入残壁之中,直没剑柄。
残壁后的女子吓得一声惊呼,跌倒在地,身子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