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蜜急忙举起手掌,“我发誓,大师,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绝不会和为类作对,我师父是这样教育我的,说我们生在新世界,长在大金朝的旗帜下,是人民用甘甜的,——当然也包括我母亲的,——乳汁哺育了我,我要用我的青春和生命去报答,我一直听师父的话,我绝不会修炼黑山老妖的魔法。”
胖和尚说:“你太单纯了姑娘,我相信你心地善良,可到时就由不得你了,那股魔力会控制你的思想,会改变你的性格,你会变得贪婪残暴,丧失人性,为了全人类着想,姑娘,你就牺牲一下吧,人固有一死,或重于紫宫山,或轻于五色云,你死后,我会让五派的人为你立个碑,刻上你的悲壮事迹,你会名扬天下的,你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身死名犹在,史册万古传,这不比空活百岁烟销尘散了要好吗。”
李蜜忙道:“大师,你出家人慈悲为怀,怎么能说出这么残酷的话,我很普通,我也胆小,我还嘴馋,注定做不成英雄,我上有八十岁的奶奶,下有一两岁的弟弟,我爹有心脏病,受不了中年丧子的打击,我爹一死,我娘绝不忍独活,我娘一死,那我弟弟会怎么样,如果他们都死了,我奶奶谁侍候,你瞧瞧,我一死会连带上几条人命的,大师,你忍心看到人间上演这种连锁的悲剧吗。”
胖和尚闭上眼,叹口气说:“阿弥陀佛,不是我不慈悲,是天道不慈悲,不是我残酷,是万象太残酷。”
燕小天这时问道:“大师,难道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胖和尚蹙眉道:“阿弥陀佛,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能否行得通。”
李蜜如失明之人见到了曙光,抹了一把眼泪,抓住和尚的手臂乱摇,“什么办法,大师你快说。”
胖和尚道:“阿弥陀佛——”
李蜜抢道:“大师,这口头语能不说就不说,直入要点吧。”她真怕和尚像很多戏剧里的情节那样,到关键时刻,一句话没说完就升天而去。
和尚道:“办法是我用我的功力把老妖的离音咒魔气给你逼出来,这样,你就入不了魔道了,只是——”
李蜜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还有只是,只是什么?”
胖和尚说:“若在我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兴许能够做到,但现在我日近西山,自身难保,实在是没有把握。”
李蜜才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呢,她忙说:“大师,你一定能成功的,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快给我运功把魔力逼出去吧。”
胖和尚问:“姑娘,你也是紫竹苑修真的弟子吗?”
李蜜脸一苦,说:“现在还不是。”
胖和尚又问:“你也懂修真功法吗?”
李蜜简直以抢答的速度说:“当然了,我都练了半年了,我完全能接收大师你的功法。”
大师面露喜悦,“那好,快坐下,我现在就发功,用你所学的入门功法,把真气聚集于丹田之内,然后发力冲向石门,知道石门穴在哪吧?”
李蜜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那样做了,然后呢。”
“很好,然后走命门,过魂门,这叫三门纳客,然后——,对了,孩子们,我可警告你们,除了本门师父师伯师祖可以用这种直接的办法压注真气外,别人的真气,无论多精微,也不要吸纳,那样太危险了。”
燕小天问:“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世上修真门派千差万别,功法各循一道,万一体内有两股不相容的真气后果不堪设想,轻则内气全废,重则走火入魔,你们的师父应该告诉过你们。”
燕小天问题多多,又问道:“师父,那你为什么能给我们输真气,你又不是我们的师父。”
“问得好,孩子,因为世上的修真功法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修天,一种是修地,修真之人一般称之为A型和B型,两种原理不同,所以不能相容,就算是同种,也要因人而议,功法循浅显专一之道的真气吸纳了博大精深的真气会无力驭运,而博大精深的真气吸纳了浅显专一的真气反会受累,如贫僧我的功法与这两种都不同,是一种中庸功法,可以与两种功法同时相容。”
燕小天又问:“那大师你的功法是什么型的。”
“O型的,是天地互辅的功法。还有就是这种直接传纳容易走偏,一穴走错,满局皆毁,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个法子,不过,贫僧我的功法无害,我也能把握分寸,孩子,你不会有事的。”胖和尚说着一掌拍下。
李蜜丹田又翻涌起来,她抬头一瞧,大师头顶冒青烟,脸如火炭样红,李蜜心头一颤,这情景怎么那样似曾相识,“大师,你不会彭地一下吧。”
胖和尚没有回答,专注地输送真气。
过了很长时间,反正比黑山老妖输气的时间要长,和尚才抬起手掌,大师不愧为大师,完事之后,脸上不嗔不喜,不忧不悦,一点表情没有,李蜜担心地问:“大师,是不是妖气已经逼出去了。”
和尚沉呤着摇摇头,“唉,贫僧愧对姑娘你的信任,没能做到,不但妖气没有出去,而且——”
“怎么样?”
“而且我的梵天真气也留在了你的体内。”
李蜜问:“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的体内存留了两股真气,而且是一正一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一山不容二虎,或者妖气逃出,或者正气被拒之门外,怎么可能同存呢,老僧我活了一百零二岁,从没遇上过这种事情。”
“那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两股真气不可能永远相安无事的。”
李蜜说:“就是说,它们会在我的肚子里打起来。”
“是在丹田里。”胖和尚纠正道。
“那它们谁会胜呢?”
“我和老妖已经斗了几十年,都是胜胜负负,到死也没有分出个输赢定论,人尚且如此,真气又怎么能得知。”
李蜜问:“如果妖气胜了,我会不会花脸,会不会彭的一声。”
“很不幸,孩子,有可能,因为妖魔死前控制不了体内的魔气,它们会以突然的方式在一瞬间释放出来,足以让人灰飞烟灭。”
李蜜一哆嗦,然后满怀希望地说:“那大师你的梵天功胜了就万事大吉了吧。”
和尚说:“我们都希望结果是那样,但是还有一点可能发生的问题,就是我的梵天功从来都是男人练的,你们女孩子练了,不知有没有副作用,一开始我也有这个担心,但又一想,总会比老妖的魔气好吧,这才决定以梵天真气换出老妖的离音魔咒,谁知道,谁知道,水没打上来,水桶又落井里了,唉。”
啊,李蜜大失所望,“那就是说,大师您的真气胜了,我可能会秃顶,会长胡须。大师,你再想个办法吧,求求你了,你不能让我变成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妖不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