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罗盘,一条弯曲小道内,耄耋老太婆和红袍女子,一直走在一起。
原来,这两人竟是一对姐妹。
她们无门无派,原是一对被弃养的孤儿,被一个心肠恶毒的老乞丐在山林中捡到,收养,才活下来。但那乞丐喜怒无常,暴虐不堪,两姐妹从小受尽虐待,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奇遇,得了一套玄级功法的残篇——“八荒六合影法”。
这才杀了养父,流浪天涯,走上修炼之路。
这八荒六合影法,虽是一套玄级功法残篇,但也威力巨大。
不过,两人这些年,之所以能所向披靡,乃是因为这套功法,实在诡异,知道的人,十分稀少。
她们两人练了这功法,有两大特色。
首先,是一个巨大的好处。可以修炼真身傀儡。女子的红色袍子,就是一件傀儡之体,看着是件衣服,其实是她的一个傀儡化身,也是九段修为。同样的,还有老婆婆的拐杖。
其次,是个巨大缺陷。八荒六合影法,每隔十年要“功变”,会返老还童,变回练功之时的岁数,假死一次。那红袍女子本也是耄耋老太,她正处于功变期。而今,她已经退回三十岁的年龄,之后,每一天,她还会年轻一岁,直到退回她练功时的十三岁,然后,假死十三天,处于无知觉状态,十三天假死期后,又可重新生长,一天一年,变回真实年龄。期间,功力不变。
之前,杨俭用一颗莽荒金珠丢出去,砸在二人身上,受到那么大的伤害,便是因为他不知道,那一击,乃是对抗了四个武徒九段的实力。
并肩走在一起,一老一少的红袍女子和背金斗老太婆,吱吱咋咋地讨论起刚才的打斗来。
红袍女子脾气不好,一直都是骂骂咧咧的:“姐姐,都怪那个冷脸少年,坏了我们的好事,不然,我们就已经解决那两个人了。”
金斗老太婆也显得极为不快,她转着两颗机灵的眼珠子,奸猾地说:“本来,我是打算趁那披风男和人参娃娃打斗,一举用金斗收了那娃娃的,没想到,那小子会突然出手,最好不要叫我再碰到他,不然,定叫他再尝尝我们傀儡分身的威力。”
红袍女子沉思了一会儿,回忆刚才的打斗,觉得杨俭的那金色珠子,威力实在一般,就说:“姐姐,他不碰到我们,我们可以主动去找他啊,那冷脸少年,手段似乎极少,也不知怎么升到武徒九段的。还有,我发现他走位时,用的似乎是套兵级功法。就是这双十镇杨氏一族的三转折叠功,这种货色,我们何必惧他。要知道,我们姐妹修炼的功法,何等玄奥!”
对妹妹说的后半句话,金斗老太是极为认同的,就哈哈一笑,说:“那是,区区兵级功法,哪能跟我们比,不过,阿红啊,我可是要提醒你,你开口闭口都看不起人家杨氏一族,可是犯了轻敌的毛病哟。你想,他们那功法虽没名气,但家族可是出了不少高手。何况还有个坐关几十年的老族长,所以,你千万谨慎呐,你这样,迟早吃亏;二来,你三番两次看不起的那冷脸少年,其实也有问题,他那金色珠子,先前,我还未祭出拐杖傀儡的瞬间,内心,本能的一阵恐惧,幸亏我赶紧使出看家手段,才降住心魔,将心中恐惧消除,那珠子,或许有我们未知的奥秘,不然,我的直觉不会这么奇怪。”
“姐姐,你这么说,我可真是要小心了,要知道,你的直觉,向来都是奇准的,我们一路修炼过来,可是不易,千辛万苦,才有了如今实力呀。”
“正是。”金斗老太点头不止,对妹妹能领悟她话里的精神,倍感欣慰。
“姐姐,那我们赶紧走,这迷踪罗盘,未必没有生门,我们且闯了去,闹它一个乌龙,气死那抓我们的怪人。”
“也好。”说罢,金斗老大带着妹妹就又转过一个弯,寻出口而去,“阿红,等等。”
走在前面的金斗老太,突然地顿住脚步,袖子里,一根土黄色拐杖“嗖”一声滑出来,重重地杵在地面上,发出震天声响。
“姐姐,发生什么事了?”红袍女子疑惑地道。
金斗老太突然一个转身,用拐杖一指前方拐角处:“鬼鬼祟祟跟了这么久,怎么,敢跟,却不敢现身么?臭小子,给老生出来!”
红袍女子循着姐姐用拐杖指过的地方望去,果然看见前方拐角处,走出来一个人的身影。当看清楚来人,她心中一惊,竟是她一路上在埋怨和憎恨的那冷脸少年,杨俭。
而金斗老头此刻心中却是更大的惊讶,暗道:这冷脸少年,当真奇怪,一路走来,没用半点灵力,怪不得我到现在才察觉。
而此刻,红袍女子心情却显得有些得意。
她想,先前这少年就吃了她们俩姐妹的亏,奈何当时投鼠忌器,不敢用全部实力比拼,怕被在场另外两人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可不一样了,这少年是自动送上门来找死。
她暗暗发誓,一定杀了他,出先前那口恶气。
杨俭这一刻已经走到一老一少两女面前,他倒是不惧,因而冷冰冰的脸上,难得地带上一丝笑容,不急不缓地说:
“真是冤家路窄,这迷踪罗盘,错综复杂,没想到我们走开后,这么快就遇到了。”
脾气暴躁的红袍女子,只要一看到杨俭,就回想起来之前被他中途捣乱那事,因而越看越气,现在,杨俭气定神闲的样子,更进一步使她情绪激化。
她一甩身上血色的红袍外套,土匪婆子一般走上前,骂道:“少年,我看你是修炼修呆了,实力比我们差这么多,也敢猖獗?别的不说,单单我俩以二对一,大家又都是九段,你说,你还有活路可走么?”
杨俭根本不屑跟她多说话,而是集中精力,注意着站在红袍女子后的,那背着金斗的老太,瞥一眼老太背上的金斗,他把目光不易察觉地移开,淡定地望着前方虚空处,并不和红袍女子对视,而是傲气地道:
“眼下不就是路么,怎么,二位年纪大了,眼睛瞎了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