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杨俭轻松地冷笑一下。
他的淡定,像两只宽宽的巴掌,“啪、啪”地甩在了对面二人脸上。
金斗老太看见杨俭这个样子,心中一阵明了,暗道:看来,自己先前对这少年的分析,并非多余,对他戒备也是对的。
眼下的情形再明显不过,自己和妹妹两人,两个九段,不说手段,单单基础的实力就是他两倍。可谓实力悬殊,但这少年何等镇定。
如果不是真的有什么厉害的手段藏着掖着,何以能做到如此这般?
要知道,这金斗老太,心思比她那妹妹,玲珑十倍还不止。
年幼时期,他们两姐妹,受尽人间苦楚,看尽世态炎凉。
特别是跟着天杀的养父,苟延残喘地讨吃那几年,受尽孤苦、折磨,对人心,她是有极深体悟的,何况,当年乞讨,走南闯北,哪种人没见过。
眼下这少年,一副百无禁忌地样子跟踪她们而来,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不由得,金斗老太内心那种奇异的不祥之感,再度裹挟住她,使她心惊肉跳。
红袍女子并不知道自己姐姐现在的心境。
她站在姐姐前面,也看不到她姐姐眼中险恶环生的心思流转。
所以,当杨俭反唇相讥拿话顶她们,她没听见姐姐反驳,以为姐姐口拙,心中一阵气闷,暗道:我姐妹俩人,修为功参造化,堂堂玄级功法九段强者,何以要受这窝囊气?
她“咳咳”地咳嗽一声,给背后的姐姐提个醒,她要动手了。
没等姐姐回答,她皮笑肉不笑地抬手、伸出一指,点着杨俭,讥讽地道:“少年,就你这种实力的货色,能跟我们姐妹说这么久的话,真是你的造化了,不过,也到头啦,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杨俭轻轻地摇头,一脸不屑:“好吧,看两位‘前辈’跃跃欲试,怕是早就手痒了,那我就尽点孝心,让明年的今天,成为二位的忌日吧!”
说完,杨俭也不罗嗦了。
身子退后一步。
双手握拳,拉弓般,一前一后,猛地挥开,摆出磅礴气势。
绝杀蛮力,惊天动地。
他要大显身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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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绝杀蛮力,不能像灵气那样,能使出诸多神奇。
但,这“蛮力”与“神通”捉对厮杀时,到底有多大威力,他内心并不完全知,先前打败巨石怪人,那怪人,根本不用灵力,这次,面对的是两个有诸多神通的高手,但杨俭又是自信的……
他的自信,依仗于识海内黄袍前辈的肯定。
是他,点拨自己使用该手段迎战这二人的。他因此才信心百倍!
红袍女子也不是傻的,一下就听出杨俭话中浓重的火药味,听了这话,别说她是个爆裂脾气的人,就是泥巴捏的人,也有三分火气了。
看见对面的冷脸少年,居然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还了得!她当即鼓动笼罩全身的红袍。
红袍宽宽大大地套着她,“唰唰唰”无风自涨,顿时咧咧作响,好像一只吹了气的大蛤蟆,但又迅速环绕住她,开始疯狂旋转,并带起一片红彤彤的霞光,比之前抵抗莽荒金珠时,威力似乎提了几层。
这一刻,旋转了须臾,竟是荡漾开片片红雾,眨眼间,就陀螺一般朝杨俭卷来。
无边气势中,红袍女大喝:
“少年,好大胆,敢消遣老娘,你死不足惜!”
对一般来人说,即便是可以随心所欲操控自然界灵力的武徒九段高手,也断不会迎难而上,面对面接下这一场神通。
顶多,打个擦边球,探探虚实。找破绽,再祭神奇。那才是博弈之道。
但是,杨俭现在不行。他现在要使用绝杀蛮力。
这绝杀蛮力,可劈开流水,可闭绝空气。
可又是否能抵挡灵力呢?
马上就见分晓。
杨俭重拳出击,这一拳挥出,没有一丝一毫灵力,带的是最最“普通”的力气。
寻常人洗衣做饭、劈材提水,用的就是力气,也即蛮力。
但蛮力也分三六九等,也分普通、也辨神奇。
杨俭一拳挥舞出去,那熟悉的,拳头带出的破空之声“呜——呜——”,又诡异地鸣叫起来了。
顿时,他的拳头好像在急速地肢解一些东西。
就在拳头碰上红袍女袭来的红雾。
那红色迷雾,本来势不可挡。
但,被拳头尖端的一阵拳风靠近时,好像散在水里的面饼,就那么无声无息、软趴趴地化开了。
一切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红袍女在惊讶中,感到自己的红袍,好像被生生抽掉了所有灵力。
甚至,变得连一件普通衣服还不如。
她低头去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差点嚎啕大哭。
那件她花费百多年时间祭炼的本命第二分身傀儡,居然在少年平平无奇的一拳之下,急速瓦解,腐化,变成一片片尘土,簌簌下坠,露出来里面,她贴身的亵衣,羞得她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不然,早捂脸逃走了。哪还有颜面见人。
但杨俭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的拳头,一往无前。
拳风带出的绝杀蛮力,继续攻击。
须臾,就接触到了红袍女本人。
拳头落在红袍女身上,好像通红的铁钳,插进冰冷的水中,滋滋作响。
“不、不,姐姐,救——我——”
最后的“我”字,她只喊出来极其微弱半个音,她在一阵完全不可反抗的巨大能量侵蚀下,身体立即干枯、腐化……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红袍女化成一堆黄土。
却是被杨俭的绝杀蛮力击中,又配合吞天化龙大法的呼吸吐纳,一并化成绝杀金气,摄入杨俭体内。
红袍女死得不能再死了。
金斗老太也震惊得几乎失去理智。
眼前,那名不见经传的冷脸少年,此刻,鼻子里齐进齐出地喷出来两缕长长金光。
金光耀眼夺目,堪称旷世神奇。
她现在哪里还敢小看这小少年。
只是,来不及多想应付之策。
她只是不停喊“住手!住手……”边飞奔到妹妹红袍女化作的黄土旁,佝偻地垂下身子,等再次抬起来的时候,她那苍老的面庞上,是纵横交错的泪水,和眼中,一丝丝无尽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