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丫头的哭声,鳞儿吓到了,急忙拉住丫头安慰起来。六年来,从未见过丫头哭呀。
丫头不理会鳞儿的安慰,小心翼翼地伸手触摸血腥味的源头。只觉鳞儿肩头的衣物,破了一个大约半寸长的小口,触手并没有血迹的感觉,便缩回了手,心中焦急却不减半分,打断了鳞儿的安慰絮叨,继续哭道:
“鳞儿哥哥,雪姨说,你受伤流血,如果不尽快让伤口愈合,会有生命危险的。可偏偏我们两身上的伤药都用掉了,现在离受伤少说也过了一个时辰了,雪姨又还没回来,我们要怎么办啊?”
鳞儿见丫头哭,也觉心如刀绞,使劲抱住丫头,柔声道:“丫头,你听我说,这个伤口很小很浅,应该是被迸飞的蛇鳞挂了一下,血都没流出来,根本不碍事。你看我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怎么会有生命危险?你快冷静下来,没事的,没事的。”
在鳞儿不断地安慰下,丫头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鳞儿见丫头止住泪,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傻丫头,我还要保护你呢,自己怎么会出事?我们回去吧,回程至少还得半个时辰,娘要回来了,走吧。”
丫头怔怔地点头,鳞儿重又上树取回猎物。两人一路往回赶着。
虽然冷静了下来,心不在焉地赶着路,但丫头心中的不安却盘踞不去,反而有越来越强烈的感觉,正要开口告诉鳞儿,却听鳞儿一声惊呼:“娘!你,你怎么会飞?”
丫头这才听到裙裾轻动的熟悉声音。
江如雪顾不上回答鳞儿的问话,急急出声道:“鳞儿,你受伤了怎么不处理伤口?”
鳞儿愣了愣,没想到娘也对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伤口紧张成这样。
丫头听到雪姨也紧张伤口,顿时心里凉了大半,急忙出声:“雪姨,我们的伤药拿来救一只巨龟用掉了。可还有补救?”
“伤了有一个多时辰,来不及了。”江如雪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露出了悲痛欲绝的表情。
三人未及多言,就听空中桀桀一阵怪笑。
“嘎嘎,确实来不及了。如雪小姐,我们兄弟从澜沧江远道而来,找你找了十年了,可辛苦得紧,不请我们到你的洞府去喝杯茶么?人族是这么待客的吧?”一胖一瘦两个怪人凌空而立,胖子语带戏虐地道。
“原来是你们俩,我们相识也有好几百年了,冲着这个交情,可否放过我们母子?”江如雪强自镇定心神,淡淡地与空中的两人言语周旋。
丫头脑中,却传来雪姨急切的声音:“丫头,你听着,我现在在用神念与你交谈。鳞儿这会恐怕已经呆了,我只能指望你。一会我去挡住这两个人,你带着鳞儿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跑得越远越好!”丫头来不及惊讶所谓的神念交谈,也不知道如何回复雪姨,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她相信雪姨能感觉到。
江如雪心中滴血,恐怕是跑不掉了,但是,怎么也要拼一下。口中轻描淡写地与天上的两人“叙旧”,手中却悄悄扣起一枚震天雷。
一句话还未说完,手中的震天雷已经嗖地飞出,江如雪头也不回地大喝一声:“就是现在!”
丫头正全神贯注地等候雪姨的指令,闻言快如闪电地抓起鳞儿的手,全力运气轻功,拉着鳞儿奔向山林。
后方传来拼杀打斗的动静,丫头心头不祥的预感非常强烈,强忍着回头的冲动,拉着鳞儿奔出了千丈远。
鳞儿这时仿佛才回过神来,停下脚步,焦急地回头张望。
丫头厉声道:“鳞儿哥哥,雪姨让我们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跑得越远越好。我必须拉着你走,如果你不配合,我不介意用飞针把你刺晕!”
鳞儿回过头来,声音悲痛地说:“娘也对我说了,和你一起走,保护你。我们走!”
原来江如雪摸透了两个孩子的心思,若是为了自己,定是不愿离开,但为了保护对方,却会拼尽全力逃跑。于是对两个孩子说了两番不同的话,这份用心,可歌可叹。
两人重新上路,拼尽全力奔跑,不一会功夫,已奔出了数里,此时,置身于一片无树的空旷草地。
突然,身后远方传来一声剧烈的爆响,如山崩地裂般震得两人双耳生疼,更有一股气流袭来,使得两人扑倒在地。
两人同时起身回头,心生悲痛,大叫:“娘!”,“雪姨!”
此刻,已过黄昏,就着落日的最后一丝余辉,鳞儿看到远处一团青蓝色的光雾,正在渐渐飘散。他目眦欲裂,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鲜血一滴一滴落下。
还未等两个孩子平缓下悲切的心情,就见一红一蓝两道光,嗖地飞来,停在两人面前,正是适才与江如雪对战的胖瘦二人。但此时两人身形狼狈,胖子的左肩与手臂都不翼而飞,瘦子胸腹部位一个大洞赫然在目,都已经止了血,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
“我娘怎么样了!”鳞儿对着二人吼道。
瘦子捂着胸腹,恨恨道:“那个臭婊子,竟然自爆内丹,把我们兄弟弄得这么狼狈,这次回去澜沧江,不花上百年时间闭关,恐怕好不了了。”
胖子倒是豁达些,道:“你就庆幸吧,要不是临行前老祖宗赐了我们一人一件宝甲,此刻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况且,这小子也找到了,我们好歹可以交差了。”
鳞儿再一次声嘶力竭地吼道:“我娘呢!”
瘦子又一次发出桀桀怪笑,到:“嘎嘎,自爆内丹,还有的活么?小子,跟我们走吧。我们可是找了你好久了。”
丫头闻言立刻挡在鳞儿面前,大声喝道:“谁也不能带走鳞儿哥哥!”
“丫头,你躲开!”鳞儿急忙把丫头拉向一边。
胖子对两个孩子的挣扎恍若未闻,轻描淡写地一挥手,一道无形的红色气息,便卷起了鳞儿,瞬间就拉到他们身边。然后闲闲地开口道:“得手了,江文,碍事的蚂蚁,就顺手捏死吧。”
瘦子闻言阴阴一笑,手一挥,一个蓝色的光球冲体而出,向着丫头飞去。
“不!”鳞儿声嘶力竭地喊声,冲破云霄。
未待他一声喊完,那光球便重重击在丫头腹部,丫头弓起身子,承受着巨力,向后倒飞而出。
胖瘦二人没有丝毫兴趣去看丫头一眼,瘦子对着挣扎嘶吼不已的鳞儿皱了皱眉,一勾手指,鳞儿便失去知觉地垂下了头。
胖子淡淡道:“安静多了。我们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