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与姜恒楚往闻言殿走着,步伐却沉重的很,好似被千斤压顶一样。
刚出了西千居,姜恒楚便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妲己必定身染重疾的么,怎么看上去一点事情没有?”
姜尚也是想不明白,他苦心配出来的寒冰符,不要碰到,必然会染上恶寒之疾,若不是他亲自配的解药,就是元始天尊来了,也无法可解的。而他明明将这寒冰符,是他亲手贴在花水居的门上的。他又是眼睁睁的看着妲己冲进了花水居,不可能不中这寒冰符啊!
见他不回话,姜恒楚跟着问道:“姜先生,您可是仙山洞府出来的高人,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算不到呢?”
这句话仿若当头一棒,敲醒了姜尚。
他自入朝以来,除了例行的观星之外,再无做其他的占卜。想是日子太清闲了,他竟然连自己的看家本领都给忘了。想到这里,不免冷笑了一声。
姜恒楚见他奇怪的很,可也不敢胡言:“姜先生,你可听到我说的话?”
只见姜尚嘴角一扬,抱拳躬身道:“多谢北齐王指点,方使姜尚茅塞顿开!”
姜恒楚一头雾水,却见他挑开袖口,伸出左手,合指掐算,嘴里面还念念有词,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法术。又不敢打扰,只有站在一边等着。
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姜尚张开眼睛,却是一脸的踌躇。
“姜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姜尚叹了口气道:“是我疏忽了,只想着这王宫布满结界,就算有什么妖魔遁入,也不敢胡作非为,却不想……”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就要往前走。
姜恒楚忙跟上来,问道:“想不到什么?先生说话怎么治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姜尚顿住:“齐王!”
这一声让齐王也吃了一惊,见他凝视着自己,一时间也不解其意:“先生有话尽管直说!”
他似有犹豫,可马上便开口道:“齐王与老道也算是同宗,所以我也不说那些客套之话了。如今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失算了没错。想那沐贵妃,也不是个寻常之人。她看起来纤弱不堪,可只怕要比我们所能想象的可怕的多。”
“此话怎讲?”
“我们边走边说!”姜尚走在前,姜恒楚自然是步步紧跟,只听他道,“我原本也以为她是个寻常女子,便从未将神算直发用在她的身上。方才听齐王说道,我未能算计此事,方才让我想起,也许便是这里疏忽了。刚才我合指掐算,才知道,这沐贵妃的身边,有妖气缠绕。只怕,她已经遁入了妖道,不可救药了!”
听到这一番话,姜恒楚停下了脚步,怔在那里,竟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尚知道他是被吓到了,忙回头笑道:“齐王不必也,就算她是入了妖道,却也不过是个小妖而已,只要我设下锁魂阵,定可将她降伏!”
姜恒楚见他自信满满,心里却不免又犯了嘀咕。之前他也是这个样子,说沐贵妃必定是中了妖术,只要大王同意他在王宫中做一场法式,去了王后和沐贵妃的病,大王自然会对他另眼相看。以后他成了大祭司,自然也会护佑王后安康。可如今,他不但没有办成法式,只怕还要连累了自己,落得一个任人唯亲的罪名。
姜尚自然知道自己因为马失前蹄,已经在姜恒楚的心里失了信任。但他却还是一脸的自信,言道:“齐王放心,一会儿在大王面前,我自会把这之前的事情一力承担,绝不连累齐王。”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先生,您这是见外了啊。”姜恒楚马上解释道,“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圆过去的。至于这妲己是人是妖,您可要想好了如何在大王面前说明才是。要知道,大王对妲己之情,绝对不是一时兴起那么简单。就算你指认妲己是妖孽,大王又如何会相信你呢?”
姜尚微微一笑道:“齐王放心,我仙家有一件法宝,名作——‘霓虹镜’,能映出妖魔鬼怪原本的形色。只要有了这样东西,那妲己是人是妖,一看便知!”
“当真有这样的宝贝?先生为何不现在就拿出来,让老夫也见识见识!”
姜尚摇摇头道:“齐王莫急,这东西是仙家法宝,自然是放在昆仑山上。待我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便回昆仑山去,借了这件宝贝来。到时候,再在大王面前,指证妲己,齐王觉得如何?”
“好好好!”姜恒楚连连点头,想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让姜尚在朝中站稳脚跟,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除掉妲己这个眼中钉,实在是一举两得之事。
此时,这两个人倒是也不再迟疑,信步往闻言殿走去。
闻言殿里,满朝的文武还等在那里,见北齐王和姜尚带着一脸的得意回来,以为姜尚所言无虚,沐贵妃果然病重,便赶忙过来贺喜。谁知,姜恒楚却说道:“你们贺的哪门子的喜?莫说这沐贵妃没病,好端端的在西千居里住着。就是她真的害了病,你们此时贺喜,被大王知道了,还不得治你们的罪?”
那几个趋炎附势被这么一说,也不敢再胡言,倒是太师闻仲此时走了过来。
闻仲与胥余同为太师,只因为胥余是王族,便多了一个“长”字,说话的分量也中了些。但闻仲作为两朝辅政,也是德高望重之人。此时见他过来,姜恒楚自然不敢怠慢,忙抱拳施礼。闻仲同样还礼,道:“北齐王常年镇守边关,难得回朝,只当是静心休养,以享天伦才是,怎么会对朝中之事如此关切呢?”
听闻此话,姜恒楚不免又有些担心:“太师何出此言?老朽就算裂土封王,可也是成汤的臣子,为大王分忧,是老朽的分内之事。”
闻仲点了点头,捋着一把长髯:“齐王不要误会,老朽只是好奇,这祭礼司的事情,按理说,我们内臣和你们藩王都是不会过问的。虽然赖注已走,祭礼司群龙无首,可这祭祀神灵的事情,我们凡人还是少碰为妙。毕竟人神两道,只怕管多了,人不是人,仙不是仙,神不是神,鬼不是鬼,那可就真的是天下大乱了!”说完,闻仲微微一笑,回到自己的位置。
姜恒楚听了这番话,有些似懂非懂。姜尚站在头面,却是听的一清二楚,自然也明白闻仲的用意。便低声对姜恒楚道:“大人,一会大王要对我责罚,您千万不要出来为我求情!”
“这事为何?”
姜尚暗暗指了一下闻仲道:“闻太师的意思是,我是祭礼司的管,做的是顺应天意的事情。您与我牵连太多,怕是被人烙下话柄,对您我都不利!”
姜恒楚恍然大悟,看着姜尚,点了一下头,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