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英语课本,认真的背诵单词,总有一些词句被她遗漏和记错,反反复复一两次,磨掉了她的耐性,走到平常不怎么去的名著区,挑出红楼梦翻看了起来,老师曾用多媒体放过一集,是迄今为止她觉得的过得最短暂的一节课。
米白色的瓷砖地面透着窗户上射进来的光线有了模糊的影子,市里的图书馆很大,刘细水在阴影地找了块地方盘地而坐,忽然觉得很惬意。
阳光越加浓烈,有人走过去时顺手拉过窗帘,一下子墨绿色的窗帘上透过些许光束落在她身旁的地面上,头顶还有白炽灯的光线,两相交汇着地上的波纹便得不那么明显了,她站了起来,挥了挥屁股上的灰尘,趁人不多,舒展了下身子。
她从一排一排书架旁的过道走过,习惯了走到尽头,每个窗台的光线穿梭而过,这些零碎的阳光曾在某些时刻托起她的希望。
“咦,你也在这?”
最后一排的书架前,她们不期而遇。
周秋韵笑得充其量的勉强,但是说话声却依旧是中气十足,以至于刘细水无法不去无视每次周秋韵在她面前说话的样子。
“你怎么也在这?”毫无意料之外的兴趣,刘细水故作惊讶的询问,
“我......我只是来这里走走”周秋韵眼神胡乱的到处瞄着又说道:“等的人来了就走。”
她今天有点不同往常的扭捏,刘细水不再过多的停留,走过书架前方相隔两米处就是她占的位子。
“诶,细水”
刘细水回头看她说道:“怎么了?”眼神里有了一些暖意,说实话,周秋韵不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名字,她还颇有些在意。
“我在这里见过你好几次......初二下学期的时候,你就坐在那个位子,有时候还在那里睡觉”周秋韵笑了出声,许是想到那个时候她的睡相,刘细水也随和的露出笑意,有次睡醒,她发现放在身旁的书在书架出口的角落处,另一本则是在她的屁股底下,她也许四仰八叉的睡得舒服,但是被人看到的确不雅观。
周秋韵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朝她调皮的眨了下眼角:“刘细水,那时候我经常来找长流,有时候还会顺着看到你的后脑勺呢”
“哦,你的眼神真好”刘细水觉得她话里有话,但是摸不透。周秋韵像掐好时间的精灵,出现在她面前的每次,都仿佛要预告着什么,对此她疑惑不已。
“周秋韵”
浮躁的声线突入,刘细水视线对上周秋韵,她不由得的停留了空白的几秒,周秋韵也是盯着她不说话,直到刘细水眨了下眼睑,就从她面前走过去,周秋韵手伸出又缩回,看见顾长流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指着刘细水走去的方向,眼睛没有离开过他,一副回过神来的模样说道:“你们还真不熟啊。”
顾长流没等她说完就走,脸上毫无情绪可言,耷拉的嘴角露出他的不耐烦,周秋韵仍然不知所谓的跑到他的身侧问道:“要不要叫她一起呢?”一脸的纯真和话语里的真挚始终令顾长流没法拉下嘴角,他无奈的说道:“随便你。”
“那好,我去叫她。”没走两步又朝他说道:“你要等我们啊。”
林婉这个臭丫头非要拜托她约刘细水一次,她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好友想约刘细水一起玩更不理解,不过林婉的事情她还是想帮的,周秋韵左顾右盼的找刘细水,在她刚刚走去的位子上已空空如也。
找了一番,她想起顾长流还在外头,说不定已经先走了,就不再固执找了,出门看到他的时候喜出望外的要蹦过去,刘细水的身影赫然入眼,她收敛起笑容,走向顾长流身旁挑眉看着刘细水,刘细水却陌生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她怎么这样”周秋韵对她那一眼颇有不爽。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顾长流语气颇为冷淡,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周秋韵头一次在顾长流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平常说话客气的顾长流,好像生气了。
她一下子瘪了气,难得双目无神的看向顾青城,他额前的刘海盖住了一边眉毛,她还是看得出他蹙着眉头,埋怨意味的质问道:“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也这样”
顾长流加快步伐走着,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摆过身子语气温和道:“没你什么事”,只是仍然看得出他脸上微微的疲倦。
刘细水从另一头再走出来的时候,林婉骑着自行车在马路对面恰好看到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喊住了她。
林婉热情的微笑着,她穿着浅色牛仔短裤,上面还有微微发闪的浅色鱼鳞片,上身粉红色的短袖T恤,活力富余带着俏皮色,令人神情为之一亮,想到自己很久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学习之外的东西,暑假过去大半了也是将自己交托在那些书堆里,竟然觉得自己看待事物更淡了,但是内心隐隐有些作痛感。
“你在想什么,都没反应?”林婉微微笑着,阳光动人,刘细水带着笑意摇了摇头:“没什么”,林婉身上的色彩没有光鲜夺目,但是赏心悦目,自己会被她感染只是时间问题。
“哦,上回你的钥匙找到了吗?”林婉问道。
“嗯,落在书店里了”刘细水说着突然咬了下唇,吃惊的表情看向林婉。
林婉笑着打趣:“怎么了你?”
“我借你的钱还没给你呢”刘细水顿时有点丧气自己,从小钱袋里拿钱,林婉忙推扯道:“没事没事”,但是刘细水把钱塞到了她的手里,坚持的说道:“好久了”
林婉也就不推搡了,她骑上自行车,朝刘细水使了个眼色:“上回还没一会你就跑了,这回你该有时间了”,刘细水不明白她的举动:“什么?”
林婉颇有命令的口吻说道:“上车,一起去玩”
“不用了,我爸还在家等我回去吃饭,今天也有好多事情要做”刘细水笑着使劲的摇头,看着远处驶来的公交车,没有犹豫的就上了车,隔着窗户看到林婉失望的表情,她想起今天自己对顾长流说过的话:“那天的话,你就当我没有说过。”
然而,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多么的矛盾,矛盾到想干脆的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