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9097200000005

第5章

“来了,来了,那货来了!”

“日他哥,这货还真敢来哩。都准备好!”

“看样子是个拉硬屎的货呀!”

“走着瞧,等下就让他拉稀。”

蘑菇头带领着一班人马在操场边的那条胡同里设了伏,便招呼一个跟班的跑过去看梁士信的动静。

跟班的刚出操场便在门口与梁士信撞了个满怀。梁士信身后不近不远的,稀稀拉拉羊拉屎样跟着几个人,跟班的看了梁士信一眼,天黑,看不到什么东西吧,可他却看到梁士信一双眼死鱼一样盯着自己,就立马返了身,啪啪啪地往操场边的胡同里跑,跑起来把地弄得异常地响。把蘑菇头闹得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来了,来了。那货来了。”跟班的跑到蘑菇头跟前,喘着气说。

“几个人?”蘑菇头叼着棵烟卷,狠吸了一口,然后呲着牙问。

“一个,一个,就一个。”跟班的说着,往后面凑了凑。

“妈比,一个你还喘粗气哩?看你的鸡巴胆儿!”蘑菇头说着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尖拧了拧。

梁士信走到操场边的胡同口时,眼前闪出一道亮光,把他的眼刺得睁不开了,他准备拿手遮挡时,只觉得脑袋后面一沉,就栽倒在了地上。接着耳鼓就“刺啦啦”的响起来,像是高音喇叭的接头没插好发出的响动样。他觉得身上就像剁肉的砧板,砰砰乓乓的被各样的棍棒和利器捶切着,各样的疼一样接着一样,撕裂的,针刺的,灼热的,绞肉的,肿胀的,这些个痛此起彼伏,雨点样撞着他的身体,发出呼呼啦啦的响动,砸骨的响,剁肉的响,火炙的响,油煎的响,各样的响动密密麻麻的,让他应接不暇。而当这些痛密集的铺开时,各样的痛又变成了麻的,酸的,辣的,一片一片的,水湿了衣衫样贴在了皮肉上,像被浇灭了火样,这些痛静静的,一点一点地渗到他的肉里,骨里,髓里,筋里,于是他里里外外,缝缝隙隙,都藏着躲着各样的痛了。

梁士信奄奄的躺在地上,面上满是血污。

“看你们,把人家脸都弄脏了哩!来,让我给洗洗!”

蘑菇头拿脚剥开梁士信的脸,叼着烟卷说。

然后他褪去了裤子,从裆中掏出那柄短小精悍的物件来,于是从那物件中淌出水,沥沥啦啦的浇在了梁士信的眼角上,鼻梁上,嘴巴上,额头上,蘑菇头均匀的浇着,节约用水一样一点不落的冲在了梁士信的脸上,把脸上的血污冲淡了,淡淡的如一幅彩色的山水画。他看着自己的杰作,把半颗烟也扔在了梁士信的脸旁,这才把裆中的物件晃动了两下,把仅有的几滴尿液撒在梁士信身上,打了个激灵,提了裤子。

蘑菇头把裤子提上,整了整衣服。然后一摆手,领着一众人往胡同外走。

“鸡巴,我还以为啥牛逼人物哩。这么不禁打呀!”

“操,谁知道哩。早知道用不着这些人。”

“请客吧!”

“请,吃啥哩?”

“吃啥!吃啥哩?想不起来吃啥呀。”

“三六九啊,就到三六九吧。大喝三六九,小喝天天有!”

“那走吧,三六九就三六九,日他妈!”

蘑菇头领着一班人从胡同出去,便到了大街上,十点以后的县城寂静无声了,街旁的灯偷偷摸摸的躲在树的枝桠间,把街面照得昏昏暗暗的,偶尔有一两个黑影,随着一阵自行车铃声又消失了。

他们走出胡同,绕过垃圾场,再过一座旱桥,便来到了空旷的一条大街上。在街的对岸,就是有名的三六九酒馆。酒馆的门脸上支起一盏一百瓦的灯泡,把街面照得白灿灿亮堂堂的,偶尔有人影掠过,地上就冒出一小团黑,随着人的移动,黑影片刻就消失了。酒馆里是热闹的,有男人的猜枚声,也有女人的尖叫声,偶尔传过来一道呻吟,却被门口的狗叫给掩盖了,于是那呻吟声听上去仿佛是虚的,假的,并不真实。

蘑菇头挑了帘子进去,叉腰立在酒馆的堂间,朝里面扫了扫,如同扫地一样扫过里面的角角落落,没放过一点空隙。扫过之后酒馆里便安静多了,吃饭的食客哑了样看了看进来的一群人,这一群人手里掂着棍棒,衣衫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污,于是就感到有一股子杀气,把酒馆的大堂拥挤的乌压压的,没有了亮色。

“咦,这不是高大少呀?咋,今儿想吃啥?”

“吃啥?吃天鹅蛋哩,你有么?”

“开玩笑哩,高大少你开玩笑哩。高大少你真会开玩笑呀!”

“谁鸡巴开玩笑了?”“这都是谁呀,半夜三更不睡觉,搁鸡巴这儿瞎咋胡!没事还不窝家里睡觉,吵吵啥哩!”

“楼上有包间,楼上有包间。高大少到楼上吧!”“小红,赶紧,赶紧给高大少端茶倒水呀!”“走走走,到楼上去,楼上有包间。清静哩!”

三六九的老板猴子一样蹦蹦跳跳的领着蘑菇头一行人到了二楼,推拉开椅子纷纷让一众人坐下。

他们点了一桌子菜,要了几件啤酒,便呼呼啦啦的吃喝起来。

“小红,来,小红这边来。小红你陪高哥喝一杯!”

蘑菇头端着酒杯,要小红喝酒。他脸红红的,说起话来舌头有点僵,偶尔翻一下眼睛,有一点点的眼白被翻出来。

“高大少,一起喝啊。”小红端起杯子,便碰了一下,要把酒喝了。

“小红,小红,来,咱俩一起喝呀!”又喝了几瓶时,蘑菇头在包间里喊着,却不见小红出来,酒馆的老板猴子一样的跑过来,屁股上夹着尾巴样夹着小心说:“小红下班了,我陪你喝吧,高大少!来,我陪你喝!”

“喝鸡巴哩喝,和你有啥喝哩?我要小红,我要小红。小红呀,我想你哩,小红呀!”

蘑菇头嘶哑着嗓子,趴在包间的窗棂上呼天喊地的。

于是就有人小跑过来扶着他,担心他从窗户栽下去。

“走走走,找小红去。”有人扶了蘑菇头,朝楼梯口走。

“差不多了,散了吧。明天还上课哩!”

“是哩,也差不多了!”

人们相互说着,于是就纷纷散了。

“我要小红哩,小红,小红哩?我找小红哩!”蘑菇头依然念叨着小红。他们摇摇晃晃的从三六九的酒馆出来,原本手里拿的棍棒不知丢在了那里,一个个歪歪扭扭的四散了。一个顺路的跟班扶着蘑菇头,吊摆着胯子往回去。

县城很小,小得人们不敢大步走,大着步子走几步,就走到县城外面了。所以没走多久,蘑菇头他们便到了县委家属院,紧挨着县委,中间隔着一条宽宽的马路。马路的一边是一溜儿的大小衙门,县委、县政府、法院、检察院、公安局,而衙门的对面,就是各衙门家眷的所在。这样的设置总有些科学道理吧,这么近的距离可以大大提高官人们的工作效率,只是他们平日的汽车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蘑菇头两人摇摇晃晃的走过县府衙门,门卫的岗楼里传出轻微的呼声。夜真是太静了,静的仿佛怕衙门口的两头石狮子要醒过来似的,他们摇摇晃晃地走着,那跟班的走到县府门口,看到明晃晃的灯光照着眼睛,就有了撒尿的冲动。在一路漆漆黑黑的路上,他丝毫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尿意,可是穿过漆黑的城区,走过寂静的街道,来到亮堂堂的县府衙门口,他下腹的尿意就突然浓烈了,汹涌的逼迫着他要开闸放水。于是他将蘑菇头停靠着一棵法桐树干上,一跃一跃地跑到了石狮子后面,褪去裤子,掏出尘根来,接着胯下就如黄河壶口般汹涌澎湃了,他听到急促促的尿水撞击石狮子时的“咝咝”声,也许还冲出了许多的泡沫来,发出亮亮的声响,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喜悦和兴奋。

“有时候,屙屎撒尿带来的快乐,也可以让人如此的兴奋异常呀!”跟班的想着,尿就顺着石狮子的大腿淌下来。

他酣畅琳琳的尿完,仿佛完成了人生一件大事一样一身轻松,一边刹着腰带一边不自主地吹起了口哨。待他吹着口哨来扶蘑菇头时,他看到蘑菇头躺在了地上,他上前伸出脚来踢了踢说:

“鸡巴,看你的量,二两不到,还天天嚷嚷喝酒哩,赶紧起来吧。”

他说着伸手要扶蘑菇头,却见蘑菇头脖颈处有黑色的印迹,伸手去摸,黏黏的,热热的,有一股子腥味,这才回过神来,拿出平日里抽烟点火的打火机查看,见蘑菇头脑袋后面似破了个口子,血正汩汩的朝外流着,他慌乱着要搀扶蘑菇头往县委家属院走,却被蘑菇头给劝住了,才想起来要给蘑菇头包扎伤口,转了身,要到附近的一家中医院,先把蘑菇头的脑袋包好了再说。

“马勒个逼,谁这么大胆哩。太岁头上动土。”

蘑菇头头破的第二天,他的几个朋友聚在一起,讨论事情的原委。

“还能有谁?三班那货呗。刚打过他,这是报复哩。这货真够阴的!”

“三班那货?我看他没这个胆吧!当时都起不来了呀!”

“不是他还能有谁哩?!”

他们想来想去,感觉梁士信这名字如同影子一样沾惹着他们的思想,摆脱不开。最终,他们无可奈何的一致认定,凶手是梁士信,是梁士信无疑。这个泥腿软蛋大阴人,因为被打,这是报复哩。想报复还不敢光明正大的,还要偷偷摸摸,躲在黑影里做事,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事,也只有他这样的人干得出来吧。日他姥姥,他这是找死哩,刚打罢就皮痒哩,不好好收拾收拾,他真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哩。

打吧?!还等啥哩?

打,打死他这个王八蛋,这不是自找哩嘛?!

打他个双拉(双腿拉地)!

他们的话如同波涛样的汹涌澎湃,鼓励着蘑菇头要复仇,要收拾梁士信,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否则他也太栽面子了,这那里是打他脑袋,这是往他脸上抹屎,骑着脖子撒尿哩,这还能绕?那他蘑菇头还算哪根葱?算哪瓣蒜?他以后在县一高还怎么混?他还是一把手的儿子哩,这也太给他老子丢人现眼了吧?他蘑菇头是怂包软蛋么?就这么让人开了瓢,屁都不放一个?他越想越气,加上朋友们的怂恿,更让他下定了决心,要心狠一回,手辣一回,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山高水长的泥腿子,穷光蛋。

起初,同学们并不知道蘑菇头与梁士信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跟随着梁士信来到操场的人们,都只是听到了打杀声,知道梁士信挨了打,他们听着蘑菇头一帮人呼呼啦啦的打叫声,心里有一种不安,有一种坠入深渊的恐慌感,可这样的感觉一点点浸透身体,就渐渐麻木了,他们像一颗一颗的钉子样站立着,支起耳朵伸着脖子想听到些什么,可随着人声的远去,光亮的消失,一切都是寂静的,沉默的,等了好久,他们以为梁士信会慢慢地走过来,或者踉跄的移过来,可他们左等右等,迟迟不见梁士信的影子,便壮了胆子过去,壮了胆子来到胡同口,那里除了一堆芜杂的带有血腥的空气,再也没有什么可查看的。他们看到空空的胡同,心里有一种无端的悲伤,这悲伤由小小的溪流变成澎湃的波涛,一次一次地冲击着他们的情感堤坝,最终,这波涛没能冲毁他们坚固的堤坝,他们又重回寂静了,偶尔的一两滴眼泪,也是湿润干涩的眼角而流的吧。只是他们不明白,梁士信去哪里了呢?蘑菇头他们不会杀人灭尸吧,蘑菇头他们那么凶残,真是不好说呀?

他们提心吊胆了一会儿,便彼此开起了玩笑,以挽救不断感伤的灵魂,于是彼此破涕为笑了,他们热热闹闹的相互讥讽着,热热闹闹的结伴回去,一面沉默寂静钻进他们之间,拉他们重回悲伤的洪流之中。他们热热闹闹地进了宿舍,再也不提梁士信的名字,闭口不谈今晚操场的一切,可是熄灯之后,入睡之后,他们各自想着,一直想着,在睡梦里重复着。

他们这样的经过一晚,在第二天,当他们要起床时,他们看到梁士信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打着轻微的齁声,一切平静得如同往常,好像他们一晚的思想都是多余的。太操蛋了吧!他们心里想着,跳下床来在梁士信的胳膊上,大腿上“啪”的打一下,然后骂一句“操!”脸上就有了轻松惬意的笑。

人们看了丝毫无损的梁士信,想想昨晚的打杀声,就不免又想起蘑菇头来。蘑菇头会怎样呢?

人们的好奇心有了萌生的契机,他们看到蘑菇头平生第一次戴了帽子,脸上平静的如一摊风干了的牛粪,没有任何润色和表情。他们悄悄地跟着蘑菇头,跟着他来到厕所,在蘑菇头大便的间歇,他们看到蘑菇头去掉了头上的帽子,用手轻轻梳理着心爱的发型。在这当儿,人们看到蘑菇头脑袋上缠绕的白色绷带,那绷带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迹。于是他们兴冲冲地提上裤子,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刹了腰带,冲出厕所,快速传播着蘑菇头被打的消息。

于是,梁士信的形象突然就高大起来,在人们口口相传的烘托中,梁士信的形象高大威猛,身手不凡。在漆黑的操场上赤手空拳大战蘑菇头和他手下的四个跟班,后来四个跟班嫌太少,人们又增加到了八个甚至是十二个,只见梁士信辗转腾挪,左躲右闪,只在三招之内,就将蘑菇头一众人打倒在地,蘑菇头输得心服口服,只好磕头求饶,不巧磕头的时候脑袋磕在砖楞上,把脑袋磕破了,所以才有了白纱布和遮盖纱布的帽子。

事情就是这样曲曲连连的延展着,像一条没有固定河道的河,在人们不期然的观察中,发生着谁都预想不到的结果。蘑菇头成了学校的一方恶霸,而梁士信成了夜战恶霸的英雄,不仅敢战,而且能战,不仅能战,而且能胜,这让那些平日里忍气吞声的学生们有了心灵寄托,他们在路上,在饭场上,或者是在操场上,远远地看到梁士信就露出景仰的笑,那笑微微的,饱含着敬意,饱含着欢喜,也饱含着无端的希望和寄托,他们这样笑着,让校园充满了温暖和生机,如一道春风,把肃杀的寒冬驱赶出去,他们一个个小鸟一样的想要歌唱了。

但并非所有的人都能高兴起来,有些人是担忧的,他们以成人的高瞻远瞩来看这样一个事件,就觉得未来充满着更大的危险,这些危险导致他们坐卧不宁,身心憔悴。

梁士信所在的班主任张树德就是其中一位,他闻听自己的学生与县里一把手的儿子交恶,且把一把手的儿子开了瓢,不仅开了瓢,还得到了学生们的一致赞扬,就坐卧不宁了。

“知道自己是啥情况么?”

张树德把梁士信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慢吞吞地说。就像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一开始总是温和的,悄没声息的,慢吞吞的,让你没什么觉察。

梁士信垂了头,没有言语。

“你跟他比啥哩?人家爹是县里的头头,你哩?你是比他有钱还是比他有势?别说是我,就是校长,也不能把他咋个样。你还敢打人哩?听说脑袋都打烂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闯大祸了?闯大祸了呀!要死人哩。”张树德接着说把手用力拍着桌子。他看到梁士信耿直着脑袋,一副大义凌然的气焰,就有了火气,把声音放大了,不自觉的越来越大,他大声地说着,说得理直气壮,义正词严,感情充沛,好像他面前站的不是自己的学生,而是他自家的孩子。他看着自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不识时务,一味的随性而大为光火,便把话说得声音越来越大,每句话上面都带着风,带着刃,带着刀枪剑戟,带着斧钺钩叉,带着十八般兵器样地带着杀气,要和面前的梁士信打斗一番,分出个高下,以此征服对方,发号施令。可他看着梁士信那张似乎亘古不变的脸,那粗声大气的话止住了。

他换了一副腔调,换了一副柔软的,棉花豆腐一样柔软的强调接着说:

“要忍,一定要学会忍,不光是忍这些人,还要忍各样的苦,各样的罪。知道啥叫忍不?心字头上放一把刀。你就是再恼,牙咬碎了往肚里咽。知道不?成人不容易,容易不成人。”张树德又说。他语重心长地说着,把这些话说的很有情感,既是在说梁士信,也好像是在说自己。他说着说着,就禁不住的眼睛有了些潮湿,好似心里有了什么样的感慨。

“要不你忍,要不你别处上去。现实就是这样,人家不可能走哩,人家爹是县太爷。县太爷知道是啥不?放在以前,那就是土皇帝。”张树德继续说着。把“土皇帝”三个字放在了重心处,像是在摔三个铜豆,摔在地上又弹起来,当当响。

“回去好好想想,想想自己是干啥的,以后想干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有毒气,憋在肚里,好好学,将来有出息了,你比他强了,你再说现在的事!再过几年,几十年你回头看,你就知道这些都不算啥了!”张树德又说。

“人人都是这么忍过来的,大家都是这么过的。你不要以为那些有权有势的就不忍了,他们也得忍,他们忍的还多哩。一山总比一山高,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个想活得过去,不忍一忍呀!哎!”张树德叹了口气说。他说这些话,好像他们不远处的校长,同一个县城的县长,县太爷,这些个一级级的官人,也要每日地忍着,忍着上头的唾骂,忍着同僚的排挤,忍着老婆的唠叨,忍着儿女的吵闹。谁不忍呀?忍着才能活哩!忍着才能长大哩!没有压力哪里会有动力嘛?梁士信想着,就不自主地想到了日本动画片里的神龟,神龟也是王八吧,忍者神龟,忍者王八,像王八一样忍着么?人人都做王八么?梁士信想着,心里有一种复仇样的快感了!

“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想想自己的人生,想想你这一辈子想咋过哩!想想你的目标。人要达到自己的目标,要有恒心,要有志气,不能因为有外界打扰,就忘了自己的初衷。想好了写个检查拿给我。”

“检查?凭啥让我写检查?我又没错!”梁士信低垂的头抬起来,突然冒了一句。

“没错?你没错?这么说你打人还打对了?”张树德看梁士信抬起了头,突然站了起来,声斯竭力地说。好似他刚才的歇斯底里,苦口婆心的一番都成了泡影,他看到梁士信把头抬起来的那一刻,他觉得他失败了,他的一番努力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于是他恼怒了,失态了,站起身来要抬高自己的气焰。

于是梁士信又沉默了。

张树德扯高了声腔站起来说完,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就缓和了一下,身体显得松软许多,像没有了力气一样,一边摆了手一边又重新落座,说:“回去吧,把检查写好,要写得透彻,写得深刻。不得低于三千字!”

张树德把话音拉很长,把重心放在了“三千字”上面,有点像考试提醒学生不可作弊,只是他的喉咙有些沙哑,大约是说话太激动。

张树德挥一挥手,像是要把梁士信挥出去,整个身体窝在椅子里,把脸扭向别处。

同类推荐
  • 苦海无边(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苦海无边(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作品是一部应届毕业生在海滨城市秦皇岛的伤痕漂泊之作。大学毕业,“我”从山区来到海边,寄居在朋友家里。“我”找了份工作,遇见了一个女孩。工作没多久就丢了,爱情也变得下落不明。社会就像大海,大得不可一世,“我”只能随波逐流,直到一切化为泡影。对于一个没有理想的青年来说,生活就像躺在一个漏气的游泳圈上,随波逐流,等待那场为时不远的灭顶之灾。
  • 边城行纪(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在他乡)

    边城行纪(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在他乡)

    有一种存在叫做异域。它距离时尚、高端、前卫、激流等一切人们向往之的中心都很远。当然,这种远首先是地域概念上的远,它位于这个国家的最西部,是一个位于边境的小城。那么,这种地域上的距离会不会滋生一种生活上的差别,这种生活上的差别会不会带来另一种思考生活的方式?或者把这些命题都撇扯开去,就让思绪暂时告别“高大上”的迫切追求,在一个小城里徜徉一会儿,休憩一下。这是一个人和一座城的故事。一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不短,是因为足够这个普通至极的人穿街过巷,走完这个小城的每一个角落,用文字和镜头记录这个小城一年的秘密。不长,是因为,相比较这个城市历经的沧桑岁月来说,一年确实不足以去读懂它。但是,事情重要的不就是开始。暂且不谈结果,去做就好。
  • 唐宫杀(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唐宫杀(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孤儿院长大的少女林西子酷爱历史,古墓博物馆一日游时阴差阳错走进墓穴,遇到盗墓贼,林西子偷偷拿走盗墓贼窃取的唐朝兵符,不幸被发现,在盗墓贼的围追堵截下,少女跳入墓坑却离奇穿越……唐朝中期,将军宇文进拥兵自重,功高盖主,皇帝为牵制他,特意下聘宇文进,将他的独女聘为太子妃。然而人人皆传言太子智障,宇文进断不肯将她的独女嫁给太子,买了洛阳城东窑窑主的女儿林西子替自己的女儿出嫁。穿越来的林西子,又会对这段尘封的历史做出什么样的影响呢?
  • 猫的尾巴(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猫的尾巴(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豆瓣阅读征文大赛入围作品:小说组作者讲述了一个理想主义情怀的青年的校园故事。育贤大学哲学系招收了一名悲观者,他幽默,学佛,笃信因果,自律甚严。哲学系还录取了一名乐观者,她活泼,讨人喜爱,有母性的光辉,她的信仰是所愿必得。及至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悲观者爱上像鸟一样自由的她,乐观者爱上了自愿背负自己十字架的他——爱情一直都是件好辜负的事。作品语言精炼,情节中融汇思考,展现了作者对于爱情的理解——既是心思庄重,又是烫手的火焰。路家松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好演员,谁知临了的时候还是演砸了。
  • 走江湖(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走江湖(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世间态)

    作为民谣经纪人,作者郭小寒带着周云蓬、万晓利、小河、张佺、张玮玮、郭龙、吴吞等中国当代民谣的领军人物,行走在北京、香港、台湾、上海两等岸三地多个城市,用“走唱”的方式丈量着这个时代的广度,并体会着当代民谣的人文厚度。描绘一场场精彩演出的台前幕后,纪录当代民谣正在发生的故事,梳理中国流行音乐发展的历史,积累独立音乐运营推广的经验。与当代新民谣一起从地下走到地上,从圈内走向圈外,从野蛮到日渐正规,这是郭小寒的职业,也是她的修行。周云蓬、万晓利、小河、张佺、张玮玮、郭龙、吴吞;北京,上海,南京、厦门、广州、乌鲁木齐香港,台北,台东,一个个中国当代民谣的中坚力量,一座座值得歌唱的人文城市。一场场精彩演出的台前幕后,人在江湖的种种趣事和见闻。作者以记者的客观,主办者的宏观,朋友的细腻,和作家的敏锐纪录下这些当代民谣正在发生的故事,梳理中国流行音乐发展的历史,积累独立音乐运营推广的经验。郭小寒:资深媒体人,乐评人,民谣经纪人。带着周云蓬、万晓利、小河、张佺、张玮玮、郭龙、吴吞等中国当代民谣的中坚力量,多次组织策划执行两岸三地当代民谣的主题演出。其策划组织的“走江湖”是2012年两岸三地最著名的当代民谣文化交流活动。
热门推荐
  • 十八而亡

    十八而亡

    临近高考,少女离奇死亡是阴谋还是命运使然末世之日,衰退的技术是人类的灭亡,还是蝼蚁的背叛当真相摆在面前,人类是否又能同仇敌忾换界往生受领神秘礼物前缘未尽将后背交付的人所赠之礼意欲何为修仙的世界,充满怪异武侠的世界,风雨欲来西玄的世界,跌宕起伏科技的世界,拨开迷雾一切,中将结束,人类能否逃离圈养的命运?
  • 灵魂追猎者

    灵魂追猎者

    一次意外车祸,林然的灵魂被带到了地府下,却因缘巧合成为了灵魂狩猎者,从此以后的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任你的地位是如何的强大,都躲不过我手中的这根铁链。——林然语录
  • Rise and Fall of Cesar Birotteau

    Rise and Fall of Cesar Birotteau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假使有来生

    假使有来生

    生意事业一帆风顺的张墨患上癌症,面对体贴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他该何去何从?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无日之都

    无日之都

    楼上的世界拥有美丽阳光青草绿色,而楼下拥有的则是无序昏暗,权利游戏,无尽杀伐。梦想很简单:冲破阻碍,寻回太阳。用生死,铺垫朝拜之路。贵族的野心,府庭的中庸,军部的野望,平民的自私,教廷的愤怒......在看似地狱的楼下世界,一切的人性在纠结,缠绕,搏杀,却坚强无比。在看似天堂的楼上世界,一切的人性又变的不堪一击。我们在神灵的注视下上演一出出闹剧,直至神灵的降临,判别人性是善是恶。注:本故事每周一、三、五、日更新,每章节更新3000-5000字。同时我会不断的回看之前已上传的内容及已写完的内容,所以会在已上传的故事做修改,润色等。但主题走线不会改变,只是在细节方便不断做完善,尽情谅解。
  • 都市之逍遥兵王

    都市之逍遥兵王

    他是国际佣兵之王,是暗黑世界的传说。三十五岁那年,他欲归乡度过余生。但——有的人注定是咆哮九天的龙,且看兵王如何在大都市收遍百美千香,左拥萝莉,右抱御姐,畅游百花丛;用钢拳在黑白两道一路纵横!与各路鬼神共同上演——热血人生!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普攻自带暴击的男人

    普攻自带暴击的男人

    被神眷顾的男人,普攻自带暴击!仙侠世界,修真者拼实力,拼运气,如果各方面都不搭怎么办?没关系,只有你有着自带暴击特效的普攻。自从苏休拥有了普攻自带暴击的能力,从此便走上了人生巅峰。“敌人的实力太强了。”苏休:“打一拳就好了!”“面对的怪物级别太高了。”苏休:“打一拳就好了!”“宗门的师姐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苏休:“嗯嗯……打一拳就好了。”
  • 交换生的逍遥生活

    交换生的逍遥生活

    性格不好,脾气不小;个子不高,身手挺好。这是来自于武校的顾安琪的真实写照。黑暗中游走,她只想保持一颗本心不变,十六年来没有父母照顾,不是一样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