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轩内,虽然不是什么大酒店,但是老板还是装修的非常精致。在大厅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一看就是书画爱好者的天堂。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刘子航随乔宇进来,就看见蔺风已经在雅座里。乔宇介绍他们认识,大家寒暄几句,就坐。
“蔺警官选择的地方真是不错,一看就是谈笑有鸿儒的样子,能与蔺警官认识,真是幸会。”刘子航对小竹轩的装修非常喜欢,在香港确实有这样书香气浓郁的装修,大陆应该是寥寥无几,没想到Y川还有这么一处洞天。
“乔宇说起你的事情,让人敬佩,特别是前几天在香港孤身一人解救两名人质的事情,让晚辈仰望,今天能约到刘警官,也是我辈福分,来敬你一杯。”蔺风说完,一杯酒一饮而尽。
讨论案情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蔺风的目的就是想听一听刘子航对案件的看法。在工作期间,因为其他一些不便的情况,有些东西是没法说没法传授的,但是在私下,大家只要聊得来,什么都可以说。
刘子航的建议是两个案子和在一起处理,这一点在蔺风看来非常奇怪,现在还没有判断出两起案子有关联性,在一起处理明显不是常理,也不合警局规矩,一时间面露难色。
脑袋灵光的乔宇赶紧说:“师父你给我们头建议一下,我们分头处理这两起案子,我处理前面的案子是有一点不合理,毕竟蛋蛋是我同学,可是我处理后面的自杀案就很合理啊,你想想,这样我们虽然是各行其是,但我也是随时在师父你的领导下工作,其实就是将两个案子合在一起了吗,这样不就解决了制度上的问题。刘叔有职业敏感,我们就按照他的思路处理,没错的。”
蔺风一听也有道理,但是乔宇那点小心思他还是懂的,就说:“你那点小心思,你想第一次独立承担案子,尽快成长离开我吧。我支持你,以前在刑警队也带过几个人,现在才发现,你还是最聪明的。”
乔宇赶紧给蔺风加满酒,说道:“师父英明。”
刘子航边喝酒边说:“现在两个案子各有一条线索非常明确,一个就是鼓楼步行街市场买杂志的潘永年,此人和被杀的香港人倪国义绝对是认识的,不然那个箱子不会到倪国义手里。另外那个案子的线索就是酒店服务生安阳,他接待过和柯正亮一起来酒店的人,我们可以通过他的描述画像,门口监控视频因为是晚上看不清楚那人面貌,可以作为参考,要找的那个人,有可能就是案件最关键的地方。我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柯正亮可能是被灌醉再次返回精卫酒店的,在楼道间他经过313房间有一个奇怪的动作,看似是因为醉酒而漫不经心地推了一下313房间的大门,我却感觉到他是有意的。他从监控视频里出现到这里一共走了23步,一直左腿打软的他在313门口居然左腿有力了,步伐本来是向另外一面移动,去扶313对面的楼道或大门才是人的本能反应,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我一直不理解这一点,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一个动作。”
“前辈所说让我们汗颜,真没想到您看得如此仔细,我们把视频资料送到警局大数据分析室处理,明天一上班应该会有结果,如果得出和你一模一样的结论,只能说明你老绝对是高手中高手。”蔺风此时不得不对刘子航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对方观察的如此仔细,就连走了多少步,每一步是什么力度都可以看得很仔细,让人不由得感慨,难怪是一流的国际刑警,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万人里面有一人做到都不容易。
刘子航淡淡的笑了一下,满脸的自信。说道:“时代不同了,大数据分析还是非常厉害的,他们可以得出更为精确的结论,包括对方呼吸几次,脉搏几次,眨眼几次,每一步之间的距离,每一次摆胳膊是不是自然等等。在上个世纪,这些东西都是靠我们的个人直觉。明天结果下来以后,你给我答案就是了。”
晚饭以后,乔宇将刘子航送回刘爷爷的住处,再次和蔺风返回警局,为了案件,加班是再正常的一件事情。
“乔宇啊,刘警官可是给你我上了一课,以前我们在刑侦方面的思维格局确实太狭隘,今天如梦方醒。你前几天跟随刘警官算是你的福气,我今天也是听他一席言,胜读十年书。一会儿我们去大数据分析办公室看看,要是刘警官说的对,我们真的还有许多要学习的地方。”蔺风此时对刘子航说的几句话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搞不清对方的思维模式是如此的让人不可理解。
乔宇在香港就认识了刘子航,当初解救余潇潇和关慕白的过程,他是太熟悉了,就说:“你是没见到他格斗的能力,见到了估计你都不相信他的强悍完全超越了他的身体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太不可思议了。我要是能赶上他一半,那就高兴的不得了了。”
蔺风:“看看你我的体型,都有点臃肿,我们开始加强锻炼吧,不然再过两年,我们就废了。”
“一定锻炼,我已经开始了。”
二人说话间,来到了警局大数据分析室。这次两起案件时间相隔也就不到60小时,分析视频数据工作任务非常庞大,几个警员还在加班分析数据,数据出来的越快,对案件破获越关键。
当蔺风看到数据报告以后,终于找到了其中的一条:柯正亮在走了23步以后,是有意推313房间的大门的!
蔺风有一种晕眩,他真的没有想到,只看了两遍视屏画面的刘子航是怎么记住这些细节,并得出这样的结论,一句话,天外有天。
另外一间办公室通过安阳记忆画像的结果也出来了,通过大量的查询,也大致得出结论,那人应该是潘永年。
看到这一切,最惊讶的还是蔺风,他理了一下思维。
潘永年买杂志装到一个密码箱内,密码箱后来出现在死者倪国义房间,结论二人可能认识,至少是有联系的。
潘永年送醉酒的柯正亮回精卫酒店,这就更明显了,二人肯定认识的。
显而易见,潘永年就是最关键的人物。刚才刘子航还建议将两个案件,现在就是不想将两个案件放在一起处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蔺风叹了一口气说道:“刘警官难怪是香港国际刑警的一流高手,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为了证明他的猜想一样,用佩服两个字都太勉强了,强大啊。”
“师父你也有厉害的地方,当初在贺兰山脚下,就是你力排众议,坚持自己的观点,才在看起来不可能破案的情况下,顺利将案子破获的。”乔宇还是赞美了一句。
蔺风苦笑了一声:“你不要安慰我了,那是小案子,和这个案件能比吗,再说了,那个案件就是不能破获,也可以定性为公告牌掉落意外砸人致死,现在可是枪杀案。”
“潘永年的事情,我大致调查了一下,还是有一些线索的,对方肯定以为他们做的天衣无缝,我们暗中行动,这就给我们最好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