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氏大公馆大门处,一个约莫三十五岁的男子行色匆匆的往二楼赶来,此人生的气宇轩扬,身长体阔。刚进敖平和卧室就扑倒在床边痛声哭泣,然后先开盖在敖平和身上的白布,用手背摸了摸敖平和脸颊。慢慢站起身来对一旁的敖广道:“大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此人便是敖平和四子敖顺,前日得知父亲病重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从川地赶了回来。
敖广道:“此事来得有点突然,本来以为就和往常一样的普通法事,不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敖顺不满道:“你们应该早些通知我的,现在连我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让我怎么对的起死去的父亲。”敖平和生前在四个儿子中最疼爱的就是这个“不务正业”的四儿子。要不是敖顺意不再此,敖广还真有让敖顺继承总公司的意思。
敖明愤愤道:“阿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几年来你四处游山玩水不问家事,连个临时住所都没有,平时连个鬼影都见不到。要不是敖家消息网广阔,打听得你前些日子深处川地,恐怕现在你在哪里鬼混都无从知晓。”
敖顺道:“二哥,说起鬼混,比起我,你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从小父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敖顺打小起就和这位喜欢管事的二哥性格不合,一有事,敖明总会奚落两句。
敖广见二人刚一见面就争论个不休,便打断了两人的争吵,斥道:“好了,都少说两句吧,都什么时候了?”
敖润也笑了笑道:“不管怎么说,人也回来了,我们就先安排一下后事,还有什么事以后再议吧。”
老二老四二人便也停住了争吵,当下四人就敖老头子的安葬、丧事等事宜讨论了个遍。黄历曰婚丧嫁娶,出丧安葬之事乃四者之颔,决不能轻言怠慢之。正所谓“日辰须配原命,分合切切不可相克”,四人终究对择日之原则只略通一二,却不完全知晓。好歹家里有个道士,不如请之与商,但想来这唐小师傅忙碌一天便也没做打搅。便决定明日再请唐生择个日子,再行下葬。
已过两三个小时,敖广看了一眼墙上的古钟,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阿顺,你也刚回来,先去睡吧。”
敖顺回道:“家里事情这么多,我怎么可能睡的着?”
谈话之余,敖顺眼角一撇见敖平和的嘴唇竟是发黑,想来是自己刚才伤心欲绝的缘故,却是没发现。这时的敖顺内心渐渐有了波澜,想必他的想法和唐生不谋而合,敖老太爷并非死于偶然。
敖顺回过神来对敖广道:“给父亲做法的那位小师傅呢,我想见见他。”
没等敖广开口,敖明却是抢先答道:“你说那位妖道啊,现在该不会卷款私逃了吧,我早说过做道士没一个善茬。”早些年前,敖明的前妻就是跟一个敖平和请来的道士私奔了,这也怪不得敖明一提起道士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杀进天下道士。上次来此做法的道士,年过五旬,就是忍不住敖明的粗语羞辱,连报酬也没要就愤愤离开了。说起敖明前妻,也算的上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贤妻。只可惜敖明是个酗酒成瘾的懒汉不说,还经常在酒后辱骂殴打妻子。致使的准备寻死的妻子遇上了来此做法的道士,那道士出于热心,多次好言安慰。一来二去,二人也就互生情愫,不久后就私奔海外了。敖明得知后,动用大量资金关系,誓死搜捕这对狗男女,可惜就是无果。多年来还是念念不忘。
敖广见敖明这般出口,立即喝到:“住口,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就不能把过去的事忘了?别见到道士就妖道妖道的叫,父亲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敖明不服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敖丙之事你忘了吗?”
敖广一听这话,嘴角好似要逼出血丝一般,指着敖明怒道:“你......”
敖明眼见大哥要发火,心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便道:“要不你们先商量,我困了,先回去休息。”当下就一溜烟出了大公馆门口。
敖广怒气还未平复,敖润便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二哥平时就那个样,说话直,没什么恶意。”
“算了,我也不是生气。”敖广养养神,对敖顺道,“你不是要见唐小师傅吗?要我叫人把他叫下来吗?”
敖顺道:“不用,你告诉我他住那间就行了。”
敖广道:“他住三楼一号客房内,要我们一起上去吗?”
敖顺道:“那倒不用,我就向他询问些事情。”
敖广道:“那也好,今晚我和敖润都在睡在公馆,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叫我们。”
敖顺道:“行,如果没事的话,大哥三哥你们也先去睡吧!”
当下敖广和敖润各自回了屋。
三楼一号客房内,孙大胜已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唐生则坐在桌前,单手撑头,似乎是深思,却好像没有半点头绪。忽闻门外有敲门声,惊扰了沉思中的他。
唐生本就满腹疑惑,又见有人深夜来扰,心中大大不快,不悦道:“谁啊?”
床上也没有了打呼声,醒来的孙大胜正睁着一只眼往门的方向瞄去。
门外没有作答,却又是“咚咚咚”的敲门声。
唐生本想大喊:“到底谁啊,深更半夜扰人清梦!”可转念一想,此处是在敖氏大公馆,不比自己家,要是门外之人是敖广敖润,这么喊出来,岂不自讨没趣?慢慢站起身来,往门口处走去。门刚打开一道切口,一只手忽往切口处朝唐生脸部抓去。看手型,小指和无名指并为一爪,食指与中指并为一爪,大拇指自成一爪,三爪一合,这狠劲,非龙爪手莫属。
出手之快,着实下了唐生一大跳。头一扭,那龙爪手一个横扫千斤,唐生连连退后几步,只见一人夺门而入,二话不说朝唐生狠狠抓来。唐生右手抓住扑来的一只手,又见另一只手打来,身子一侧,眼前的龙爪手如一道劲风扑面而过。唐生暗暗纳悍:被这一爪子抓到,那还了得。不知何时,唐生左手二指之间已是夹着一张符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那人见状,欲往后躲,左手却被唐生牢牢套住,使出全身解数,身子往前一倾,大喝一声,又往后跳去。眼见身子要被拖走的唐生,把手一松,嘶的一声,唐生衣服袖子被抓出三条口子。
“逐风令!”一道令下,四面风起。那人双眼紧闭,双爪却是不停向前打来。乱阵中,数张扑克夹风而来,却不见一张扑克飞出。
片刻后,风止。
只见那人双手十个手指指沟处夹着八张扑克牌,下巴微抬,嘴里却也是叼着一张扑克牌。
此人不是敖顺却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