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临点了点头跟着这个男人走过去,男人向那里面坐着的女人嘀咕了几句,冲萧临比划了一下,她开口“我现在要。”
“没这么快。”那里面坐着的女人摇头。
那男人说“你明天来下午这个时候来拿。”
萧临看了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点了点头,她又看了看这逐渐暗下来的天“我再加一百,明天早上给。”那个女人迟疑了一下看了看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说“你先交定金吧。”
萧临看了下那男人揣着五十块钱的口袋淡道“不是给你了么。”
那个女人一愣,那个男人更是一愣“那是.....”
她看着由远而近驶来的巡警车“明天早上给,不然....”
女人垂头忙乎着报纸,男人的脸色变了几变“你!”
“给么。”她看着那已经把头探到窗外张望着他们的警察。
“给!给!”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谢了。”萧临拉着行李与警车擦身而过。
身后隐约传来男人的咒骂声,与女人啧啧的称叹声,她在拉面馆吃了一碗拉面,坐在一家超市门前摆放的亭坐里,看着人来人往,看着缓慢昏暗的天,这一夜她只能待在这里。出行是需要证件的,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她的认知也就那么一些,眼光也是如此狭隘的,或许还有许多她不知道,从未听闻的东西。这一次她的窜逃或许也是一个正确的抉择,那么接下来她要干些什么呢。
她想,她要还清萧沫沫每月寄给她的生活费,她要还清任北阳这些年来花在她身上的钱,或许到那时,她才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到那时她就很有可能真正的不在记起他们。那么快速的赚足钱便成了萧临来到这里的首要目地,赚到钱之前她需一个安身之地,住旅馆需要证件,那么租房子是否也需要证件?想来也是应该的,那么明天,她或许就知道她该干些什么了。
入夜的街道仍是人流涌动,当这些行人开始稀廖时已是在午夜之后,清洁街道的工人拿着大长的扫把,唰唰,唰唰挥舞摩擦着大地与推拉着垃圾车抡抡的轴车声,便成了这深夜的乐曲。与路旁这些晃弱的灯光形成了一副奇特的画面,再加上这亭坐上不仅有萧临一人,或坐或睡,或趴或仰的流浪人,他们一瞬让人错以为是光明中最阴暗的一角,浸于夜色,无尽的颓败气息。
奇特的是,她并不知道害怕,反而异常的宁静。
一些胆大的老鼠在垃圾桶旁边穿穿梭梭,萧临觉得这些老鼠就是他们这些坐在这里流浪在夜色里的人,也就只能在那些臭味腐烂的地方安放,不管曾经还是以后,至少现在这一刻就是这样,她不知道她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可却不相承认与他们完全相同。这种冲突视觉般诡异的矛盾心理,让萧临的神色更是阴暗了几分,这双很大很漂亮的双眼忽明忽暗,像极了一只正在费力猎食的幼猫,蹒跚着匍匐,想以最快速的力量咬碎这黑夜,冲出这帷帐。
她租了一个单间,房间不大也不小,独立的卫生间,一张一米五大的床放过后还有多余的地方,床对头的空间很大并排放三架书柜都没问题,租期一年,压二付一。卫生间与厨房相连,地方不大,有一扇窗子,每月五百。拉着行李萧临望着这空荡荡的地方,心底涌起难以抹除的涩意。她的手掌尖锐的疼,那些破碎的玻璃都已经取了出来,可还是那么疼,那么疼。
放下物品,她开始清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不知何时她已经养成了干净的习惯,好像这干净是随着她一起成长的,她买回来漂白水,清洗液,扫帚,拖把,灰篓等等的日常用品,在市场中淘回来一架一米多长的落地书柜,换掉床单与被褥,理干净一切后,她清理了自己,把自己埋在这大床中深深的嗅着这陌生的气息,凝望着这陌生的房子,忽然的她的泪就那么掉了下来,她厌恶的用受伤的手摸着泪水,只是这泪水总是没完没了的掉落,她擦得越用力掉得就越多越快,最终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尖锐的嘶叫,想要不顾一切的发泄,可是,她却只是压抑的尖叫,声音明亮,尖锐,带着创伤。
从G市抵达这个城市其间是三天二夜的火车,再加上下车到现在,她已经超出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可是她真的一点睡意都没有,眼眶生疼,头痛略有晕眩,可是她真的睡不着,她摸出一瓶安眠药,吞了二粒,整个人都缩在被子内,抱着自己不再有生息。
不知是因过重的疲惫还是因药物的作用,她这一睡就是二天,醒来时已是晚上。
这里的人们似乎很喜欢夜生活,与她的所知是有些出入的。霓虹灯闪烁,酒吧,KTV,网吧,宾馆,便利店,这些都是陌生的,却也让她产生该是这样的错觉,夜晚没有书店,只有沿街贩卖的盗版书,盗版唱片,与那些冒着灰烟的烧烤摊,她吃了一点东西,沿着一整条街兜转了一圈,海鲜店的生意那么红火,三二成群相拥步伐虚浮开房的男女,不顾形象破口对骂的女人以及三二句话不对耳就大大出手的男人。萧临觉得城市与城市之间是这么乱,乱得心安理得。当然也有宁静的,马路边树下谈谈小情的小青年们,出来散步的老人与孩子们,好像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一种现象。
一些店铺的门前贴着招聘,有鞋店,服装店,奶茶店,餐馆之类,工资不高八百包底,管吃住,萧临在这一带徘徊了一会儿,终是觉得这些地方她无法进入,原由不明。
她在一家网吧门前停留,上面贴着:招收银员一名,包住不包吃,一千五一月,八小时三班倒,有奖金。
网吧,她还没有去过,不知是什么概念,乍一听网吧,总觉得与酒吧,KTV是同一类的,她迈开脚步,插在口袋中的手捏着那张假的身份证,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忐忑,她出现了一些小小的紧张,或许是因,她在做一件欺骗别人的事情,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