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竟然来到了一个空旷无人洞窑口。
她往四周看了看,转身,刚想顺着原路走回去,突然,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谁?”
四周什么人都没有,她不由自主地朝洞口走近,终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里头似乎有人在喊救命?
感觉声音越来越微弱,她脸色微变,随即拿出手机,才发现这里没有信号。
怎么办?
如果不马上进去救人,也许对方会死。
想到这里,寒小小将麻袋放下,摸了摸腰间的水瓶,确定里头还有水后,朝洞内走去。
“谁?谁在喊救命?”
似乎是发现有人来了,那道薄弱的声音,突然撕扯般喊叫起来:“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里头有点暗,寒小小只能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明。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大概在哪个位置?”
回应她的是,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显然对方刚才激动过度,伤到原本就干渴的嗓子了。
好半晌,他才说:“我被压着腿,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但是挺里头的。”
“好,我慢慢走进去,你别担心,我身上带着水。”
听到有水,对方又激动起来:“好,快,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最后一口水,也在早上喝完。”
闻言,寒小小顶着寒冷加快速度。
只是路比她想像的难走,不仅四周的石头越来越尖锐,连里头都变得越来越小。
她最后是猫着身子往前走的。
“hi,先生您还在吗?”
“在……”
感觉他的声音更微弱了,从一块大石头旁拐角,看到前面趴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后,寒小小松了口气。
她快步走过去,展开笑容:“找到了。”
对方抬头望去,可惜他的眼镜不知道掉在哪儿了,高度近视,看不清对方。
听声音,应该是个很年轻的小女孩。
走近他,寒小小打开水壶,递到男人嘴边:“不介意我喝过的……”
瞧对方咕噜噜灌了起来,她自动将后面的话省略。
满足了,中年男子笑了出来:“我还真是命不该绝,这样都死不了。”
“额。”
“吓到你了?”
寒小小微微一笑,确定他不喝了,将盖子盖好放回腰间。
然后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有些为难地说:“压着你腿的石头有点大,我可能搬不动。”
“没事,我现在暂时没问题,你去找人来救我。”
“额,你确定?”
见对方满脸肯定地点头,寒小小站起身。
谁晓得就在这时,地突然猛烈震动起来,两人面色一变,中年男子忙说:“趴下!应该是余震!”
寒小小赶紧趴在地上,脸有些发白。
毕竟这里是山洞,如果再次坍塌的话……
刚想着,竟然真的听到咚一声骤响,好像有什么大石头掉了下来。
寒小小灰头土脸的咳嗽着,余震没一会儿就停了,还好没东西砸中他们。
终于可以看清眼前,被压在石头底下的中年男子表情怪异地说:“刚说命不该绝,现在还把你拉下水,不好意思了小姑娘。”
原本以为她听到这句话会恐惧、害怕,谁晓得她竟然很冷静地拍拍衣服坐了起来。
听到男子的话,寒小小愣了愣,然后微微一笑:“我跟同伴们来当志愿者,发现我不在,他们会找来的。”
“志愿者?你们是学生?哪个学校的?”
“帝亚。”
男子脸上的吃惊的表情很明显:“帝亚?”
寒小小点点头,就见对方笑着说:“真巧,我也是帝亚毕业的,你还得叫我一声学长。”
“啊?”
“20多年前的事情了,岁月真是不饶人。想当年,我也是帝亚的一代封神人物,好多小姑娘喜欢呢。”
见他腿被压着,却还有心情和自己谈天说地,寒小小忍不住笑了:“您可真豁达。”
对方叹口气:“不然能咋办?不豁达,也许我已经死了,哪里还能熬到有人来救?不过啊,按照我的估计,出去的路应该被堵死了。”
寒小小说:“我去看看,也许没有呢。”
话落,她转身朝来的路走去,但是没一会儿便返了回来。
中年男子问:“咋样,是被堵住了吧?这里那么窄,那声响那么大,被堵住的几率很高。”
“您说的对,路出不去了。而且我的手机电量也坚持不了几个小时,这里又没信号,除了等,好像没其他办法。”
“是啊。你不怕?”
“有一点。但是不还有您陪着我吗?聊聊天,时间很快的。”
听到她的话,男子叹口气:“你瞧我还能坚持多久?我现在肚子饿得可以吃下10斤肉。”
寒小小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好像只有水,于是拿出水壶摇了摇:“还有一点,不然你喝了解解饿?”
“傻孩子,我喝了,如果你朋友来不及出现,你死了怎么办?”
“没事,谁都会死,什么时候死,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待死亡,比别人多了分坦然。
如果怕可以不死,那她一定会怕。
可遇到事情,怕只会阻碍更多求生的希望,她宁愿留点理智,也许还有新的出路。
“小丫头,你才几岁啊?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听得我这个名副其实的老头子浑身起毛。要我选,我可不想死。”
“为什么?”
“要做的事情很多,舍不得呗。”
表示了解的点头,寒小小又将水递给他:“那这个留给你,你都扛过两天两夜了,相信可以坚持更久。”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
沉默了会儿,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寒小小。你呢?”
“端木航,搞考古的。听说这一带有什么古老的恐龙蛋化石就来了,谁晓得恐龙蛋化石的鬼影子没见到,反而遇上了地震。”
寒小小满脸佩服:“我们学校考古系很厉害的,听说那里出来的学长,不是成了专家,就是博士。”
中年男子不屑地撇嘴:“那些虚名有什么用?又不能多找到几个恐龙蛋化石。”
额……
看得出来,他对考古有着很大的兴致。
但她对这个不是很懂。
“你呢,嗯,我猜猜。看你给人的感觉,挺文静的,选择的应该是艺术类的系。”
“对,我主攻国画。”
他点点头,意料之中。
突然,寒小小发现手机竟然出现了一格信号,她满脸狂喜地举起手机:“快看,有信号了!”
中年男子跟着一喜,抬头看去,却满脸黑线。
“是有信号,可你的电量……”话还没有讲完,手机立马一片漆黑。连带着,手电筒也消失了,整个空间变得黑暗无比。
寒小小囧。
想起什么,她安慰说:“我2个小时必须给一个人打电话,如果超过这个时间没打,他会回过来的。到时候发现异常,我们就有救了。”
“嘿,男朋友吧?”
没想到一个考古前辈还喜欢八卦,她轻轻嗯了声。
熟料对方竟然说:“听语气不太正常呀,你这个男朋友对你不好?”
“……不,他对我很好。”
中年男子点点头,然后身体往上抬了抬,尽量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
他现在只能胡乱扯话题转移注意力,否则很难坚持到救援的人到。
“小姑娘,你今年多大。”
“22岁。”
“我闺女也差不多。”
乌漆墨黑的环境里,有个人可以聊天的感觉很好。
如果让她单独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两天两夜,没有被饿死,冻死,也会被吓死的吧?
想到这里,寒小小再次钦佩这位前辈的毅力。
“那您闺女也在上大学吗?”
“也许,应该。”
“嗯?”
中年男子叹口气:“好吧,老实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寒小小:“……”
“年轻的时候光顾着工作,忽略妻子,后来她受不了,便留下一封离婚协议书走了。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哎,估计那孩子也不待见我这个爸爸。”
“您没找过她?”
“找过,但她妈妈不肯透露那孩子的行踪,她改嫁了,但孩子没有在她身边。后来……我那什么,不是忙吗,就一直没时间继续追问。”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样的爸爸,就算事业再成功,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被关在这里的两天,我想了很多。现在才意识到,我有多对不起那个孩子。总以为,她跟着妈妈过应该是最好的,却忘记了,她也会渴望父爱。”
“大叔,如果活着出去,您会去找她吗?”
“会,一定会,不顾一切,我也会找到她,然后取得她的原谅。”
寒小小笑了,只是黑暗中,没有人看得见。
她说:“我比您的女儿幸运,我有一对从小对我很好的父母,他们疼我,爱我,从没有让我受过委屈。”
端木航惊讶。
刚才听她说生死的那番话,还以为她经历过什么非常人的事情呢。
如果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怎么会?
“大叔,你躺在地上是不是很冷?”
“嗯?已经麻木了。就是很想吃肉,什么肉都成,哎……”
她笑着回答:“如果活着出去,我请您吃吧,所以一定要坚持下去。最迟明天,那个人就会来救我们的。”
端木航问:“这么确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