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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各方势力(2)

其三,就在叶星居住的客栈里,甲字一号房间,

一老一少正在桌子前对坐着,老者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决定了?”

少年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这么有意思的事情,自然要插一手。”

“一群江湖人的玩闹而已,哪里有意思?”

“不,你错了,那些江湖人不过是棋子罢了,真正下棋的只有三个人。首先是火辰,他想要借霍言的手除了叶星,便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叶星在聚贤城杀了人,所以一定会派人暗中尾随那帮江湖人,只要叶星一动手就看准时机在暗中补一刀,再推到叶星身上;而霍言也不简单,显然不会这么笨就上当,所以今夜一定会派护卫兵在这客栈附近严加巡逻,阻挠江湖人动手,顺便防一下火辰的暗手;不过,可惜的是叶星显然也不是善茬,决不会坐以待毙,若是真有人敢来夺冰魄石,想必他也不会留手,可是只要叶星动手,无论他是否下死手,今夜一定会有人命算在他的头上。

你看看,这三个人,一个想借刀杀人,一个想阻挠杀人,一个又不得不动手。

那么问题来了,你猜今晚会不会有人死呢?”

老者眉头微皱,“听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有点意思,不过有没有人死与我们何关?而且,难不成你忘了临走前国主的嘱咐了?”

少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轻蔑一笑,“无妨,即便我真的出手,这无尽大陆又有几个人能察觉?更何况还是在这么一个小小的聚贤城。”

虽然知道少年所言不假,但老者还是继续嘱咐了一句,“无论如何,还是该小心为妙。”

“哼,”少年冷哼一声,“若非是还记得国主的嘱咐,今日我怎么也得试一试那叶星的真实水平才行,哪里会这般谨慎?”

“一个少年而已,纵然赢了个雷泽掌又如何?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我看此战实在是没有必要。”

轻轻摇了摇头,少年有些凝重的说道,“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实力绝不仅于此,一个雷泽掌只怕连他的三成功力都逼不出来。”

“怎么会?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能赢雷泽掌已是很不容易了,还能有多大的本事?我看你是多虑了。”

没有继续纠缠在这个问题上,毕竟自己也确实不知道叶星的真正实力,一切都只是感觉而已,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的感觉向来很准,“我总有种感觉,这个人将来一定会成为我最大的对手,所以我今晚必须要好好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手段。”

听到少年提到将来二字,不知为何,老者的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无论如何,我族准备已逾千年,将来之事绝不能有丝毫疏漏,宁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我知你感觉向来很准,今日你既有此感,今夜我便亲自出手解决了这个叶星,顺便也算是替你铲除了一个将来的阻碍。”

“不。”少年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能死。”

“为何?”老者有些不解的问道。

少年没有正面回答老者的问题,反倒是轻笑一声,有些感概又有些怀旧的缓缓说道,“我出身孤苦,无依无靠,唯有干些偷鸡摸狗此等君子不齿之事,苟活于世。幸得宗主青睐,自幼随侍左右,得传神功。其后十年,宿夜练功,不敢稍有懈怠,终入小成之境。然则自出道之日起,大小百十余战,虽未尝败绩,奈何天资不足,止于小成之境,难窥大成之途。又三年,东海之畔,曾随宗主拜会神算莫钦,有幸卜得一卦,料得我将来必遇命定之敌,此乃劫数,躲不了,避不得,更不可借他人之手除之,需得亲为。”

老者点了点头,“神算之言,自然不会错,那么你是觉得这叶星便是卦象中所说的命定之敌了?”

少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吧。但自我第一眼看见他时,就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应该不会有错。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他究竟能成长到哪一步,将来之事,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动?”

“好吧,你既然认定这叶星便是你的劫数,那老夫也就不便出手了,你好自为之吧,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叶星?他现在可谓是四面危机,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让他死在别人手中。”

“这个自然,”少年先是点了点头,才接着道,“说到底,今夜之事,只有火辰才是真正想杀叶星的。霍言出手只为保住聚贤城多年的威望,而那些个江湖人也不过是为了冰魄石罢了,所以今夜只要我能挡住火辰的后手,那叶星便自然性命无忧。而且以他的本事,想必寻常江湖人也是绝不可能奈何不了他的。

更何况,这下棋本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可今夜却硬生生的挤了三个人,如何能下?我看,还是由我和那火辰再开一盘好了。”

“那你小心些。”老者嘱咐了一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还好的是,确如少年说言,这座城绝不会有人能察觉到少年出手,哪怕是霍言亲自到场也一样不行。

其四,城主府前院议事厅,

霍言一身干爽利落的修行服坐于上首,下面两旁则分别坐着三位身披铠甲的护卫队首领。按兽王山的规矩,在人族建立的城池里,城主府下辖最高不得超过三只护卫队,而每只护卫队人数不得超过一卒之数,也即是说一个城池的护卫队总人数不得超过三百七十五人。不过,可别小看这三百余人,哪怕普遍修为平平,若能挑选得当,再加以时日训练一番,配合得好便是人榜高手亦不敢直缨其锋芒,寻常江湖人更是不敢轻易闹事,也确实足以处理寻常事宜了。

聚贤城,作为聚仙楼辖下唯一一个独立建立并拥有管辖权的城池,护卫队自然也是按最高配置来设立的。城主霍言乃是聚仙楼第三把手这自不必提,手下六位正副队长更是从总楼经过严格挑选而来的,无论是军队训练还是日常管理都是一把好手,故而每每遇事,霍言都会召集六人前来商议。当然了,毕竟是城主,最后关头自然还是由霍言亲自决断。

见下方六人已到齐,霍言也不愿浪费时间,便简洁明了的开始了此次商议,“玲珑阁的事,诸位应该都听说了吧。”

“若城主指的是叶星与那火辰之事,属下确实已有耳闻。”霍言左边下手,一个方脸汉子率先开口回道。

“既有耳闻,诸位有何看法?”

“禀城主,属下以为,无论此二人是何身份,因何结怨,我城主府还是不插手为好,也免得天下人议论,说我聚贤城做法有失偏颇。”回话的依旧是那方脸汉子,能数次抢话于前,想来在城主府应该有些分量。

不过,此人话语刚落,右边第二个护卫首领便不乐意了,“洛兄此言差矣,想我聚贤城这些年来之所以能源源不断的吸引各路商人前来交易,靠的便是聚贤城‘保一方平安’的承诺,和这些年来的作为。此番摆明了有人要干那明枪暗夺的勾当,我等不知也就罢了,难道明知道此事却还要佯装不知任其发展么?若此不作为,实非我聚贤城的作风。”

“那依胡兄之言,我等应该派遣重兵护住那叶星才对吗?如此做法,你让世人如何看我聚贤城护卫队,莫非是那叶星的私人护卫不成?”

“洛兄何必曲解我的话?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任由事态发展,否则凭那叶星媲美人榜的实力,寻常江湖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到了明日,醉仙楼化为废墟,通明街伤亡遍地,聚贤城多年积累起来的威望必将一夕之间毁于一旦,到时你又让那些商人如何看我聚贤城的护卫能力,以后又如何敢来?”

“好了,好了,城主招我等前来不过是商议而已,两位怎得说着说反倒动起怒来了呢?实在不该。”起来打圆场的是个满脸和气的圆脸胖子,不过看他这样子不像个军队的首领,倒是更像个处世圆滑的商人,只见他先是半起身劝了一句来缓解一下此际的气氛,接着又朝着霍言微微一拜,说道,

“城主,在属下看来,两位队长方才所言虽各有道理,但却并未说到点子上。其实此事很明朗,乃是那火辰特意挑起,想借我城主府之手除去叶星,只是我聚仙楼对于庙堂之事一向置身事外,这南越夺嫡一事,还是该少插手为妙。故而属下认为无论我等是否有所作为,都不宜太过,方不失我聚贤城公正之心。

其实,那些江湖人士不过是些棋子罢了,倒不必过于在意,处理起来也不必我等真的动手,稍稍震慑一二即可,城主只需下令今夜通明街宵禁,所有人等子时过后不得滞留街上,即可挡住其他街区绝大多数意欲夺宝之辈,其后再令一队护卫队沿街巡查,违令者统统拿下,如此即便有漏网之鱼也不足为患。

想那叶星孤身一人,如何能防得住这许多暗手?到时其感我聚贤城护卫之恩,对于那些闯入宵小必不至于下死手,则些许轻伤便也无妨;夺宝之辈不是那叶星的敌手,见势不可为,必然退去;火辰为置叶星于死地也必有后手,只是我等只需盯住那醉仙楼周围,那些乘虚之辈忌惮护卫兵必然无法施展,而死在他处又没了意义。

如此一来,我等无需得罪任何一方即可化解此次危机,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个少年高手的人情,又暗中让那火辰吃了个暗亏,令其不至小觑我聚贤城,还能护得我聚贤城多年威名,而且那通明街本就在我护卫兵巡查范围之内,也不至于落了口舌。

属下的想法,不知城主可还满意?”

端起右手处的新茶,微微抿了一口,接着又环顾下了四周,火辰才点了点头赞同道,

“好,一道口谕,几多巡查,便可一得四举,此法可行。传本城主令,今夜通明街宵禁,无令不得擅出,子时过后但凡无故滞留街道者、他处无故擅闯通明街者不问身份统统拿下,绝不留情,诸位,可明白?”

早在霍言说道“传本城主令”的时候,下方六人便已然站了起来,此刻听到霍言发问,六人同时躬身恭敬道,“谨遵城主谕令。”

“哼,”霍言右手倏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冷哼道,“此番无论那叶星和火辰的争端是否与南越夺嫡有关,既然入了我聚贤城,便该守我的规矩,想借刀杀人,在我聚贤城,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很快,一道通明街宵禁的谕令便自城主府很快传到了各处街区。

寻常人不明何意,只道是城主府自有他的用意,而且对大多数人而言,这道谕令并没有任何束缚,毕竟那通明街并不算什么繁华的街道,各类娱乐设施也并不多,一夜不去倒无妨。至于那些白日里或是傍晚玲珑阁内得知了消息打算浑水摸鱼的,则一面不忿于城主府的多事,一面又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能否自护卫兵的看守中成功潜入醉仙楼,最后好些人只得叹了口气,恨恨的骂了声便放弃了今夜的打算。毕竟为了一件极难得到的宝物得罪城主府很不明智,何况过了今夜也不是就没有机会了,看这道谕令,显然城主府并不愿今夜有任何冲突发生,那么今夜得手的概率又会大降,故此自己也就不必急着出手,待他日那小子离开了聚贤城自己在暗中尾随伺机出手。

而且,依那小子的脾性,他也一定会很快就出城的。在这城中有这番想法的人还有很多,于是,本来还有些蠢蠢欲动的聚贤城整个的都有些定了下来。当然了,江湖中本就不缺拿命去赌宝贝的人,有些自付有些手段的自然不会只因一道小小的宵禁谕令便停了手。

不过,无论如何,因这道突如其来的城主谕令,究竟还是阻止了很多本打算动手的江湖莽汉,而这样也就达到了城主的第一个用意,如此,也就够了。

只是,这样便就真的就够了吗?

有守规矩的自然就有质疑的。就好比此刻的火辰,一身灰色长袍,孤身站在院内,右手拿着城主府刚刚特意送来的一道谕令,望着满院有些匆忙的侍卫,嘴角带着些莫名的意味,呢喃着问出了上述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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