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归垮着一张晚娘脸,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盘子里的牛排。
那一片牛排,已经被她的叉子戳成了筛子。
景逸扬看了一眼她盘子里的东西,手停了下来,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不想吃就别吃。”
几次相处,他了解到,眼前的女人,对吃是很喜欢的。但她摆着这么一张拉长的脸,是几个意思?
此时,他们身处在一家很有格调的餐厅包厢里。虽然没有拉小提琴的助兴,但也点了香薰蜡烛,是一顿很有气氛的烛光晚餐。
可她,什么都没注意到,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简应说过,他这个人,大概是世界上最无趣的人,除了板着脸赚钱,其他都没放在眼里。
江佐说过,他这个人,冷得没有哪个人愿意靠近,在他三米内,就会被冻僵。
就连他的母亲宋韵也说,他这个人,太沉闷了,白白遗传了她的好基因。
宋韵这辈子,最发愁的,是她这辈子,可能不会有抱孙子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她已经订好了全世界游玩计划。
厉勤是说的最含蓄的,他说,景先生是沉稳内敛,感情不轻易外露。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上网看了下,怎么对一个人,表示出他的心意。但面前的女人,着实不给面子。
季归回过神来,看到景逸扬沉得要滴水的脸,“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然后就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看起来,真没有准备要吃的意思了。
她这般乖顺,更加刺激了景逸扬。
他想到江佐的话,眉头皱得更深刻了一些,嘴里的那口肉,如同嚼蜡,索性拿起桌边的纸巾,吐了出来。
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半截袖子推高。
白皙的手臂上,赫然一个红印,红艳艳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如果血契约还没有完成,她的这一条手臂,怕是要废了。
景逸扬盯着那一团血红,眼睛里乌黑涌动,都这样了,她也不肯放弃?
他的目光,移到她脸上,她的眼神已经由惊吓,转为平静。
景逸扬与她对视着,她的眼睛,平静的没有一点点的起伏,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了,像是……一潭死水。
如果要她离婚,跟他在一起,她就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景逸扬的心里翻腾了一下,重重的甩开她的手,坐回自己的座椅上,重新拿起了刀叉,在七分熟的牛肉上切下去。但只动了两下,他便将刀叉丢开。
“你这个样子,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再强逼你,滚回他身边去吧。”他冷冷的说道。
“?”季归眨了眨眼,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眼前的人,脸色简直黑透了,她这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胸腹间的气息,猛烈的翻滚了起来,手指紧紧的抓住了身侧的包。
那只皮包里面,放着她今天刚从民政局领来的离婚证!
红色证书,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换成了绿皮的,这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代表着失败,代表着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