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后期,景娆孕吐的情况几乎没有再出现,窒息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一切身体指标都向良好发展。
唯一明显的特点就是嗜睡,肚子也像吹气似的大了不少。
沙曼觉得有些奇怪,可也忍住了想用B超检查的冲动,只是向中医老专家请教探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景娆一双脚浮肿得厉害,原本的鞋码根本穿不进去,好在天气越来越热,她一天到晚都是穿着大号拖鞋。
反正她不用出门,邢宅应有尽有,光是花园和亭子就有好几个,供她散步的地方很多,且各处都被人打理得很好,环境宜人,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景娆觉得,这几月她好像在隐居。没有电视、电脑、电话等先进的高科技产品,居住在这座古朴的大宅里,整日与鲜花为伴,听虫鸟之音,偶尔兴之所至会亲自动手泡茶,与邢佑对饮。
对于邢佐,景娆是矛盾的。
当她隐约猜到姜育恒遇险很有可能跟邢佐有关时,她是愤怒的,甚至有着怨恨。
可是,当那个男人用那种执拗到近乎癫狂的眼神望着她时,她的心隐约弥漫上一层苦涩。
三年前,她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
直到现在,那样的眼神还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邪魅夹杂着冷漠,轻蔑挟裹着狂傲,眉宇间傲气与霸气交纵,却隐隐可窥其中的黯然神伤。
或许是为了那股隐隐孤绝的傲气,又或许是为那种冷眼旁观的漠然,抑或是为了那丝若隐若现的黯淡,那一瞬间,景娆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同样孤绝,同样冷傲,同样心殇。
那时候,她刚经历过“寂”血腥冷酷的非人训练,一颗心完全堕落进了黑暗的深渊,她甚至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她再受训一段时间,她会彻底沦陷,然后成为一台真正的杀人机器!
很多次,当她面临死亡的时候,她甚至从锈涩的血腥味中尝到了快感——杀人与毁灭的快感!
她原本鲜红的一颗心已经被染黑了一半,只差那么一点点,另一半就将沦陷。
就在她身处悬崖边,恐惧却无力改变结局的时候,邢佐出现了。
他把她带回了邢家,唤她“索拉雅”,亲昵的时候,他会抱着她一遍遍不厌其烦唤她——
“雅……”
即使有再多事情需要处理,他都会在晚上六点准时赶回邢宅陪她吃晚餐。
那时,她病态地迷恋着所有黑色的东西——黑色的床单、黑色的窗帘、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腕表、黑色的纱巾……
可他偏偏要让她穿白色——白色的裙子、白色的床单……
从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慢慢接受,景娆心知肚明这个男人对自己倾注了多少耐心和关注!
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三百六十五天,是他——这个叫邢佐的男人,亲手把她从悬崖边拉回了安全地带。
他宠她,极尽一切地宠,甚至不惜给予她在邢社的生杀大权,骄纵她的任性,默认她的跋扈。
甚至当初她亲手放走了姜育恒,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可以说,在不触及他底线的前提下,她可以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