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小心地上药,包扎,那专注的眼,认真的神态,围着轻纱的手有如蝶羽翻转,宁儿的眼一触上便被吸附过去,沉溺其中,欲罢不能。
在这里已经三天了,那个叫淡雅的如深谷幽兰的段公子给她看过伤,手腕脚腕上被铁链磨出的瘀痕并无大碍,现今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只是那小腿处如她所料,粉碎性骨折,那人医术据说十分高超,给了两副药方,说若小心照料,十日内必灵活如初。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腿长时间不得救治,已经高肿的不成样子,十天?果真是医术高超!
身上的毒,怕是棘手的很,吃了他的药,命是保住了,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又得发作,届时若还配不出解药,必死无疑。
换药上药的事本不该由这般高华霁月、俊朗飘逸如不食人间烟火的雪国王子来做?无奈他比她还固执,她在他这,完全就没有任何发言权。
白布绕进层叠的布下,纵横拉紧,这是他独特的包扎方式,他说打结的话穿上裤子不舒服不说,露在外面也难看,这个男人,凡事都求太过完美,而他,全然做到。
在他将将抬头的瞬间,宁儿赶忙别开眼,脸上心虚地染上红晕。已经不是相处一天两天了,可每次看见他,心头总如小鹿乱撞,难以自抑。
坐在她身旁,唇角勾起暧昧不明的笑,虽然他刚才低着头,但她炙热的眼神和含羞躲闪的神情在他眼里无一遗漏,这个丫头,总是这般腼腆,她脸红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好看。
被他久久凝视,宁儿心里七上八下的,气氛静谧而暧昧,她不敢与他对视,但仍觉得她所有的心思都被他看透,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赤裸裸的,毫无遮掩,任他把一切隐秘看去,如她看见他时的欢喜,未见他时的想念,面对他时的自卑……
“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到院子里透透气?”
这是询问她的意见,可他也不征得她的同意,将她打横抱起,随意中带着小心。宁儿心里有些复杂,喜忧掺半。
院子里的菊花开的特别精神,秋风飒爽,阵阵清香扑鼻,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草药气味。
睁开眼,正对上廊阶下端着药碗的猷雪夜,他眼里的痴迷毫不避讳,比起宁儿来要光明正大的多。
急急撇开眼,却听见他越来越近的脚步,一丝比菊花淡雅的清香在鼻端闯入,这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好闻,宁神。
“你刚才那享受的表情,很美!”猷雪夜蹲在宁儿的榻前,犹如一个英俊的骑士,对她赤裸裸的夸赞,笑容里是满满的诚恳。
脸上红霞飞过,害羞中夹杂着欢喜,他是在夸她呢。
“来,把药喝了。”猷雪夜舀起一勺汤药,先是细心地吹温,再递送到宁儿的嘴边,温声提醒,“当心,有点苦。”
这药已经不是第一天喝了,宁儿自然知道很苦,可他还是次次提醒,那声音裹将她的心裹的暖暖的。再苦的药,喝到嘴里也是甜的,比那春天晨露里酿出的百花蜜还甘甜。
喝完药,他用娟帕轻轻为她擦拭唇角上的药汁。
有侍女用描金托盘送上来一个镂空雕花金丝小盒子,猷雪夜取来,打开,里面是黑珍珠般圆润透亮的蜜饯,他拣出一颗,递到宁儿嘴里,道:“这是蒲城进贡的九酿甜梅,刚喝过药,转转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