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纠缠了好一会才放开她,猷雪夜眼底溢满笑,先是低低笑着,后来笑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亮,“甜不甜?”
宁儿的心里本来正恼他的使坏,可听到他这般爽朗的笑声,看着他如往常那般的精神奕奕,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平稳地落下来,一种似感动似幸福的情愫在心底蔓延开来,溢到眼眶,倾泻而出,哽咽着点头,“甜!”
“别哭。”猷雪夜收住笑,将她圈在怀中,下颚轻柔地摩挲着她的额头,声音喑哑中透着给人安定的磁性,“以后我们就像今日这般,甘苦同受好吗?”
宁儿使劲地点头,每一对相爱的人都应该是甘苦同受的,以前他总是一个人去承受所有的事情,可这并不是她想见到的,而今,他是明白她了吗?
“对不起,我太自以为是了,忽略了你的感受。”
“只要你好好的,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宁儿额头印上一记深情的吻,满怀怜惜,“傻瓜。”
“还疼吗?”宁儿伸出双手回抱着他的劲腰,轻轻抚摸,那里的绷带还没有拆除,在他昏睡的时候,她曾看过,一刀深深的刀伤从左肩延伸到右腰眼,血红的肉翻卷出来,狰狞恐怖;另一道是剑伤,从前面的右肩直透后背。那些人明摆着就是要置他于死地!
猷雪夜摇头,“有你在,什么伤痛都忘了。再说,相比以往在战场上受的伤,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是啊,他十几岁就驰骋沙场,征伐天下,身上早不知受过多少伤。而在这之前,他又在牢房里受过多少苦楚,那些新酒交替的鞭伤和烙印替他交代了一切。“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就不用去太子府;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人设计,背上弑兄的大逆不道之罪;要不是我,你更不会受牢狱之灾,到现在还有家难回,对不起……”
撑起她的双肩,仍然绷着绷带的右手抚上她的脸,轻柔地替她拭去眼泪,之后又低头,吻上她的眼,轻柔如水般细密地滑过,带着怜惜般的叹息,如同对待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贝,生怕一不小心将她碰碎。
深沉的凤眸里是满满的柔情,锁住她的眼,低低安慰,“不是你的错,不要将一切都加在自己的身上。就算没有你,皇后也不会放过我。”长指一点宁儿的鼻端,勾唇噱道,“你充其量只是一个契机。”
此时的宁儿却是一点儿也笑不起来的,“你跟皇后有多大的仇恨,她竟三番四次要你的命?”
“仇恨是有的,不过是我对她的恨,而她恨的是我的母亲。”猷雪夜抬头,眼眸逐渐染上寒霜和悲戚,那透骨的恨意使得他整个人变得孤寂,让宁儿的心也跟着痛起来。双手攀上他的背,想要给他安慰和温暖,“你很爱你的母亲吧?”
爱?猷雪夜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母亲,所以也不知道对她是什么样的情感。”
低头对上宁儿疑惑的眼,之后又抬头,将宁儿的头摁在怀里,幽幽诉说着他的故事: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我都是从虞淑妃那里听来的。她原是母亲的侍女,跟着母亲从很远的地方来。母亲和父皇是在战场上邂逅的,那时父皇还只是皇子,一场和紫月国的战斗中受了重伤又中了毒,眼见存活无望,上天却给他送来了母亲。”
“虞淑妃说,母亲为了救父皇,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等父皇醒来的时候,自己都只剩一口气了。若不是虞淑妃及时赶到,也就不会有我了。可我倒是觉得,如果结果还是要死,还是……”猷雪夜哽咽着,眸子里含着晶莹,半晌之后才继续说道:“还是死在自己心爱的人的手上,那还不如在那个时候就死去,至少不会含恨而终。”
宁儿心里一紧,死在心爱的人手上?难道是他父皇亲自杀了她?可是为什么?
“父皇那时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而皇后中意于她,皇后的娘家势力极大,可以助父皇夺得皇位……”
原来是这样,这是要江山而弃美人,可是也不至于要杀了自己所爱之人啊,更何况她还救过他的性命,宁儿一时难以接受,不由说道:“是皇后逼皇上动手的吗?”
猷雪夜点头,“一开始父皇不忍心,就一直把母亲藏在宫外,可纸包不住火,皇后还是发现了,于是带着人直赴母亲躲藏的凤凰楼。父皇闻讯赶来,原本是要阻止皇后,可皇后竟用自己的性命和腹中的孩子,也就是四弟的命要挟父皇,要他亲手杀了母亲,而母亲的腹中还有将将足月的我。”
宁儿震惊了,“皇上怎么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