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大雨冲刷着屋顶,好似上天发怒,张开大口喷下这几乎要吞噬人间一切的瓢泼大雨;狂风在呼啸,吹折了不知多少树木花草;闪电“噼里啪啦”地交汇着,一次次闪进殿中,剪出一道道斑驳而狰狞的影子;雷神也愤怒了,发了疯似的大声吼叫……
宁儿蜷缩在床上,听着屋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身心抖的厉害。她最害怕在这样的夜晚独自一个人,每当这时,她就觉得自己如一个溺水的人,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沉浮,无助又无力。
“啊!”又是一声巨响伴随这闪电而来,宁儿吓得尖叫出声,整个人抖如筛子。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宫女闻声赶来,急切地询问,可是宁儿不发一言,将自己置于床角,埋首于臂间,好似一个初生婴孩,让人疼惜。
“娘娘莫怕,奴婢等守在这。”管事宫女霁月大着胆子爬上床榻,小心翼翼地将宁儿拥在怀中,柔声安慰,纤手轻轻拍打着宁儿的背。
霁月的胸膛不如哥哥和皇帝哥哥的坚实宽阔,但此时让宁儿感到倍加温暖,她紧紧回抱着霁月,想要寻求更多,如安全。
霁月虽然也不过二十来岁,可毕竟在宫中呆了好些年,比一般女子成熟老练。另外,女子天生有母性,霁月怜惜宁儿,竟将她视若孩童,轻轻哼唱起了童谣。也许是霁月老家的童谣,带着一半的方言,宁儿听不懂,却觉得很安心,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霁月姐……”见宁儿睡着,最小的宫女云夕轻轻唤了一声,指了指宁儿,又指了指床,意思是让她把宁儿放在床上睡。
霁月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噤声样,之后又打手势让云夕先去睡,她在这里守着就好。宁儿虽然睡着了,但是一双手还是紧紧揪住她的衣服,看样子睡的并不安稳。
云夕看了一眼宁儿,又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霁月,对着她摸了摸屁股,霁月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继而点点头,示意她不必担心,虽然昨日才受过杖刑,但李公公开恩,在行刑之前嘱咐她垫了两层垫子,伤的并不是很重。
“娘娘?”霁月在院中葡萄架下的小凳上打着梅花络子,一抬头却见宁儿很认真地看着她手中的伙计,忙起身福了一福,笑道:“娘娘怎不多睡一会?这会日头正盛,可别晒伤了。”
宁儿笑笑,并不说话,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盯着她的络子看。霁月笑了,举起还没打好的络子说道:“这是梅花络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奴婢就想着打出两个来装点小玩意儿。”
“教我。”虽然只是两个字,但宁儿还是脸红地低下了头。继而又对上有些愣神的霁月,眸子中带着请求,“可以吗?”
“娘娘想学奴婢哪有不教的道理。”宁儿入椒房宫也有好些天了,霁月今天是第一次听她说话,不然也不至于这般震撼和激动,“娘娘且等一会,奴婢去帮娘娘搬出张榻来,这葡萄架下有风,倒比殿中坐着舒服呢。”
宁儿笑着点头,不多时便见霁月指挥着两个内监将贵妃榻搬到了葡萄架下,之后,霁月就坐在宁儿的榻边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其实这络子也不是很繁琐的伙计,有分很多种,奴婢这个是梅花的,也可以打出其他花样来,不知娘娘想学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