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间气氛凝固，孙哲见状，笑呵呵地开始做起了调解员：“各位，何必呢，今天冯毅特意请来各位，无非就是想证明他跟你们合作的诚意嘛，再说了，这合作的事，以后大家免不了要打交道，现在把关系弄僵了，以后还怎么合作？还怎么互惠互利呢？”
“你说得轻巧！”王总不高兴了，指着他的鼻尖数落道：“你又没有把柄在他手上！”
“王总，火气怎么这么大呢，”冯毅浅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好言好语道：“我那不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么，那我可是亲自打电话给你们，前后就差把你们当大神供奉起来了，可也打动不了你们，小弟我只能用这个方法引起各位的注意，再怎么说，小弟想跟你们合作，这是千真万确的呀。”
一直没说话的林总这时候发话了，大有教育气场：“小冯，做生意，脑子活是好事，大家在商场上彼此照应，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你跟孙氏斗气那是你们的事，我们也只是选择对自己公司有利的途径走，根本就井水不犯河水嘛，可我们都是正当的生意人，你用这样的手段竞争，那总归还是不对的嘛！”
“呵呵，”冯毅不动气地继续陪笑，这些老总在当地还都是有些影响力的，现在还不能跟他们翻脸，该哄着还得好好哄：“各位，小弟接受各位的批评，一定虚心接受，来，这里是你们想要的东西……”
冯毅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四个文件袋，当着他们的面放在桌子上。
那四位一见到关键证据，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冯毅不动声色地用左手压住四个文件袋，右手举起酒杯：“这些都不急，来，我们先喝了这杯酒，以后大家有钱一起赚，合作愉快！”
四位老总相互看了看，得，这次算是折在他手里了！
不约而同地举起酒杯，起身，碰杯，齐声道：“那就，合作愉快了！”一连几天，本来谈妥的客户都倒戈跟冯氏签了合约，这让孙卓睿很是纳闷，就连下班在家，都不得安宁。
电话一个接一个：“什么？违约？他不知道要付违约金么？知道还违约，我让你查的事你到底查得怎么样了？这都几天了？一点头绪都没有，做什么吃的！我再给你两天时间，查不出来你直接走人吧。”
负气地挂掉电话，孙卓睿倍显疲惫，靠在沙发上，蹙眉，闭目。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廖莲心里犯着嘀咕，前两天还见他春风得意，说着公司处境占了上风，怎么今天就烦累成这样了？
不觉走上前，双手攀上他的双肩，略施小劲为他捏肩。
肩膀的酸痛感惹得他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廖莲平静的面容，勉强挤出一抹笑：“今天这么好？”
自从两人成为了真正的夫妻，两人间的生疏明显减少了一些，虽然不似外面夫妇那样如胶似漆，而且以廖莲的性格，顶多也就撒个娇，除此以外，能给他的，就只有恬静的陪伴了。
但是对于他而言，身边有她和廖云，就已经足够了。
“我哪天不好了？”廖莲不服气地回嘴。
“无事献孙勤，”轻笑，静静地看着她。
斜了他一眼，廖莲继续给他捏肩，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难道看你发这么大的火，要不是亲眼所见，我可真想不出来原来你发火这么吓人的。”
眯起眼睛，孙卓睿美滋滋地享受起这难得的待遇，不再搭理她了。
见他这样，廖莲不甘心了，她可是自觉来给他捏肩去疲劳的，至少爆出点料，满足下她强烈的好奇心吧。
将这股不甘心化成一股力量，集中在右手拳头里，朝着他的肩窝，一拳捶下去！
“嘶——”吃痛地跳起来，孙卓睿皱眉，轻揉着手上的肩窝，质问道：“你想谋杀亲夫啊！”
倚靠在沙发上，廖莲得意地扭头摆尾：“谁让你无视我了，这还是轻的呢。”
孙卓睿张开嘴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幸灾乐祸的廖莲，问道：“你就那么想知道？”
耸肩，这是当然的了。
“那好，”孙卓睿坐在沙发上，拍拍屁股旁边的空位：“来，你过来，我告诉你。”
信以为真的廖莲单手撑住沙发靠背，腾空一跃，稳稳地降落，坐在了他的身旁，眼巴巴地盯着他，似乎在说，快告诉我吧！
“事情呢很简单，”孙卓睿不动声色地靠近她，廖莲还满以为故事开场了，聚精会神听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倾过来的身子。孙卓睿伸出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继续打着幌子说道：“是这样的……”
第一时间，廖莲的脑子里闪过这八个字，这是在利用她的好奇心耍流氓么？
每每在这种时候，她的脑子里总能联想到乱七八糟不找边际的东西，就是不能好好地回应某人的柔情。
没有得到回应，孙卓睿的唇顺着她的唇角蜻蜓点水般，附在她的耳畔，呢喃道：“你最好给我专心点，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进一步来惩罚你的开小差。”
“起来啦你！”廖莲使劲推开他，落荒而逃地站起来，跟他保持了安全距离。
什么进一步！
这个不要脸的是要在这客厅里上演一段大尺度表演么？
“你这是害羞了？”孙卓睿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目光赤裸裸的，仿佛在一件一件脱下了她的衣服，将她由里至外都看了个遍。
“你才害羞了！”廖莲不假思索地反驳道：“一问你正事你就耍流氓，我是在关心你关心公司，你什么时候能对我坦诚心扉，让我知道公司到底怎么样了，你到底怎么样了！”
本是想发点脾气教训教训他，可莫名其妙的，后面的话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廖莲自己都惊住了，这样的话语居然是出自她的口中！
假的吧！
收起了不恭，孙卓睿正色看她：“你确定不是八卦心作祟，而是真的关心我？”
说实话，他真的搞不明白她，明明有一颗让人捉摸不透的对任何事都好奇的心，却又是明明白白告诉他在关心他，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
“那……”廖莲挑挑眉，如果承认是有八卦心，他应该不会想要告诉她吧，但是如果承认的确是在关心他，那他或许一个感动，还就告诉她了呢！
打着这个如意算盘，廖莲知道该怎么回应了：“我觉得我需要跟你强调一下，我是有些八卦，但是对不相干的人，我一点八卦的兴趣都没有。”
说这个倒是如假包换的真心。
不相干的人，没兴趣，那对他的事这么感兴趣，也就是说，他与她来说，是很相关的人咯！
也对，都是正牌夫妻了，不关心他还有天理么？
“很好，过来坐，”孙卓睿招手让廖莲坐过来，只是，一朝被蛇咬的廖莲生怕又被算计，踌躇在原地，防范十足地盯着他。
铃铃铃——
茶几上一记铃声响起，廖莲挑目望去，只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小牧”两个大字。
孙卓睿撇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却反常地抓起手机，略显紧张，连连深呼吸三口气才接听：“喂。”
廖莲有些好奇地观察起他的脸色，这个小牧，好像不是一般人吧？
对方说了一句话，孙卓睿回了一句：“我在家。”
目光扫过正盯着自己的廖莲，他捧着手机起身，开始有意无意地朝后院方向走去，廖莲看着他慢慢走开的背影，隐约能听到他询问的声音：“你回来了？一切都还好么？”
“听说你结婚了，”电话那头传来问声细语的女声，声音里带了些抑郁。
“嗯，你结婚了么？”孙卓睿成功避开了廖莲的视线，在后院的大树下，将注意力放在这个电话上。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就不去祸害别人了。”
孙卓睿屏住呼吸，强迫自己用最平静的声音：“你也不小了，该解决个人问题了。”
“你爱她吗？”那头不以为然，开门见山问道。
孙卓睿低下头，看着脚尖，沉思了片刻，认真道：“爱。”
那头又沉默了片刻，偶尔能听到两声抽泣，耳后传来的声音带有一些鼻音：“我看到报纸了，你们之间还有一个私生子，你现在，一定很幸福吧。”
这次轮到孙卓睿沉默了，所有的思绪回到了八年前的青涩时光，那个充满阳光与朝气的学生时代，那个文气又恬静的女孩子，回眸一笑总能沁人心脾，像冬日里的暖光，照暖了心里。
“是。”
“我想跟你见个面，你方便吗？”对方似乎猜到了他会这么说，却也不在乎地提出见面的要求。
“好，”孙卓睿淡淡的回答，头顶的树枝簌簌作响，掉下来一片片干黄的树叶，落在他的肩头。
轻轻掸开树叶，听着对方说话。
上方，廖莲双手抓住树枝，双脚攀登在枝桠中间，屏住呼吸，俯视下面反常的男人。
还第一次见他这样，平时他要么不说话，要说就损人，或者傲慢到不行，可这通电话神奇了，让他玩起了一字经啊！
“好，不见不散。”孙卓睿挂了电话，遥望远方，思绪再次回到了当年——“小牧，我发挥正常，应该问题不大，你考得怎么样？”高考过后，孙卓睿迫不及待的在校门口拉住小牧的手，他们早就约定好了，一起考进商学院，光明正大的做一对校园眷侣。
文静的小牧抿起嘴唇，默默地低下了头，好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
孙卓睿不明就里地问道：“小牧，你怎么了？”
“我发挥失常，恐怕不能跟你一起进商学院了，”小牧的头低地更沉了，嘀嗒的泪珠打在手背上。
见状，孙卓睿真后悔刚刚说的，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安抚她道：“没关系，我们就等分数好了，如果你分数不够，我再给你想办法，放心，我们肯定会一起进商学院的。”
闻言，小牧的眼泪水更像是决堤了的水流，哗啦啦就出来了，想说的话也都被这如潮的眼泪淹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