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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冥火宫

冥火宫,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其组织神秘隐匿,几乎无人知晓真正的冥火宫到底在何方。据传闻,该组织由冥火宫宫主一名,直属部下十名,直属部下管辖下的杀手若干名组成。又有传闻,冥火宫又称九幽十冥殿,即其建筑物有九幽殿一座,十冥殿十座,皆为人间地狱。

江湖人对冥火宫的印象,首先在于其生冷不忌,大小通吃的做事风格,只要是冥火宫点头应承下来的案子,不管要杀之人如何强,如何躲,身份如何,九日内,必死无疑。

其次便是神秘,谁也不知冥火宫人到底是如何的神魔鬼怪,冥火宫杀手,上至冥火宫宫主,下至冥火宫内扫地洗衣服的,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长了副什么模样,换言之,就是隔世。冥火宫像是与世道不相容一般为人憎恨,却在这世上畅通无阻,来去自如。

他的存在,像根隐刺,让人浑身不舒服,却又无法将之挑出来。

南阳舒琪和鬼照在鬼照的房子里一待又是半个多月,门口的桃花树被刨去之后被人填了土,种上了草药,这种草药之人当然就是鬼照。

草药是白菊花,菊花性凉,且有降火明目的功效。虽说这种小菊花野外多的是,可鬼照喜自个儿种植,就像她当时在谷中种茅草那样。

鬼照种得怡然自得,全当在自个儿地盘上,爱怎么种就怎么种。南阳舒琪却一句话都未说,全由着她去,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这其中,并非是南阳舒琪有意纵容着鬼照,而是此时他根本就无暇顾及这边。因为南阳舒琪位于南方之地的宅院里来了位客人,这位特殊的客人让七王爷不得不放下鬼照,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春日江南,春花烂漫,自是最佳的出游赏花时节。

这一日,南阳舒琪在江南的别院门口,站立着一位不速之客。虽说这位不速之客来的不是时候,让南阳舒琪皱眉反感了好一会,但最终还是忍下了不满,出门相迎。

终日繁忙的左丞相赵昶在这时候出京寻南阳舒琪,必定是有事在身。

踏出自家别院大门,南阳舒琪迎上,客套道:“赵大人,别来无恙。”

赵昶颔首,作势下跪行大礼,南阳舒琪上前拦住,道:“此地非平京麒麟王府,一切礼数还是免了吧。”

赵昶退后一步,低头。

南阳舒琪站在原地看那赵昶,虽说这位左丞相一向是严谨沉稳,少言寡语,生得一副俊秀脸孔,看似平和温润,一派风轻云淡,天塌下来只会当被盖的模样,事实上跟他相熟之人都知道,此人只在外人面前一派雍容,实质上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而此时,这位胆小的左丞相一脸愁容,眉头紧锁,欲语还休,似是有重要之事,有口难言。

南阳舒琪挥手,让身后的管家去准备茶水,接着将赵昶请进了别院。

今日一改前几日细雨绵绵,天色晴朗,和风微拂,暖意洋洋的天色,此种时候端坐在院中喝茶闲聊是最为舒坦之事,只可惜,闲聊的双方有一方却是焦躁难耐。

南阳舒琪给赵昶满上茶水,对站在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身旁一直跟随着的高大身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走出了庭院,站在圆拱门门口,靠在墙上。

南阳舒琪喝了口茶水,笑了声道:“赵大人,有事但说无妨。”

赵昶轻咳了一下,谨慎地抬眼看南阳舒琪,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此次赵某下江南,是不得已而为之。”

南阳有律,在京为官者,未经皇帝允许,不得擅自出京。

赵昶此次南下,是瞒着平京皇宫里的南阳帝,私自出京的。

私自出京,罪名可轻可重,可圈可点,全看南阳帝在意不在意这件事。但若是别的官员,南阳帝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自己不晓得。

问题是这赵昶……

对南阳帝而言,他赵昶可不是别的官员,更不是一般人。

赵昶是南阳国的顶梁柱,是南阳的左丞相,更是他南阳帝最信赖的官员。

南阳舒琪,问:“怎么个不得已而为之?”

赵昶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仰头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再度看向南阳舒琪,道:“七王爷可知冥火宫?”

南阳舒琪愣了一下,道:“略有耳闻。”心底却在想,这朝中重臣跟冥火宫怎么扯上关系了。

赵昶接着道:“想必王爷定是知道冥火宫是做什么的。”

冥火宫是做什么的,南阳舒琪当然知道。或者说,见过世面在江湖朝中都混迹之人都不会不知冥火宫。

冥火宫顾名思义,即是一把地狱之火,烧人,烧命,不留活口。

南阳舒琪立刻做了大胆的假设,道:“难不成赵大人被冥火宫盯上了?”

赵昶叹息,道:“确是如此。”说着从内衬中摸出一纸书信,展开,递给南阳舒琪。

南阳舒琪接过,只看了一眼,忽然瞪大了双眼。

纸张上写着白纸黑字,却只有一行字——

幽冥之命,黄泉之灵,骊龙之珠,冥火之主,该回时即回。——冥火宫禁冥殿。

除了这句话之外,什么都没有。纸上字迹歪斜,看上去不像是会写字之人下的笔。

南阳舒琪诧异,满脸疑惑,抬头看赵昶,“这……”

传闻冥火宫十冥殿中的禁冥殿殿主是一名擅长乐器的美艳女子,是为冥火宫乐师,甚少出任务,江湖上关于此人的消息少得可怜,更别说是见到此人。

赵昶紧锁眉头,抬头看南阳舒琪,只见南阳舒琪凝着一张脸,双眼盯在纸头上的字,良久一言不发,也看不出是在思索着什么。

四周静寂无声,赵昶顿觉口干舌燥,抬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正要举杯灌入口中,南阳舒琪的声音却在此时飘了过来。

声音清淡飘摇,似有似无,赵昶就在他面前若非有意凝神听也听不清晰,更何况此时的他压根就没法静下心来,放下手中的杯,问道:“七王爷怎么说?”

南阳舒琪斜眼看赵昶,轻声道:“你怀疑这与我那四哥有关系?”

赵昶顿了一会,眼露疑惑,道:“我本以为太……四王爷该在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中连同那失踪了的骊龙之珠,一同丧生才是,但……”但这纸上所说的骊龙之珠又是怎么一回事?

南阳舒琪抬眼,忽然笑了声,将手上的纸张递还给赵昶,道:“那赵大人可曾见过那骊龙之珠?”

赵昶诧异,随即摇头道:“我若是见过,又何必来找你,直接去找那骊龙之珠便可。”

南阳舒琪道:“我见过,骊龙之珠,通体碧绿,宛如春水,为千年寒玉。”

赵昶瞪大了双眼,,微微前倾,急切道:“此时在何处?”

南阳舒琪笑道:“在我四哥手上。”

世人都知道五年前太子府阁楼失火之后,骊龙之珠便跟随太子南阳舒敏的小命消失无踪,随后的几年,未曾听到过任何关于骊龙之珠的消息。

如果按照南阳舒琪的推测南阳舒敏真实未死的话,那么骊龙之珠十有八九就在南阳舒敏之手,当年逼宫造反靠的就是有骊龙之珠在其手上,才给了他造反的理由——骊龙之珠昭示该换君主了,多么冠冕堂皇。

南阳舒琪到底是聪明人,一眼便知晓了为何赵昶私自出京南下直接找他。冥火宫指着他跟他要骊龙之珠,若是此事被皇宫里的那位晓得了,纵是他赵昶再受隆恩,也得掉脑袋。

伴君如伴虎,皇帝的眼睛里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而且,整个南阳国只有一人相信南阳舒敏未死,并且一直在寻找。

除了他南阳舒琪,赵昶绝想不到第二个能帮他的人。

可让南阳舒琪赶到疑惑的是,为何冥火宫会指着赵昶要骊龙之珠呢?又或者他们为何会要骊龙之珠?

一个从来不干涉朝廷江湖之事的杀手组织,突然间出面要跟朝廷皇室有密切关系的物件,这其中隐藏着的东西似乎很重要。

思及此,南阳舒琪看向赵昶,目光深沉且坚定,道:“赵大人可知冥火宫在何处?”

赵昶摇头,道:“不知。”

南阳舒琪正要说些什么,忽然一直站在圆拱门的高大身影斜倒了下去,南阳舒琪一惊,收住了口,起身,快步走过去。

“无踪!”走到门口的南阳舒琪唤了一声,便上前点住了无踪心口的各大穴道,输了真气替他护住了心脉。

一会,无踪转醒,道:“主上……”

南阳舒琪伸手止住他,道:“见到什么了?”

无踪点头,张口想说话,最后却摇头。

南阳舒琪不解,看着无踪等着他解释,忽然身后传来了赵昶的声音。

“七王爷,看来冥火宫的人跟着我到这了,恐怕……”

南阳舒琪抬手,道:“无妨,我这很安全,外人是进不来的。”

确实,冥火宫进不了南阳舒琪这座别院,因为这院中特意布了各种阵法,一眼看去虽只是种着一排排桃花树,却是暗藏杀机。

赵昶道:“那他……”

南阳舒琪扶起无踪,低头吩咐他先回去疗伤,说完之后回转头看赵昶,道:“这是迷障,无踪是中了眼蚀。”

所谓眼蚀,即双眼相对之后,从施术者人的双眼中将被迷之人定住,再将某些极端的感官直觉灌输进被迷之人的脑中,中招者最严重可丧命。

赵昶一阵紧张,道:“有人进来了?”

南阳舒琪摇头,道:“无踪眼力极好,怕是有人在墙头往这边看,被无踪盯上后不得已而为之。”

眼蚀有弊端,施与人之术,自身也会深受其影响。

赵昶再问:“这人是冥火宫的?”

南阳舒琪沉思,这种诡异的旁门左道,为中原武林人不齿,但许多邪门歪道之人经常习之,纵观整个武林中能学会这邪门之术之人不多,能控制自如之人这世上更是少之又少。

“不一定,而且我也不认为真是冥火宫盯上你。”

南阳舒琪始终认为,冥火宫不会轻易打破他们恪守了百年的规矩。拥有如此重的杀气及威胁,能隔绝了朝野存着在这世上,冥火宫不与朝野有牵扯这一点起了极大的作用。

不能确定下手之人的身份之前,南阳舒琪决定不出手。

与赵昶详谈了一些平京的情况之后,南阳舒琪派人将人安置到后院。赵昶跟着人走出圆拱门之后,整个庭院内就剩下他一人。

四周很安静,站在圆拱门门口的南阳舒琪往前踏了一步,站到了刚才无踪靠墙而立之处,逡巡了一圈之后,把目光停留在了眼能见的某处围墙上。

一枝桃花出墙来。

开了一个多月的桃花,不见败落,反而愈发地娇艳,恍如春日里一抹艳火,在南阳舒琪的别院开得绚丽。

南阳舒琪轻笑,他竟然忘了,鬼照不只是他追了五年的人,还是曾经为他的四哥所看重,在太子府中北囚禁了两年的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被抓住之后,心甘情愿地安心呆在这么个危险之处没有任何反抗?

立直身躯,南阳舒琪轻唤:“无影。”

话音刚落,出墙桃花处飞出一人,在南阳舒琪三步处站定,弯腰低头。

南阳舒琪侧身,目光重新放在那株桃花枝上,道:“今日那人有何反应?”难得他没有时间去招呼这位请来的“客人”,南阳舒琪甚是上心。

无影道:“无反应。”

南阳舒琪沉思了一会,抬脚往那院落走去。

“派人暗中留意附近,若有可疑之人,立刻送到这来。”

无影应了一声,飞身消失。

今日清闲,每日必到之人不见踪影,鬼照心底乐得清静。但喜欢归喜欢,人一清闲下来,脑子就会不受控制开始胡思乱想。

鬼照唉声叹气,心情沉重。

她那聪明伶俐的小徒弟,现下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程三多虽然聪明伶俐,但毕竟是孩子,尚不知何谓收敛,跟着她在外头跑了那么多年,好的没学到,许多坏习惯倒养了不少。

多嘴,好动,嘴巴贱。

一想到这个,鬼照又叹了口气。

程三多终于见到了那日抓他的人,依旧是一身贵气,穿着绣着麒麟花纹的衣裳靴子,模样比上次在山谷里见到还要威风上几分。

第一面,程三多就觉得此人长得很好看,跟他师傅不相上下,若不是这人是抓他和师傅之人,或许他会把对师傅的崇拜分点给他。

第二面,就是此时,程三多抖了一下。跨步走进来的男人,昂首阔步,背后跟着的赫然就是上次被他放鸽子的那位可怖大胡子。

冤家来了,岂有不逃之理。

程三多转身,撒腿就往里跑,还没跨进门槛,就被人一把拎住往回拖。

人被拎住,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程三多挥手踢腿了好一会,最后在对上南阳舒琪的脸之后,终于安分了下来。

面对长得好看的人,程三多从来都很听话,很有教养。

南阳舒琪微笑,一双细长的眼看着程三多,道:“想见你师傅吗?”

分别一个多月之后,师徒俩终于见上了面,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俩一个多月没见了,自然是心情复杂,热泪盈眶。

程三多扑进鬼照的怀里,大叫了一声:“师傅!”

鬼照微笑地摸着程三多的脑袋,颇有一副为人师的架势,见自家徒儿安然无恙,鬼照心是放下了不少。

程三多抱着鬼照的腰,抬起脸,从下往上看着鬼照道:“师傅,您怎么瘦了。”

鬼照继续微笑,心道,她一边要应付南阳舒琪一个多月以来天天跟她报到,一边还要担心程三多会不会被怎么样,心事重重了那么长时间,不瘦那真是没天理了。

低头端看小徒弟那张肥了一圈的小脸,鬼照道:“程三多,告诉师傅你这个月到底怎么过的?竟然给我肥了一圈?!”枉费她五年来天天锻炼这小子的筋骨,造就了程三多那副聪明伶俐的相貌,现在一看,全毁了!

自个儿师傅徒然加重的语调拉回了程三多过于激动的心绪,终于想起来这一个多月自己干了什么。

“师傅,这一个月多月以来,徒儿一直在担心您。”

小脸上一副极为诚恳的模样,鬼照叹息,道:“为师教你的,全忘了?”

程三多从鬼照的怀中退了出来,站定,上身往下一沉,扎起了马步,边颤抖着运功边道:“师……师傅,徒儿没忘!”

结果因为重心不稳,在一刻钟之后轰然倒地。

鬼照冷脸看着倒在地上的程三多,道:“给你十天时间,若是还是这副德行,不用来见我了。”说完转身负手往房内走。

程三多伸手……

南阳舒琪这时候终于开了口:“若不嫌弃的话,坐下一品这江南酥香斋有名的糕点,如何?”

程三多转头,对上院子里唯一的那张石桌上的食盒,香味扑鼻……

桌旁之前还空着的石凳上此时正坐着他师傅,双目俯视着他,目光极冷。程三多起身,转身走了十步,在墙根处站住,上身下沉。

扎着马步看着对面他师傅和南阳舒琪,还有就是那石桌上香味四溢的酥香斋糕点。

程三多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也做过这种事情,那时候他跟师傅跑路,饿了三天三夜,终于找了处安全之地,本想好好吃一顿,结果师傅做了饭之后命他对着饭菜扎马步,一扎就是三个时辰。

师傅说过,这叫凝神静气,修炼自己神气极有效果。

南阳舒琪不解,看向鬼照,又看程三多,忽然笑道:“我保证,这糕点没毒。”

鬼照侧头瞟他,伸手拿了块塞进嘴里,道:“我没说这里边有毒。”

南阳舒琪还想说什么,鬼照率先出口,道:“听说昨日这园子里来客人了?”

南阳舒琪一顿,道:“你怎么知道?”

鬼照笑,“自然是听到的。”

南阳舒琪所住的院子和这边是这院子里离得最远的,南阳舒琪自然不会认为无影和无踪会多嘴。

“我是不是该为了保住某些秘密做些什么?”

很显然,鬼照是运功听到了他与赵昶的谈话。

鬼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自打进了这里,我就没想过能安然逃过你麒麟王的魔爪。”

南阳舒琪大笑,道:“说得我好似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在此也有数日,见我对你做过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做,吃好睡好甚至见她不喜欢桃花便把门口的桃花树连根刨了。说实在的,鬼照认为南阳舒琪极为在意自己,虽说自己是被逮住关在此地,但实际上她更像是被当作客人招待在这。

除了没有出入的自由。

但此时南阳舒琪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鬼照却连想都不敢想。

见鬼照沉默不语,南阳舒琪一笑,道:“既是你已然知晓,我便不再遮掩了。让你见便是。”话音刚落,挥手差人去请赵昶前来。

片刻,赵昶随人进了鬼照被囚之处。

赵昶本疑惑南阳舒琪突然传到底是何意,双脚一踏入院落内,只见不同于其他院落内桃花满园,倒是杂草丛生,和风之下草头微微摆动,一对人正在那草丛中的石桌上面对面坐着。

看到赵昶,南阳舒琪笑道:“赵大人,有人慕名,非要见你不可。”

鬼照斜眼看南阳舒琪,心道,胡扯!

赵昶见南阳舒琪对面坐着的这位女子,面貌清艳,双目极冷却隐带灵气,甚是熟悉。此时她头顶一头乱发,一身衣裳也穿得零零落落,虽是该遮之处都遮了,却是凌乱不堪。

鬼照见赵昶一进院门就上上下下打量,心道,此人好没礼貌。

南阳舒琪招呼赵昶入座,双眼看着鬼照,道:“你知道他的身份,便不用我多言了吧。”

鬼照点头,抬手朝站在墙根扎马步的程三多招手,程三多双眼晶亮,一提身,蹭蹭蹭地往他家师傅身边跑,扎了那么长时间的马步,却丝毫不见对其有何影响。

赵昶似是先前未曾注意到院里还有第三者,见程三多从角落里奔出,惊了一下,道:“他们……”

南阳舒琪抬手为赵昶满上茶水,赵昶急忙称谢。

鬼照端了桌上的糕点递给程三多,吩咐他只准吃一块,吃完了再去蹲一个时辰。待程三多再次回墙根后,鬼照才开口道:“赵大人,七年未见,你竟忘了鬼照?”

鬼照一开口,赵昶瞪大了双眼,惊呼:“冥火宫宫主。”

南阳舒琪双手一顿,随即悠然道:“赵大人说笑了,江湖神秘的冥火宫宫主又岂会在我的别院内。”

这也是赵昶之疑惑所在,鬼照是冥火宫宫主,依照南阳舒琪的做事风格。他不可能不知道。

此时鬼照却点头,道:“麒麟王说的没错,我现在不是冥火宫宫主。”

赵昶正欲追问,鬼照忽然嫣然一笑,道:“不过,赵大人说得也没错,我曾经确实是冥火宫宫主,而且在十八岁那年见过赵大人。”

南阳舒琪举手喝茶,双袖掩面。

鬼照转头看他,道:“七王爷莫怪鬼照对故人挂念。”

南阳舒琪放下茶杯,道:“不怪。”

鬼照笑道:“不怪?”

南阳舒琪也笑,道:“不怪即是不怪。”

这方鬼照与南阳舒琪相互嬉皮笑脸,踏进这院中的赵昶却是极其不自在,此时还受着冥火宫追杀的他,在见到昔日的冥火宫宫主,又岂能如南阳舒琪那般轻松自在。

这茶是不可能喝得下去了,赵昶落座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出言称要先行离去。

赵昶的话,拉回了鬼照与南阳舒琪的思绪,鬼照急忙出声唤住赵昶,道:“赵大人莫急,我找你来,是有要事。”

赵昶一僵,转眼看向南阳舒琪,见南阳舒琪点头,才战战兢兢在原位坐下。

鬼照道:“赵大人,你莫要如此怕我,我现下并非冥火宫宫主,且与冥火宫无任何关系。”

赵昶抬眼看她,道:“那你要问的是……”

鬼照侧眼看了南阳舒琪一眼,缓缓开口道:“当然是关于骊龙之珠之事。”

赵昶脸色微变,道:“关于骊龙之珠,赵某实是不知。”

鬼照不信,摇头道:“赵大人,可曾记得当年你我第一次相见我家师父与你说过什么?”

赵昶垂目思量了一会,道:“当年冥火宫前任宫主确实与我谈过一次,但他并未与我说关于骊龙之珠之事。”

鬼照摇头,面色凝重,道:“冥火宫宫主,历代上任之际必定要在冥火宫神殿内与现任比武,一生一死。”

冥火宫自创建以来便存在这条规矩,其他规矩自是似有似无,百年更迭数任之后,规矩也有不少变动,唯独这一条为冥火宫一直不变,恪守百年的严令。

南阳舒琪插进,道:“那么为何你……”

依照鬼照所言看,既然此时冥火宫已经有了冥火宫宫主,那么鬼照应该在冥火宫死在现任冥火宫宫主的手上才是。

鬼照转头,看着南阳舒琪,表情却不再似之前那般严肃,倒有了一丝苦笑。

“我说实话,与其说这五年我是在躲你,还不如说我是在躲冥火宫的追踪。”赵昶在这,若是冥火宫的人来了,见到了她,那事情就严重了。

想见南阳舒琪,这是五年来鬼照一直想做的事情,初时是一股莫名的念头,后来时间长了,觉得南阳舒琪的个性,一旦对她有企图,就不屑对她,对程三多带来太大的危害,但是冥火宫不同,她和程三多的身份太过敏感,一旦曝露,性命难保。

南阳舒琪不解,问道:“但依照你之言,冥火宫的宫规限定要继任冥火宫之位,前任冥火宫宫主必须死在现任宫主之手,那么也就是说当初冥火宫已经认定五年前你已经死了,可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鬼照道:“你莫忘了,当年我是为何失踪的。”

南阳舒琪一惊,闭口不语。

冥火宫绝学冥火攻,引动地狱之火,烧尽一切,当年太子楼的那把火,南阳舒琪心底已经有七分把握是鬼照下的手。

赵昶心中亦有几分明了,思及当年之事,又道:“那姑娘可记得,当年与四皇子一同消失的骊龙之珠去了哪?”

鬼照摇头,道:“不知。”

赵昶急切,道:“怎会不知?当初你不是在场吗?”

鬼照不语,南阳舒琪替她回答了赵昶的疑问。

“因为她失忆了。”而且失忆得恰到好处,该记得的都不记得,无关紧要的却很清楚。

赵昶自是不信,道:“姑娘莫要说笑,失忆者纵是只是部分失忆,也只会是失去一段时间之记忆,岂有如姑娘这般记得一些,不记得另外一些的?”

鬼照笑道:“若是不慎意外失忆,当然是正常一些,但我不是。”

南阳舒琪好奇了,道:“那是……”

鬼照道:“人为。”

人为,字面意思,便是有人故意为之。五年的时间,让她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地回想,却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根本就衔接不上,某些人某些事某些线索,都在关键之刻断掉,且无从查起。

为何故意隐掉关键之处?

那定是牵连甚广,秘密非藏不可。

但为何不直接杀鬼照以灭口呢?

这是关键点,鬼照却怎么都想不明白,是这下手之人与她有极为亲密重要的关系呢?还是有其他更为重要非要保留她这条命的理由?

而且……她找了五年的师父又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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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会水因新乐市原市长王恩奇的出国不归,从常务副市长一跃成为市长,这让等候已久的副书记张灵光万万没有想到。上任后的肖会水在夹缝中求发展。法院爆炸案的发生,市委书记明升暗降,谁将主持常委会工作,角斗者暗中较量,最终谁将坐上常委会议室里那把代表了权力和尊严的椅子?复杂微妙的人事关系,官场升迁引发的政治斗争,各方权力的制约擎肘,如何平衡、处理、面对。
  • 带血的纸符

    带血的纸符

    “你们真是山穷水尽啊,压力一定很大。后来有转机吗?”我同情地说。“一个星期很快就快过去了,因为案件一直没有破解,尸体一直冷冻着。死者的哥哥来找过几次,表示他的父母希望早点取回尸体安葬,好让亡者早日安息。领导没有同意,因为必须要给死者家属和社会一个交待。“警察叔叔,谢谢你接受我的采访”,我合上采访本,顽皮地做了个鬼脸,“可以赏脸随便聊聊吗,您现在吹吹牛发发牢骚也没有关系,我不会给您曝光。”
  • 圣战史诗

    圣战史诗

    天地之初无数武人交叠生命织成历史无尽的世间忧愁为何人们总是纷争不休但无论怎样的伤痕,总会愈合全部都交给我吧就算种族不同语言不同文字不同也想永远遥望着同一轮明月
  • 重生团宠:竹马有点凶

    重生团宠:竹马有点凶

    苏瑗在得知自己是云市首富的掌上明珠时,一直以为自己拿的是真假千金女主角的剧本。为此,她不惜抛下自己的一切,亲情,友情,爱情!结果换来父母的嫌弃,将她如同货品一般与人联姻,就为了给苏家一个喘息之地!最终更是因为家暴,失去生命,惨烈收场……一朝重生,苏媛决定一雪前耻!她的闺蜜在前世都已经活出了精彩肆意的人生,成为各个领域的先锋领导者,就连她那个看上去穷酸的竹马,竟然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她要抱紧竹马的大腿,死死巴住自己的好闺蜜们!她觉得前世的自己就是一个大傻瓜!放着这么优秀的闺蜜,如此钟情的竹马不要,跑去别人家热脸贴冷屁股吗?
  • 一世清安赠与你

    一世清安赠与你

    于林叙希,叶清安就是草莓味的糖果,酸酸甜甜,她的最爱!于叶清安,林叙希就是冬日的暖阳,温暖舒适,缺她不可。“叶清安,我喜欢你,很早之前就喜欢!”女孩眼里仿佛有星辰大海。“看得出来。”少年淡定的看着她。“我明目张胆的喜欢你,是因为确定你不会丢下我的。”“这么自信?确实,终于聪明了一次。”少年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凑到她耳边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许你一世清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