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姡……
杨子姡……
“文旭？”她猛地惊醒，大汗淋漓。环绕四周，雪白的病房和床，呼吸机一声没一声的在响。
她……什么时候来的医院？
文旭呢？
杨子姡翻身下床，长久没有站立，双脚微微颤抖。她揉了揉眼睛，窗外漆黑一片。她刚刚做梦梦见文旭了……
他在哪里？
她扶着墙，小心的推门出去，医院的走廊亮着几盏夜灯，幽静无比。她只能一点点走着，不知道走到哪里去。
一间门房传来一些人的耳语，她驻足倾听，片刻之后推开门，想看看是怎么回事，赤裸的足走进房间，只感觉如同白昼般明亮，一切清晰可循。
“子姡，你生下了我们的孩子，真好！”
她听清楚了，走过去望。
一个男人坐在一个女人身边，紧紧抓住女人的手，将它放在自己脸上。一双眼睛紧紧看着床上虚弱的女人，合不拢嘴：“谢谢你，谢谢你！”
女人一笑，摸着他的脸，细细的摸着，好像怎么也摸不够。许久，嘴唇微颤：“我爱你。”
男人微怔，随后抬起手，紧紧抱住女人。
杨子姡站在门口，愣在原地。
……文旭？那个女人……长得好像……好像自己……
她闭嘴没说话，静静站在原地，眼睛看见一旁摇篮里的婴儿，眼睛尚未睁开，皮肤透着粉红色，蜷缩在摇篮里安慰的睡。
“我要这个孩子。”
她脑海中突然蹦出这句话，是自己的声音。她张了张嘴，自己明明没有说话。
“这个……孩子太小了，经济费用很高的，杨女士。”
“我就要领养他！医院孤儿这么多，我说是谁就是谁！王医生，我摘除子宫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
*
“文旭，你瞧我们的孩子，多像你。”女人微笑。
“谢谢你生下我们的孩子，子姡……谢谢，谢谢……”男人也笑着。
“……我爱你。”女人说。
*
“钱文旭出轨了！”
“钱文旭真的出轨了啊？”
“真的假的，卧槽好劲爆！”
“子姡怎么办啊，孩子才那么大。”
一些人说。
“胡说。……我不信。”女人哄着孩子，不屑一顾，却是动摇。
“你爱信不信，听说小三都怀孕了。”一些人冷笑。
“……”女人沉默，她抱紧怀里的孩子，眼睛里透着冷光。
*
“生下他的孩子，求求你。”女人跪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卑微无比。
“……你，你快起来……”另一个女人着急。
“我求你……我求你，我不能让他做父亲，我不想骗他，也不想遗憾……求你，生下他的孩子。”
*
……
*
“离婚。”男人淡漠。
“不！你骗我！我不要！”女人大叫。
“我有人了，如何？”男人冷笑，“离婚！”
“我不要离婚！我不要离婚！文旭，我爱你啊！我真的爱你啊！”女人狠狠抱着他，哭的昏天暗地。
“你离不离！？”男人情急拉过四岁的儿子，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向后退却，站在阳台上：“我再说一遍，离婚！”
“放开孩子！别碰他！”女人疯狂地追出去，一边对着男人拳打脚踢，一边又尖叫：“文旭，别离开我！！”
“你疯了吧！！？”男人惊吓着又往后退，使劲推开女人，“滚……滚远点！”
女人拿起桌子上的花瓶朝着男人砸过去，砸开了家在十二楼的阳台的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男人被吓了一跳，一个趔趄栽倒，倒在哇哇大哭的，四岁的儿子身上，将他挤出了窗。
彭。
肉体砸在地上稀碎的声音。
*
安静……漫长的安静……
女人安静坐在地上，她没说话，抬头看着男人，男人瘫软在窗户边，捂着嘴看着楼下血肉模糊的尸体，痛苦的从喉咙发出几声哀嚎。
女人沉默，然后笑了。
她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
啪嗒。
啪嗒。
水掉在地面的声音，像血。
彭。
又一声，有一个尸体出现在楼下。
女人跪在玻璃碎片上，看着楼下妖艳的两朵花，沉默了。
然后，发出了疯狂的长笑。
*
“你开心吗？你开心吗？”
“是谁在咎由自取？你不是你？”
“我被你这么害死了，你开心吗？你开心了？你为什么骗我？你是不是恨我？”
“其实我早就知道孩子不是我的啊……我跟你离婚只是生气你这么不对自己负责，不对我负责，说是爱我，明明只是强加上的啊……”
“傻子……”
杨子姡好像看见一双男人的，湿透了的，悲伤的眼睛，她捂着嘴，痛苦的哭出来，放肆的哭出来。
“我错了……”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痛哭，扶着墙软下来，瘫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
哭得歇斯底里。
*
错了吗？
不知道，也许是没错的。
也许……只是太爱你了。
这一生，这一世，只是为感情疯狂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