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开门声]
这是一楼的最后一个房间,位于甬道的右侧,那声脆响的疑似声源地。木门跟其他房门一样,北岸推开的时候会发出令人生厌的噪音。荧光先于北岸之前,进入房间,黑暗染上了惨绿的色泽,使得气氛偏向诡异。黑暗视觉在荧光的加持下,能看清房内的整体状况。
应是一处配电室。
放置在室内中央的,是一部老旧的发电机。里面的空间比想象中要狭窄很多,看到墙壁就明白其中的缘由。这个房间的墙壁由水泥取代了原先的木材。站在门口,从中间看墙壁的内外两侧,一侧木一侧水泥,中间还有夹层。加厚过的墙壁把整个空间向内推进了一尺有余。
联想到发电机本身的原因,很容易理解这里的墙壁还承担着隔音的作用。除了比较显眼的发电机,水泥墙壁上还挂有各种工具,锯子,铁钳、铁镐、撬棍等等一应俱全。环顾四周,没有看见窗户,角落处倒是设置了个排气系统,还在低声运行。之前在二楼听到的那些极细微的声音,可能是这个。正因如此,配电室虽然没有窗户,却也没有浑浊的气体,呼吸非常顺畅。
“排气......”北岸心里疑道,这个系统的规模有些巨型,进门之后右手边的空间几乎都被占据,“需要这么大型的排气系统吗?”
北岸之所以生疑,是因为建筑物内的其他房间并没有享用到这个排气系统的便利,如果这么巨型的设备只服务于一个房间,未免蹊跷。关键的一点是,房间中央的发电机并没有启动,那排气系统的电力从何而来?
“难道是二楼那个房间?”他心里猜测道。排气系统有一部分是被水泥覆盖的,可能连接着其他地方。北岸联想到目前的位置,配电室位于那个标有[禁止入内]的房间下方。如此想来,不无可能,这使得他更想快点进入那个越显神秘的房间。
北岸在配电室中仔细检查过一遍后,那声脆响再没响起,他也没有在其中发现有什么物件能够发出那种声音。临走之时,考虑到二楼[禁止入内]那扇铁门可能需要些手段才能打开,他把可能用得上的工具都顺走了。虽然拿起来比较麻烦,可全加起来也还没有胖猫重。
他决定先上去三楼转一圈,这样一来算是对这个屋子都探索了一遍。上去二楼的楼梯,对带着工具的北岸来说显得更加狭窄。他的右手还举着荧光照明,每一级的阶梯非常高,走起来非常不方便。经过那个兽首时,在幽暗光亮的点缀之下,近距离看更觉得瘆得慌。
上到二楼,北岸就把工具都放下了,反正本来就是用在那个房间的,也不用继续带着。通往三楼的楼梯,还有一块挡板压着,那东西也不轻,他站在楼梯上,单靠一只手并不好出力。放下荧光袋后,双手一齐用力,方才推开。挡板砸在三楼的地板,还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荧光袋率先在前开路,阁楼非常小,他探上头一眼望尽。倾斜的屋顶开有一扇窗户,如果不是用木板封住的话,一旦外面有光是可以照亮整个阁楼的。跟楼下两层不一样的是,这里积满了灰尘。北岸踩在上面留下了第一个到达这里的脚印。
不知那里面的空气是多久之前的,发霉、潮湿等气味混合在一起,发酵出令人恶心的味道。随着他的到来,灰尘也在空中飞舞起来。踩着的楼板很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北岸四处张望,被他推开的挡板好像盖在什么东西上,呈半倾斜的状态。举过荧光,发现是个木质棋盘。看起来非常重,正四脚朝天。北岸试了一下挡板的重量,又试了一下棋盘的。
“难怪刚才挡板那么严实,原来是被棋盘压在上面...”北岸心中想道,可是随即又发觉这种判断也不大可能,因为那个窗户已经被封死,挡板成了离开三楼的唯一出口。这样一来,是没有办法把棋盘压在挡板上,再从三楼出去的。
虽然他解释不了,但当时推开挡板时,那种厚重感的确像是棋盘压在上面。在荧光的照射之下,那些散落出去的棋子也像在证明着这一点。
嗯?!
北岸的目光被吸引过去,有一处反光混在木质的棋子中,非常扎眼。捡起之后,发现是一把钥匙。北岸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只有两个地方,入户门和二楼那扇。正好他准备去那个房间,到时便可一试。
绕着三楼走了一圈,没有其他发现。他踩着原先的脚印回到挡板处,没再产生更多新鲜的痕迹。下到二楼时,他整个人的状态相当不好,鼻子里面好似被灰尘塞满,带有尘土味的窒息感,全身上下沾满灰尘,最严重的则是两只脚,已经变得黑不溜秋。随身一震,竟也能震出一地灰来。
他用衣服擦拭荧光袋的表面,黯淡的幽光才变亮些许,那么一会儿,灰尘竟在荧光袋表面覆盖了厚厚一层。上面停留的时间应该没有超过五分钟,袋子里面的虫子居然有一部分死亡了,变成虫尸堆积在袋子底部,黯淡无光。不知道剩下的虫子还能存活多久,这警醒着他需要更加重视手上的唯一的光源了。
如此一来,北岸就大概能确认建筑物里没有其他人了。带上工具,他准备回[禁止入内],一路上那些肖像的眼睛还是不死心地盯着他看。有一瞬间,北岸真想一把火把这些画作全烧成灰烬。
“可惜没找到火种。”心里不免遗憾道。
来到门口时,他感觉空气中有一丝不对劲,比原先更加闷了。北岸回过头看向卧室方向,借着迷蒙的轮廓好像那道门有些改变,他提着荧光袋走近一看,发现那道门居然合上了。
他开门看了里面一眼,目光尽量避开那个被盖住的角落,屋内整体上没什么变化。最后注意到的是,放于床边的那本笔记,他记得当时正在翻阅的时候,便被那声脆响惊吓到,于是在出门前顺手把它放那了。那笔记也是古怪,里面的内容居然无法辨识出来。
北岸觉得它可能存在一定价值,便把他收入怀中。
回到走廊的另外一头,非常幸运的是,他在三楼搜到的钥匙果然是开这扇门的。
咔哒![开门声]
很容易就打开了,只是跟入户门一样,上面还连着一把铁链锁。指骨利刃并不适合对付铁链,正好带上来的钳子可以派上用场,但夹断也颇费时间,打开门的时候他已经额头见汗。里面的空气没有想象中的糟糕,甚至比走廊的状况都要好,北岸估计应该跟楼下的排气系统有关。
整个房间看起来非常拥挤,出了荧光袋的范围,黑暗里面满是拥挤的轮廓。房间的跨度非常长,尽头处好像还有一些光亮,很暗淡。
进门之后,北岸才发现那些黑影是一些铁制架子。它们交错摆放,塞满了空间,想要到达房间的末端,只能在铁架子间曲线前进。
架子上面都是摆满的,定睛一看,是一些瓶瓶罐罐。里面似装有深色液体,荧光也透不进去。北岸拿起一罐摇了摇,因为密封的缘故,液体倒是没有漏出一滴,但是里面的内容物北岸也没有看到。
他抬头时却是一惊,借着手上微弱的光亮,透过罐子之间的留白处,相隔几个铁架的黑暗之中有个家伙立在那里,完全是无声无息出现的。北岸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没有看错,确有个身影静默地站在那里,看不清脸面。
北岸动作极小,实则悄无声息地已经把腰间的左轮拿在手中,只见他左手虽然垂着,但是枪管口却已经正对前方了。只要那人稍有反扑之势,他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开枪,从中远距离狙杀。
北岸感觉到屋内的气息因为他们的对峙而变得凝重,他快被压迫得喘不过气,决定先发制人。架子留下的通道是S型的,他在脑海中已经把前进方式预演了一边。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方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幻身形,刚一移开脚步,那道黑影却比他还快,跟出现的时候一样,此刻竟也凭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