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岸,醒着吗?”慵懒的声线,是那只胖猫。
北岸“嗯”了一声,当做回复了。痛苦过去之后,他才发现时间的缓慢终于正常流动,他清醒地感受着来自人界痛感的地狱洗礼。在阎界北岸是以灵魂体形态存在,没有痛感这种概念。这种剧烈感受,对他来说,难以忍受却又新鲜,在本能上并不排斥这种来自地狱的感受。
“唔,能动了吗?”
北岸睁开眼睛,看着毫无遮挡的天空,有点不自在。“这是哪里?森林的天空不是这样的。”他心里想道。躺惯了茂密树叶遮挡之下的“无法无天”,这样子他反而有点不习惯。北岸活动了下四肢,恢复如初,甚至能感觉到更加有力量。
北岸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环顾四周,这里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森林了,在视线范围内,没有看见一颗完好站着的树。在这片废土上只剩下一只猫和一个人,没有听见其他生物的声响。
“这是我造成的吗?”北岸心里想着,当时强烈的疼痛感占据了自己的一切,他感觉自己爆发出了难以言喻的力量。
“这是我造成的吗?”胖猫复述了北岸的心里独白,又像自言自语那样回答道,“不是,您当时的躯体极度虚弱,这是那场雷暴的成果。”
“没想到人界也有强悍如斯的力量,再生躯体没事吗?”北岸说道。
“这是自然之力,虽然强大却无法操纵。有双重保险,再生躯体没事,第一是人界的雷无法完全杀死您,只能使您的部分阎力泯灭。”胖猫继续解释着,“再者,为了使再生躯体顺利通过中转区,上面凝聚着阎界的顶尖技术,使得再生躯体异常强悍。如果换做人界生物的肉体,会承受不住那种威力而化为飞灰,就像您身边的那些树木。”
“原来如此,对了,你能复述我的内心独白?”
“是的,很抱歉,那不是我能控制的。您应该也能注意到,复述出来的声音是您自己的。说那些独白的时候,我跟您一样,只是个听者,这是我探索者躯体配备的一项探索机能——读心,有时候还蛮好用的。”胖猫解释道。
“看来我不能在它面前自言自语了。”
“看来我不能在它面前自言自语了,”北岸无奈地听着自己的声音再次响起,胖猫解释道:“读心我没有办法控制,但这种机能也是有限制的,过段时间您就能明白,请不必过分担心。”
在那场雷暴中,北岸赖以躲避野兽的湖毁于一旦,继续呆在这么空旷的地方不知道还会遇见什么危险。遇见了,以他对自己的了解,除了跑好像没什么可以抗衡的资本。他可是亲眼目睹过人界的怪物是如何残杀其他生物的,赤手空拳地硬碰硬,估计最后倒下的肯定是他自己。就算拼赢那些野兽,也没有什么好的回报。
“这个地方不能呆了,得另寻它路。”
北岸内心世界开始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不过这一次他想的东西就没有被胖猫读取出来。北岸注意到,偶然间抬起来的手指(无名指、中指和小指)上镌刻着异样的符纹。他举起那几根手指,询问着胖猫有关那些符纹的含义。
胖猫看了一眼,解释道:“阎力是死亡的力量,随着您距离死亡的程度而改变的。在您的每一条生命中,越接近死亡,您的力量越强大;往更宏观的层面解释,就是在您的多次生命中,越接近死亡的那条命,其所包含的力量也相对较大。而当您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再生躯体上需要消耗相应量的阎力来觉醒的特殊机能就会解锁。那些符纹就是特殊机能的回路,我的皮肤表面也有,只不过用猫毛遮盖了。您可以用阎力去激活那些符纹,读取上面的信息。”
北岸照它说的,试了下,再生躯体的记忆库里面,一些资料被抽取出来——《骨》。从资料的内容来看,更像是一份说明书,向北岸解释了解锁出来的机能,北岸对说明做了如下的概括:
[①指骨利刃,阎力入骨,激活中指和无名指上的符纹,使二指骨内侧化骨为刀;
②指骨枪,激活无名指和小指的符纹,指骨入膛,在阎力的激荡下,形成骨弹。]
本来以为多厉害的招式,北岸看完之后还是有点失望的。北岸看着自己堪堪八公分的无名指和中指,这两根手指形成的刀的长度,只能算是小刀,考虑到自己的指骨耐受度,对其实用价值产生一定的怀疑;指骨枪会把指骨发射出去,估计会非常痛,而且短时间内指骨无法再生,意味着指骨利刃变得更加短。
这种招式跟摧枯拉朽的威能完全扯不上关系,北岸看了看周围的废土,从结果上来说甚至不如人界的自然之力。与其探讨这些没用的结果,这其中更为关键的反而是阎力,那是阎界独有关于死亡的力量,至于在人界......
“胖猫,阎力在人界也可以使用?”
“可以,但是不能像在阎界时候那样自由。我们的灵魂体过来之时便携带有对应等级的阎力,量级会因为个体自身强弱差异而不同。‘再生躯体’的一个伟大之处就在于它能够消耗灵魂体携带而来的阎力。请记住一点,在人界是自行无法补充阎力的,当携带的量全部用完,也就宣告您在人界的停留时间结束。”
胖猫想了想,继续解释着,“可以这么说,使用阎力作为代价,可以涵盖您在人界的大部分活动需要,包括使用再生躯体配备的特殊机能,还有像这次通过支付大量阎力的复生等等。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的,如果您的再生躯体受到不致命的损伤或者残缺,那些伤病会一直跟着您,直到您的那条命用完,这点很重要。”
“明白,谢谢。”北岸的记忆中这些最简单、最基本的部分居然会缺失,有了胖猫的解释起码知道个中关键所在。复生和战斗技能都跟阎力相关,其重要性不可言喻!如果遇到危险的境况,只要还有办法,他就打定主意不动用阎力。
“还有问题么?”胖猫问道。
“非常感谢,暂时没有了。”北岸对胖猫的耐心表达了感谢。
“那好,我们赶快离开此处,动静那么大,难保会有人界的调查队过来。”胖猫催促着北岸上路。
“我也正有此意,接下来我们去哪里,你有什么安排?”北岸问道。
“当然,这也是我的本职工作,瞬移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探索者躯体就接收到一个任务,需要我们前往一个地方,任务说明中提及其重要性不亚于调查死亡能量。”虽然胖猫一直都是以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但是涉及到任务的时候,就会换上一种严肃的气质。“我们边走边说。”
北岸跟在它的后面,“目的地是哪儿?”
“夜色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