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里面行进的过程是非常单调无聊的,没有时间观念,北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他不想贸然停下,按照对步幅的计算,他们前进的路程已经超过了一百公里,苟且在眼前的除了树木,还是树木,单调的景色,会让人以为自己完全没有前进。
北岸相信如果没有胖猫的指引,自己早已迷失在这个远古森林里面。
森林里面的湿度相对较高,鼻腔里面充满了潮湿的气息,在这种条件下,于林中穿行是一项极其耗费能量的活动。躯体排泄的汗液无法及时蒸发,已然形成了一层黏糊糊的薄膜,覆盖在身上特别别扭。
大的野兽北岸能够顺利的躲避过,小的蚊虫则是防不胜防,纠缠着他,部分皮肤出现了浮肿。
但是......
在起步之初,北岸就发现,胖猫不仅仅是外形胖那么简单,行进速度堪比龟速。
无奈之下,北岸只好背着它,这也形成了现在的折磨,即使是经过强化的躯体,北岸扛着它还是吃不消。再生躯体在各种负面状态叠加的情况下举步维艰,只能通过消耗灵魂体的阎力来抵抗躯体的饥饿感和疲劳感。
“我需要先休息一下。”最终北岸还是有点扛不住,干裂的嘴唇发出了疲惫嘶哑的声音,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经历死亡的洗礼后,复生带来的生机勃勃会在这百公里中消耗殆尽。
胖猫不能靠自己跃下北岸的背,按它自己的话说,从那样的高度跃下,会导致胖猫的腿骨骨折。北岸坐倒在地上,让胖猫顺着他的后背轻轻滑落到旁边的一块石上。
北岸有点不理解,“你不是仿猫科的探索者吗?那应该是具有高度敏捷的行动能力才对。”
“这个说法基本没有错误,长官。但只是基本,我现在这个重量远远超过了正常的体重,这具探索者上的腿骨肯定支撑不住的。”
“那以你的行进速度,当时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个说起来就长了,同时也涉及到为什么我会被附加上这种超负荷。”
“那就长话短说。”
“很简单,当您成功登陆人界时,阎力波动的气场在我的感知范围内,您的阎力也就被我捕捉到了。翻山越海的距离太远,只有瞬移到您的身边。是最现实的途径。”胖猫此刻正惬意地趴在一块石头上,与浑身捉蚊、黏兮兮的北岸形成鲜明对比,“当然,这种移动方式的副作用也不小,增重只是其中之一。我想过段时间这个重量自然会消失,那时候我就可以正常活动了。”
“哦,居然还有这么方便的技术?”北岸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指指自己,“那我能不能瞬移?”
“很抱歉,您的躯体上并没有这种符纹回路,不过,”胖猫往北岸身上瞅了一眼,摇摇头说道,同时也保持着它一贯的严谨思维补充道,“可能跟您之前的《骨》一样,没有解锁也说不定。再说,这种移动手段并不适合您,‘增重’这种不良后果会对您产生更大的影响。”
“哦,好吧。”北岸虽然预料到答案,难免还是会失落,这种能力太强大,对于战斗直觉异常敏锐的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些战术配合,不过增重的确会影响到身体的整体敏捷度。
他的再生躯体非常不舒服,目前最需要的其实是能清洗全身,洗去躯体上的又黏又脏。如果那个小湖还在的话,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既然洗澡暂时没有实现的途径,无计可施之下,北岸效仿了森林里面某些动物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他找了一块比较湿润的土地,刨去最表面那部分土,把里面比较湿润的部分均匀涂抹在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当土变干之后,附着在皮肤表面硬化成土铠,能对皮肤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做完这个简单的防护措施之后,感觉好了一点的北岸才好再次上路。胖猫说它倾向于干净,不得已,北岸还在右肩处给它留了一个没有泥土覆盖的位置。
北岸不能用手去捡,胖猫自己慢慢爬上北岸的背,一番折腾才终于趴上了北岸的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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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里面的光线并不充裕,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们两个走后刚才胖猫休息的那块石头,大石本身不仅有部分沉降进土,表面还有猫掌的印痕。扛着胖猫走的北岸,每走一步地上都有一个深深的脚印。那是何等的重量!只是对没有人界重量概念的北岸来说,他只是觉得有点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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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拜托。”呆在肩膀上的胖猫也不好受,北岸走得快了就会颠簸起来。
“我还想说你轻点呢,现在这样对我还是很有压力的。”北岸同样抗议着趴在肩膀上的胖子,“前往夜色医院,这个方向,没错吧?”
“应该没错,只有这个方向我的阎力感知到的气息是特殊的。”
“可以不要加‘应该’两个字么?这样听起来显得没有底气。”
“那就没错,只有这个方向我的阎力感知到的气息是特殊的。”
“气息...你的感知是什么,怎么能分辨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
“这个其实不算秘密,探索者躯体都会有‘探索’的机制,我的阎力能够感知到生物灵魂的两个维度,强弱和魂魄数量。比如说您,为了让再生躯体跟人类的基本一致,就算是魂魄的数量方面也被调试到基本一致,但即使在魂魄数量相等的情况下,您本身的灵魂强度也不是人类可比的,那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帮助我很容易就发现到您。”
生物灵魂的两个维度?!
听胖猫解释的东西太多,突然又冒出来这个概念,北岸都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好吧...你说那是最靠近我们位置的人类场所,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设置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阎界任务是什么?”
“我只是任务的转达者,瞬移到这里才接受到任务的,所以掌握的情报跟您差不多,现在能够帮上您的,只有提供大概的方向和地点。更深入的情报调查就需要您亲自出马了。”胖猫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这话的时候似笑非笑的,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既然是任务,那么就会有潜在的危险性。”
“这个自然知道。”
“对您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我的小鬼灵魂体来说,就是巨大的考验了。所以我无法深入险境,这点希望鬼差长官能够理解。”
北岸也学着胖猫笑起来的样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理解,当然理解,阎界本来就没有‘合作’这个概念,特立独行才是阎界的规则,就算我们来到人界也应该保持这个传统。你已经帮我够多了,那些缺失的记忆补充了不少,都很重要。至于更深入的调查看任务的完成度定吧。如果早点完成任务,我还想舒服地洗个澡和找点补给,就是不知道那里能不能满足我的这两个需求。”
“嗯,感谢您的理解,至于任务的具体内容,现在还不是说的时机。”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北岸察觉到周围的树林开始变得稀疏起来了,注意看的话,能发现野兽活动的踪迹也越来越少,虽然还没有看见关于人类活动的任何踪迹,他也相信前方不远处会出现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走过最后一段绿色之后,豁然开朗。刺眼,是越过那道边界之后,最深的印象。眼睛不能在第一时间直视周围,耀眼的白光照射得眼睛无法睁开,只能眯成一条缝小心翼翼地观望。
开阔空旷和层林叠嶂就只有一线之隔,眼前不再有参天大树,不再有窒息的绿色,这里的月光没有被阻挡,风也能吹拂到他的皮肤上,被汗液的黏糊折腾得难受的北岸享受到了一丝轻柔。
没有树木的地带跨度非常大,在前进了大概数百米后,眼睛也基本适应了周围的亮度,他能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些网状的结构。
铁栅栏!
“稍等一会儿,北岸。”胖猫提醒道。
他们眼见一只鸟打算在上面小憩片刻,还没有靠近眨眼就化为飞灰,只剩几根扑腾的羽毛证明刚才他们两个没有看花眼。
他们两个同时明白过来,那上面通有高压电!
铁栅栏表面有突兀出来的铁丝爪牙,月光点缀在上面露出点点寒芒,十数米高的上层位置铺设有圈型铁丝网。从下到上整体感觉就是尖利,如果加上刚刚发现的电流,毫无疑问,眼前的这堵铁栅栏无疑是一道死亡屏障!
向左右延伸开的死亡屏障,已经超出了北岸的目力所及,后面被圈起来的地方不知道得有多大。铁栅栏的两侧各留有数百米的空白地带,靠近铁栅栏的地方甚至连草皮都无法存活,北岸尝试过靠近,就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铁栅栏上面的电压非常高,已经能形成弧光放电,北岸只是稍微靠近,眼中就能看见电光闪过。就其本身的高度和尖牙利爪,翻越的可能性就足够低,而弧光放电则是让靠近都成为一种危险。
想要继续跟着胖猫的指引走,只能换个地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