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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龙云礼聘熊庆来

龙云,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只是一介武夫,几乎与文沾不上边;熊庆来,一代学人,数学泰斗、教育家,又与武沾不上边。但这一文一武在云大的历史上却又紧紧地被结合在一起,并且把云大的历史推向了辉煌!

1937年,龙云在经过十年的浴血奋战之后,政局渐稳,军力强实,经济也好转。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1937年的4月,云大发生了“倒何”风潮——学生不满国民党的党化教育;教师因工资低,不安心工作,教学质量差而不稳,群起将代校长何瑶赶出学校。

云大“倒何”,使作为省政府主席的龙云受惊。他知道学生的力量,他记得学生在“倒唐(继尧)”中的威力,并且时值龙抓云南经济建设,增强自己实力的时候。在经济建设中,他看到了知识分子的威力,他看到了人才的作用,他正需要人才。他说:“大学是培养领袖及专门人才的地方,本省只有云大这么一所大学,我一向有心要把这所大学办好”。

龙云亲自来到云大视察,看到了非把云大办好不行的事实,也下了非把云大办好的决心。他说:“要把它(云大)办好,首先是在校长得人。”因此,他苦苦搜寻云大校长的人选。这时,龙云的大老乡——建设厅厅长、昭通镇雄人张邦翰,省经济委员会主任缪云台,教育厅长龚自知,云大教授方国瑜,龙的夫人顾映秋都一致向他推荐了云南弥勒人,时任清华大学算学系主任、代理学院院长、数学家熊庆来担任云大校长,他们都说熊庆来早有服务桑梓之心,他们都说熊庆来处世好,为人善、学问大,等等。总之,熊庆来是最理想的人选,云大校长非他莫属。

龙云采纳了这些推荐。龙云既下决心,便亲自给熊庆来发去了聘请电。他怕熊庆来不来,又托张邦翰、缪云台给熊庆来写信,说明他聘熊庆来的诚意,还托国民政府京滇公路周览团的成员、滇籍人士赵康节给熊庆来做工作。因为熊庆来是他们要好的朋友和师长。

熊庆来看到龙云聘请自己情真意切,于是决心回到云南。他向清华辞职,清华不允。他回乡心切,干脆请假。

1937年6月,熊庆来取道天津、南京、上海,转香港,绕越南,经海防、河内,乘滇越铁路的小火车,于7月15日到达昆明。7月17日,龙云在五华山接见熊庆来。

熊庆来是个一心科学救国,企图以培养人才、办好教育来振兴中华的人,他不太懂得与政府打交道。好在龙云也是个直肠子,有他少数民族爽直的特点。凡他看上的人,凭感觉,只要感觉好,就什么都依,都好说。熊庆来第一次见龙云提出一系列要求,并“约法三章”:1.将省云南大学改为国立;

2.希望省政府给予支持,将云南大学教员的工资提高到国立大学教员工资的水平(当时云大教员工资的水平仅为国立大学教员工资水平的三分之一);3.校务行政省政府不加干预;

4.校长有招聘、解聘教职员之权;

5.学生入学需经考试录取,不得凭条子介绍。

这些条件,龙云一一答应了,这使人至今都不敢相信,龙云这一向在云南一人说话算数的云南王,为什么这时候那么听从熊庆来的话,竟然熊庆来叫他给钱就给钱,叫他出力就出力,叫他别管就不管?是他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吗?要知道,龙云是中国封建军阀割据时代的大军阀、云南王,这一点,让人难以置信。

但龙云确实答应了,并且照办了:云大改国立的事,龙云亲自给国民政府发电报;亲自到南京找教育部和谈;亲自找蒋介石谈,谈成了。

云大的经费,自1937年省政府就给增加了。1938年,云大改为国立,国民政府决定由中央政府和省府各出一半,龙云照办。而这一年由于战争吃紧,国民政府实际只给了云大四分之一的钱,云南省政府却如数给了一半。

在经费上,龙云除了关照省财政必须如数拨给外,自己还做工作,号召社会各界支持云大。如1942年,兴文银行和劝业银行,就响应“龙主席提倡学术促进教育之旨”,出资20万元,在云大设立了“龙氏讲座”,聘请刘慎谔、徐中舒、朱炳南、林同济、张海秋、姜亮夫等在云大搞讲座,提高云大的学术水平;同时,又利用这笔资金建立了西南文化研究室,使西南文化研究得以发展,出书种种,成果累累。

龙云自己还掏腰包,支持云大的发展。据统计,自1938年以后至龙云被蒋介石武力搞下台的1945年,龙云年年对云大都有捐赠,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龙云的夫人顾映秋,也给云大捐资建盖了一幢女生宿舍,即映秋院。

熊庆来对龙云也是敬重的。每年校庆,熊校长都请龙云来出席讲话。龙云虽忙于政务、军务,但每次都或者自己出席,或者委托他的秘书官,或教育厅长等出席,并每次都致词、讲话。

云大在这一文一武的支持、配合下,几年间发展得相当好。校园扩大,现云大西院、北院、东二院和校本部现工会办公室以西至西院、老图书馆等等都是那时发展的;云大的院系、学科建设,从1937年的两院7系发展到1948年时的5院18系、3个专修科、3个研究室,还有附属医院、疗养院、天文台、工厂、农场、林场等;云大的教师,在熊庆来掌校的十二年间,仅教授就聘请了二百余人,其中不乏如冯友兰、顾颉刚、汤用彤、严济慈、华罗庚等名师大家。据统计,1948年,全国有院士81人,在云大执教的教师中就有8人,占全国院士总数10%,这在全国,除清华、北大外是绝无仅有的。此时的云大,出了不少科研成果,其著作被介绍到国外。云大成为中国著名的十五所大学之一,被载入《不列颠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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