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巴黎已经快一周了，因为每天都有新鲜的街区，美术馆，时装秀可以逛，秦时时有些乐不思蜀，快乐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会走得比较快。
所以这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看了看日历，才发现已经在酒庄里住了四天。
“今天还想不想出去玩？”程怀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
秦时时茫然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已经连续出去好多天了，我的相机都没空间了，今天要在这里整理一下，对了，书房的电脑可以用吗？”
“书房是朋友的，还是不要进去用了，我让人带了笔记本来，你可以用，既然今天不想出去玩，那就在家休息一天，正好我也要去市区，给宁桑跑腿办点公事。”
“哦，对哦，你还受人之托呢，你不用管我，去忙吧，我一个人逛逛花园，也挺好的。”
两个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闲天，老管家突然抱着一个小包裹走了进来。
“先生，这个是刚刚送过来的包裹，说是您和太太定的画作。”
“嗯？这么晚才送来？”
程怀笑了笑，想起来这是几天前两个人在塞纳河边，让一位老画家给画得肖像画。
他摆了摆手，示意管家拆开包裹。
秦时时放下手里的牛奶，好奇地走过去，等着看画。
“怪不得这么慢送过来，他在外面做了一个框，特别配，很好看啊。”
秦时时把画捧过来，放到胸前让程怀看。
那幅画配了一个白色镶嵌粉色玫瑰浮雕的框，原本就很恩爱的画面，更增添了一层浪漫。
“嗯，漂亮，锦上添花啊。”程怀不由自主地夸了一句，说完顺手抽出手机，拍了好几张。
“以后这幅画，放在我们主卧里，好不好？”
“嗯，好。”程怀收起手机，站起身在秦时时额头吻了一下，“在家好好休息，我下午就回来了，如果有什么想吃想玩的，找他们都可以。”
程怀指了指老管家，然后拿过他递来的外衣，往门外走去。
帮宁桑跑腿这种话，当然只是借口，此次来法国，程怀最终要的目的是要确保接受HXC公司的股权。
前几天邮件已经递过来消息，股权变更进展的很顺利。
秦时时这个筹码果然好用，看来靠着她，能好好在莫子谦身上挖点东西。
“莫子谦，这次，一名不文可不够，我要让你，万箭穿心。”
程怀手握着方向盘，唇角勾起一层阴冷的笑，车子缓缓开出了酒庄的大门。
远在B市的莫子谦，已经远程开过了股权变更会，正一脸阴沉地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叠着靠在椅背上。
他感到疲惫不堪，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莫氏的压力虽然小了很多，但是莫子怀绝不是吃素的。
他心里很清楚，对于莫子怀来说，这百分之二十的股权，最多只是块铺路石，他想要的绝不止是这些，他的胃口，恐怕用自己在莫家的一切都塞不满。
“莫总，变更已经彻底完成了，难道这次，我们就不做任何反抗么？”沈青拿着电子版文件，已经做完了最后的核对，却仍旧很担心地看了看他，“太太还在他的手里，要是他一直以此为威胁，那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时时。”莫子谦叹了口气，时时是他的软肋，抓到了时时，他就被人捏到了命门。
“照这样下去，那岂不是，所有的财产都。”
“如果他想要的只是钱，那就好了。”
“难道，除了钱还有别的？”沈青眉梢一抖，有点儿纳闷。
却听到莫子谦沉闷沙哑地说了一句：“杀人偿命，他是想要我的命。”
沈青以为自己没听清楚，惊讶地眨了眨眼，盯着莫子谦：“莫总，您，您说什么？”
“叮咚”，莫子谦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电脑里就闪出了一封新的邮件。
他点开来看时，里面有个附件图，竟然是一副油画。
画的主体是一对儿情侣，女的很明显，正是秦时时，而男的是侧脸，右手正从前面越过去，撩起女人被风吹过来的碎发，像是要给她别到耳际去。
两个人都微微笑着，眼神对视，有种说不出的恩爱浪漫在里面，而这个自然地帮秦时时整理头发的男人，正是刚刚莫子谦口中，要要了自己命的莫子怀。
这幅画，好像一把刀锥，已展开就直直地刺进莫子谦的胸腔里，挨着他的心尖儿扎下去，一刀见血。
莫子谦心里一抖，狠狠咬了咬后槽牙，压在鼠标上的手不受控制的抽了抽，然后抬起来，“啪”地用力扣上笔记本屏幕，顺势就甩了出去。
余欢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要不是他反应够快，肯定被硬生生砸成半身不遂。
他本能地侧了一下身，还没来及细看，就听到“砰”的一声，笔记本已经拍在他身后的墙上，落地后只剩下稀里哗啦的尸体。
“什么事？”
没等余欢开口，莫子谦就开门见山地问，显然对刚刚的情况，不愿意多解释。
余欢知道他的脾气，点了一下头走过去说：“刚刚马明辉来了，送了一份最近时装周的秀场行程图，有几个重点的秀，何总说您务必要参加一下，还有闭幕式，何总说可能也要我们这边出一个小活动，策划她想先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莫子谦长舒了口气，先把自己的火气压下去，接过那张行程图看了看，有些不耐烦地说：“先按何洛的意思办，至于闭幕式，现在还有小半个月，不用太着急。”
说完，也不等余欢回答，站起来朝沈青招了招手说：“去准备车，玲珑公馆。”
玲珑公馆，是莫子谦约苏垚的固定场地，每次都是云字号房间，每次都是没有茶点小吃，只有一壶瓜片。
“六安瓜片你也喝不腻，都好几年了，年年如此，我也真是服了你。”
茶室里，苏垚很不客气地在客位的小墩椅上坐下去，看着沈青一点点煮茶，虽然用的是电磁炉，但是烧水还是小泥壶。
“每次来玲珑公馆喝茶，你都迟到，年年如此，我也真是服了你。”
莫子谦低头闻了闻茶香，顺边损了苏垚一句。
苏垚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吧，这回来，是不是又为了秦时时。”
莫子谦头也没抬，嘴张了张，却没吐一个字，只是把手机套掏出来，搜出邮件附件，点开了递给他看。
“这，这是。”
“莫子怀发来的。”
莫子谦往小矮墩的扶手上靠了靠，显然精神有些颓靡。
“看背景，这应该是法国巴黎的塞纳河边吧？”
“这个我不关心，我只是想知道，时时是怎么了？这幅画到底是写实，还是莫子怀臆想出来的？”
苏垚叹了口气，把手机会给他，想了半天才开口说：“子谦，我早就和你说过，时时已经不是以前的时时了。”
“她变了么？”
“经历那么大的事儿，人能不变么？”
苏垚故意把真相说得很隐晦，他是想借这个机会，让莫子谦对秦时时断了念想，如果真是这样，才能更快让秦时时脱身。
毕竟，莫子谦对秦时时的爱，就是现在莫子怀手里最大的把柄。
“是不是莫子怀对她说了些什么？”莫子谦眼神没落地看向地面，手指捏着茶杯微微有些发颤，“我知道，之前伤她也比较深，但是从没想过她会把我们的感情放下。”
“我见过她，依我看，倒不像是放下你们的感情了。”
“嗯？”莫子谦挑眉看了看他。
苏垚叹了口气：“她，好像是记不得之前的事了。现在就像个全新的人，要不是因为声音，我还真的以为，是和时时长相很像的人。”
“失忆？”莫子谦皱着眉想了半天，“难道游轮爆炸，她受了重伤引起失忆？”
这种梗他打死也不信，这又不是言情小说，如果头部受损，只会像沈青一样，导致肢体反应出现问题。
苏垚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我一开始也不信，但是看她的神情，应该不是装的。”
“会不会是，莫子怀威胁她，她不敢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是你没有注意到吧，也许她想你暗示过，求救过？”莫子谦一下说出这么多话，在苏垚眼里还真是不多见。
一般在玲珑公馆，他们都只是就事论事，说完就一拍即散，从不多啰嗦。
莫子谦这回看来是真急了，脑洞开这么大，问得不着边际，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
“我。”苏垚舔了舔唇，“我是真没看出来。也许，也许暗示过？”
苏垚用力回想了一下，他也是常年在商圈里混的，什么样的提醒暗示没经历过，不可能秦时时给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从他在生日宴会上看到的情形来分析，秦时时和莫子怀，那可是相当恩爱的。如果他们真的是在做戏，他觉得可以算假戏真做了。
“苏垚，再确认一次吧。”
过了半天，莫子谦端起一杯茶，默默品了一口，缓缓说出这句话。
“再确认一次？”苏垚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莫子怀盯我盯的厉害，他的龙源别墅，我只要靠近，就会有人跟着，所以这件事，只有你去比较合适。”
“不是，你究竟要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