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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艰难求学

1957年夏天,王世华和同学们也快要临近毕业了。这时学校里发生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王世华和同学们觉得老师们天天晚上都在开会讨论,有的时候发言还十分激烈,教室外面都可以听到。还有老师写了一些大字报,当然大字报都是贴在办公室、会议室里的,大字报上提出了种种的意见。由于学生们不参与这次这场运动,所以他们也不太关心大字报上都写了些什么内容,年纪尚小的他们也看不太懂。

又过了两天,有些老师突然表情十分严肃,和学生们日常交流的也少了,学生们都不知道社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有一天早上起床以后,王世华发现有些老师的房间都突然腾空了,老师们不知所踪,上课只好由别的老师来代替了。

上课之后,这个代课的老师也不说原来的老师都到哪里去了,大家也不敢多问。后来王世华才听别人说,有一部分教师,是因为当时给上级组织提了一些意见,被称作右派言论,被当场开除回家了。这里面就包括他们的动物老师,就是讲大马哈鱼的那位程老师;还有王世华的地理老师,谢振东老师;还有他们的历史老师,苏西宁老师,他曾经还是王世华们的班主任;还有王世华上面提到的那位植物老师方中秀老师。

其实,山里的学生们对时政都不太了解,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是不可理解。后来不久,他们在街上曾经见到教植物课的方老师,他穿着草鞋,戴着一顶草帽,担着一担粪桶,见了王世华和同学们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把自己的帽子压得低低的,不想让大家看见。

学生们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有点不正常,不对头,王世华他们还是照样和老师打招呼。后来才知道这就是1957年夏天的反右斗争,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盲目地给组织提不同意见,所以后来被打成右派,而开除公职,也许他们整个的后半生都受到了种种不公正的待遇。至于这些老师,他们今天的情况如何,王世华也不得而知了。老师们后来是否被平反,是否还健在人世呢?这都是令王世华十分关心的事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世华的生活慢慢地开始习惯独立了。因为当时已经是合作化年代,农村正是人民公社化,一切都是一大二公,学生们所吃的粮食全部由公社统一运送,专门派人给他们定期送到学校里,当然就是一些粗粮,如玉米,或者包谷珍或者其他的豆类,很少有大米,或者是麦子。

王世华的伙食也主要是些咸菜、豆豉之类的东西,所以他直到现在还不太喜欢吃豆豉这种食物,就是因为王世华当年上学的时候吃的太多了。每次离家的时候,王世华的妈妈就在家就给他做一罐子豆豉,装在一个小木桶里,王世华回到学校就吃啊吃啊,一直吃到了发霉不能再吃了为止,最后只好把它倒掉了。

王世华的衣服脏了从来都是自己洗,被子脏了他也是自己拆了自己缝,所以一切的一切全靠自己。过了一段时间,学习上王世华也开始赶上了其他同学,而且超过了其他同学,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或者第二名。在班里王世华和漫川关的另一位女生,相互交替,有时她是全班第一名,有时王世华是班级第一名。

为了帮助家中干些农活,每年的寒暑假,甚至放忙假,王世华都要步行赶回家。这65里山路上的每一块石头,路旁的每一棵树,每一条小溪,每一条小径的样子,他仿佛闭着眼睛,都能够把它画出来。

春天的时候,王世华总是帮家里播种;到了夏天,他要帮着家里经管夏收作物,到秋天的时候,帮助家里收割粮食;到冬天的时候,他要利用寒假回家,为家里打些柴火。

这时候王世华的大哥王世经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大儿子叫王传民,二儿子叫王传安。家里五口人的生活重担,也就全落在了大哥的身上了。供王世华上学所用的花销,就要靠他们卖点山货,编点草鞋,或者是王世华的大哥世经当挑夫,做一些搬运工,挣点儿钱来维持王世华上学的学费。

王世华深深的知道,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来之不易的,所以他从来不乱花钱,也很少上街。一直到了1957年,王世华才第一次见到了水果糖,他过去都不知道水果糖是什么东西。可想而知,他家当时的生活是十分窘迫的。

正因为家里生活窘迫,王世华也学会了许多谋生的手段,比如砍柴,卖水果,编草鞋,上山割龙须草然后去卖等等,这些他都能干。就说编草鞋吧!王世华也和大人一样,每天能够编十双草鞋,可是十双草鞋才能卖多大一点钱呢?一双草鞋在当时好一点的才能卖四分钱,那么十双草鞋才能卖四毛钱。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一斤龙须草才只能卖二分钱,一担柴,顶多能卖五毛钱。尽管只能卖这样的几分钱,几毛钱,那也是好的。家里要供养王世华上学真是不容易,所以,王世华能够求学,他一直十分感激自己的大哥和大嫂,当然更感激自己亲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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