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林淮一张俊脸,玉瓷又瞬间哑声,才滚到舌尖的话,也不由的吞了回去。
她想什么呢,难道这时候还能向林淮求救?
先不说林淮自己就是个没成亲的,说不定根本不知道月事是什么鬼;即便他知道,又如何开口向母亲和嫂子索要月事带?想想那画面,玉瓷有喷笑的冲动。
她又是笑又是哭的,吓坏了林淮,林淮将她抱得更紧了,玉瓷却只能对他露出个欲哭无泪的惨笑。“我只是肚子痛,你别担心,我喝点热水就好了。这两天就不出来找你了,你别担心我啊。”
说着,从林淮怀里挣扎出来,冲他挥挥手,便狼狈的逃进画卷。
坐在山洞里,玉瓷沉思片刻,随即就麻利的找出之前从身上衣裙上拆掉的棉絮,又取出之前林淮给她替换穿的林母的衣服。拿着剪刀咔咔几剪子下去,就剪出了一些模型。
而后,棉花填进去,缝合?
步骤好像不对,记得貌似是要加些草木灰?
玉瓷拧着清秀的眉头,对着棉花和草木灰发愁,白皙清丽的面上挂着惨兮兮的神色,看起来好不可怜。
房间中的林淮看清摆在玉瓷面前的东西,琢磨了片刻后,脑子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什么,瞬间面红耳赤起来。扭过头,微阖起眸子,不再看那画卷,可他睫毛不停忽闪,显示着不平静的心思。
*
快要中午时,林江和隔壁大柱叔,以及李钦,抬着伐好的两棵树回来了。此时日头将要升到正空,温暖也高起来,三人做了将近两个时辰体力活,现在累的满身大汗,衣服都湿透了。
大柱叔在林家喝了半瓢凉水,便推了林母留饭的邀请,回自个家了。
临走还留话说,“下午我叫你大曲叔来,你大曲叔多少算个木匠,给你打个床不在话下。不过,这木头伐好了还得晒几天,得干了才能制床,李钰要是想用上这张床,怕还得等几天功夫。反正我家里有空着的小床,大郎你吃过饭就去我家抬过来。现在这天晚上虽不冷,可睡地上久了也容易得病,总不是那么回事儿。行了,就这样吧,吃过饭来抬床啊。”
这事儿在山上时大柱叔已经叮嘱过了,林江推辞不过,只能受了,左右他也确实担心李钰生病,到时候可有些麻烦。
林江和李钦都点头说好,大柱叔这才满意回家。
吃过午饭,要去大柱叔家抬床了,林母犹犹豫豫的挤到儿子跟前。李钦一见这情况,就知道林母有私房话给林江说,就立即有眼色道:“大郎哥你陪伯母说说话,我去大柱叔家就行。到时候让大柱叔帮我把床抬回来,你别再跑一趟了。”
李钰恰好收拾了后院的碗筷送过来,闻言也道:“大郎哥留下吧,我和阿钦一起去,也省的麻烦大柱叔了。”
这都是小事儿,林江也不以为意,就同意了。眼见着两兄弟离去,他才看向母亲,有些担忧的问,“娘,您想说什么?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林母期期艾艾,就是说不出话,旁边清洗锅碗的林丁氏看似一心干活,实际上也时刻听着这边的动静,耳朵都竖起来了,可见婆婆一直不开口,心下也不由着急起来。
而林江此时却镇定了,他审视着母亲的脸色,片刻后猛地想到什么,忍不住提声问道:“娘,您说实话,是不是林媒婆今天又登门了?”
“啊,啊,是,是啊。大郎你听娘说。”
林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间方正的脸气的铁青。“娘,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您怎么又反悔?难道您还没死心,还觉得这是门好亲事?娘,您怎么这么说不通呢。”
林母不知是气的还是心虚的,亦或是当真觉得委屈,便也提高声音反驳,“娘那里说不通了?娘想结这门亲事,还不是为了二郎好,还不是为了咱们家好?”说着就开始抹泪,“你们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娘辛辛苦苦养大你们,娘还能不为你们好?还能害了你们?”
林母哭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把林江吓着了,五大三粗的汉子手足无措的开始安抚,那模样竟有些滑稽。“娘,娘您别哭,儿子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娘您别哭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林母却一时间悲从心起,哭的更悲痛了。林江实在头痛无法,只得赶紧招呼正在擦锅台的林丁氏,“快过来哄哄娘。”
李钦和李钰抬床进来时,就听见林母的哭声,他们还没来得及询问究竟,转而,三五个邻居纷纷从家里跑出来,来到了林家院子里。
大柱嫂子急吼吼的问林母,“婶子怎么了?哎呦,怎么还哭上了?婶子唉,快歇歇,可不能再哭了,如今二郎好不容易攒点福气,身子开始好了,您这一哭,再把晦气招来,再害的二郎犯病可划不来啊。”
旁边几个大婶大嫂也都三言五嘴劝起来,林母闻言哭声一顿,似乎也有些怕,想止住泪,可却哭的打嗝,那眼泪珠子跟决堤的洪水似得,堵也堵不住。
这时候一个头发银白的瘦小老太太,拄着拐杖从门外颤巍巍走进来了,低哑的声音有些严厉,“还哭什么?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得当着孩子面哭?这脸面都不要了是不是?二郎好不容易醒了,你这又闹上了,是存心要折二郎的福气不是?”
说话的老太太枯瘦矮小,看着不起眼的很,可她在村里却非常有威望,辈分也很高,林母这一辈的村人见了她,都要尊敬的唤一声“青花奶奶”。她今年已经高寿八十了,在村里就是个寿星一样的存在。
青花奶奶这一嗓子下去,林母霎时间闭了声,再不敢闹了。可眼泪珠子却还是不停的流,看得几个邻居有些莫名其妙,也都有些着急。
青花奶奶见状,拐杖在地上敲了几下,责问林江,“可是你又气着你娘了?唉,你这孩子,你娘多不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又惹得你娘落泪?”
林江连忙挥手,“祖奶奶,我,我……”想说他并没有欺负他娘,可他娘又确实是被他惹哭的,念及此,林江面上也出现了懊悔之色。
青花奶奶一拐杖敲他腿上,“好好跪下给你娘磕个头,陪个罪。你娘不容易,你爹去了后,她操持着这个家,把你们一家子都照顾的好好的,还要照应生病的二郎,常常忙的脚不沾地。你还惹你娘生气,不孝子。”
林江也不敢辩解,噗通跪下就磕头起来,看得林丁氏着急上火,却不敢上前。林母到底心疼儿子,在林江磕了两个头后,也忙不迭的拽儿子起来。
“还不起来做什么,等你娘请你啊?”青花奶奶发话,林江赶紧站起来。
气氛很快融洽了,青花奶奶这才又问林母,“说说吧,到底又怎么了?你实话实说,真要是大郎胡闹惹你伤心了,我罚他去村头跪祠堂去。”
“没,没有,不怪大郎,只是我身子不舒坦,……”林母不好意思说下去。可最终也不知是出于想得到众人认同的心思,亦或是别的什么,她迟疑了一会儿后,也将林媒婆到来的事情说与众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