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却又波澜不惊的道一句,“我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你心中有数。左右我也不会忘恩负义,之后定有报答。”
老头哼哼着,心想:一个贫苦臭小子——虽说是个潜力股,可老头我不缺吃不去喝,我能要你什么报答?指不定你这病秧子什么时候又犯病了,又得找上他,他们两到底谁罩着谁,这不明摆着么?
不过,也不知为何,老头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好似之后总有一天,他性命攸关,真的会找上这小子似得。
哼,幻觉,肯定都是幻觉。
老头哼哼着又往门口迈出一步,却又听林淮道:“我说这些,并非是要警告威胁你什么。只是,你清楚你的脾气……以后只身行走在外,多少还是收敛些。这世上虽多是知恩图报的好人,却也不乏过河拆桥,心性狭小,睚眦必报的坏人。尽管你医术高明,可碰上那样的权贵,也会有性命之忧。……你多提点心,别一不小心被人算计了,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让老头有些心塞。这小子啰啰嗦嗦,说的好像他亲眼看见那场景一样,让他老头忍不住想踹他一脚。
不过,哼哼,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让他嘴上积德吧?
老头气的哼哼唧唧,“你这小子还没完了是吧?老头什么时候脾气不好了?我脾气不好能给你治病?就你这小毒舌、小腹黑,也就我老头能看你顺眼,换个人,谁愿意搭理你。哼,说两句老头不跟你计较,你还上瘾了。得得得,老头懒得听你唠叨,念经呢不是,老头走了,你爱说谁谁去。”
老头甩袖子走人,林淮静默的站在书案前,神思飘然。
玉瓷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腮,眼神有些怔愣,也有些悠远。
她将林淮和金九的话都听进心里去了,此刻心里不免有些波澜。那些一直积淀在心中的怀疑,此刻似要破土而出。
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她就要抓住林淮“异常”的原因了,可那丝灵光却又一闪而逝,让玉瓷有些挫败。
不过,也就是瞬间,她就恢复如常了。自己和自己说,不是早就想过不探索林淮的隐.私了么,那她现在是在做什么?
林淮正大光明的将一切“私/生活”晾晒在她的眼皮子下,可不是供她窥探八卦的,那太不道德,也太猥.琐了。她还是安分些好,也还是顺其自然的好,该她知道的时候,肯定就知道了。
第二天早起,林家上空早早的升起炊烟,开始做早饭。
玉瓷醒来时,就见老头又出现在林淮屋里了,正将一沓方子丢给他,“这是你之后的用药药方,每个季度更换一次。届时去镇上找个大夫给你把把脉,看恢复情况好转程度换药方。你要是自己决定不了,就把药方拿到镇上,让那些庸医替你定夺。不过,我瞧你那点水平也够用了,你不是通点岐黄之术么?到时候自己视情况如何自己抉择就好,总归吃不死人。
“里边还有你之后的食补方子,若情况允许,弄点贵重药材、食材好生补补。哼,别瞧你生的人模人样,里边就是个空壳子,老夫身体都比你好。长期补着吧,补个五、六年,兴许就把以前亏下的补回来了。”
老头一脸别人欠他千万两银子的阴沉表情,说话的语气也阴阳怪气的,可这举动,啧啧,玉瓷忍不住感叹,这可真是个傲娇,做好事儿也得不来别人感谢,说的就是老头这样的人。这样的毒舌,不得罪人就怪了,难怪在这小林村一窝就是几个月,八成是在外边得罪的人太多,担心走出去被人报复?
玉瓷胡思乱想,再回过神时,就见林淮将两张银票递给老头,每张银票数额二十五两,总共五十两。票头写着“通汇银庄”四个字,该是个全国连锁的钱庄,每个地方都能汇兑银两的那种。
这笔钱不多,却是林淮的几乎全部积蓄。老头瞪大眼,随即就一本正经的将银票塞到怀里了,丝毫不跟林淮客气。
林淮又说,“其余衣物鞋袜干粮,母亲都给你准备好了。”又递过去一个荷包,“财不露白,里边有几两碎银,你之后花用从这里取。”
老头挥挥手不收,“知道知道,我还能没你懂的多?”
转身就走,到门口时,却忍不住回头又说了林淮两句,“你那生意,能脱身早些脱身。哼,不是老头迂腐,不让你赚钱。只是你到底是要考功名的人,之后若是被人查出从事‘商贾’之事,到底不妥。”
林淮一个月前,又与笔墨斋的郝老板商定了一件买卖——他将手写的、装订成册的,有关“童生试考试解析、评估及预测”一书,交给了郝老板代为贩卖。
这本书主要是针对童试中的童生编纂的,其中涉及了过往十年的童生试中各科的考试试题讲解,出题意向分析,近年来朝政走向,以及明年童生试考试中有可能会考到的试题。
说明白了,这其实就会一本科考宝典。
之前郝老板闻听林淮的合作意向时,还有些迟疑,毕竟林淮自己尚未考中秀才——虽说他的学识丰富,见解独到,对朝政动向也很了解,甚至见微知著,很能窥见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但是,没有踏过那道坎儿,成为有功名的秀才老爷,到底不会对童生试理解的多透彻。
郝老板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翻开书本,最后却惊艳的直接拍板定案,火急火燎的要和林淮商定好分成,随即回县城大笔印刷。
可林淮却不准备将此书大肆贩卖,而是只让郝老板,将此书暗地里售卖给家财丰厚,明年要参加童生试的读书人。
郝老板当时看林淮的眼神很是纠结,却也很快妥协。毕竟,这样针对性很强的书籍,若真是大肆贩卖,想来来年童生试考试时,竞争力会大大提高,这对林淮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且林淮到底是文人,之前已经和他合作出了棋谱,若是再大出风头,被心存不轨的人查出来,这行“商贾之事”的名头盖在他头上,他的仕途可就未开先断了。
郝老板心里郁结,由此,将这本书的价格定得很高,商人逐利的本性,让他给这书定了个十五两银子的天价。为此,这一个月来,林淮才能分到五十多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