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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鬼使神差

吴迪反复一想也不必多虑,横竖赶紧赶赴宫中要紧。

吴迪是后世的人,他是知悉历史的,明摆着历史注定下一个皇帝就是赵佶,因此不必多虑。

自己原先所有的努力并不是要改变历史,而是搭顺风车,把自己的所作所为融入已经注定的历史长河中。

可最近吴迪又在苦恼,他突然意识到难道已经翻过的历史真不能因自己而改变吗?

假如,现在自己拿把尖刀将赵佶灭了,那么历史上的宋徽宗也就不成立了。历史或可因自己穿越而来改变,可偏偏自己没理由去灭了赵佶,这就是戏剧般的历史。

吴迪爱瞎琢磨的毛病总改不了,他与宗凌坐在马车里,随着赵佶的王府护卫队一同前往宫中。

吴迪继续想着,上学时候学的历史知识反复在提“规律”二字,历史车轮如何如何按着规律前行,可他不明白,好多历史事件明明都是偶然因素导致,难道冥冥之中有个叫“规律”的神仙一直在控制岁月前行?

他不明白,按理说代表华夏文明的汉族一直在按规律发展科技,在《水浒》里就有“轰天雷”凌振的描写,其制造的火炮能打十四五里远。

到了明朝时期,军队使用的火炮力量就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以至于李如松将军率领明军抗日援朝时,向平壤城头发射上百门火炮,一时火焰蔽天,震天动地,把丰臣秀吉治下的日本鬼子炸的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可这么一个民族偏偏在后来的角逐中败给了满清人,满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只知马上挥刀夺天下,却不重视火炮力量的发展,以至于后来被八国联军先进的热武器击溃。

这就是“规律”吗?难道偶然事件改变不了历史的结局吗?不然,明朝朱棣靖难之战,朱棣大军攻打济南时,铁铉设计诈降,燕王朱棣骑着大马兴高采烈的来受降。

朱棣刚进城门,预先置于门拱上的铁闸轰然而落,本是冲着砸朱棣去的,可偏偏事有巧合,那铁闸不偏不倚的砸重了朱棣所骑的马头,知是中计的朱棣换马急返,方得幸免一死。这才有了后来的永乐大帝之丰功伟绩。倘若当时朱棣被铁闸砸死了,那明朝的皇帝仍然是朱允炆。

这难道不是偶然的幸运造就了历史吗?难道又是叫“规律”的神仙吹了口仙气把砸朱棣的铁闸吹偏了几厘米?

吴迪百思不得其解,转眼一想,那我穿越来北宋,只是顺应历史规律搭顺风车吗?不!我也有可能创造历史……

端王的车队急急而行,那时的马车减震功能不好,车在路上一颠一颠的,车轮轧过一颗大石头猛然一震,将吴迪的思绪震醒回来。

吴迪看看一旁的宗凌,见宗凌正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向自己眨巴着,吴迪哑然失笑:“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宗凌慧黠道:“你总是发呆,想什么呢?怪怪的。”说完不自觉的将小手搭在吴迪手背上。

吴迪顿感那小手细腻柔滑,心知是宗凌无意之举,故意乜一眼宗凌坏坏一笑,宗凌方知失态,急忙抽回小手,还打了吴迪一柔拳。

赵佶乘坐的马车在中间,前面两乘是王府护卫驾驭。后边两辆,一辆是吴迪宗凌乘坐,一辆是燕青、朱仝、雷横、高俅乘坐。

众人皆携带兵刃,一股肃杀之气使得空气凝固。

车马队伍刚行不久,吴迪突然觉得心头一紧,莫名其妙的慌张感油然而生,他直感到脉搏加快,快得头上冒出冷汗来。

一股不详之感笼罩心头,吴迪紧闭双目,大口喘气,想缓解这种紧张。

宗凌在一旁见他脸色难堪,不觉担心起来:“吴迪!怎么了?头上汗都出来了,要紧不?”

吴迪越感到随着车马的颠簸身体越发不舒服,心头越来越紧,一种作呕感涌了上来。吴迪急忙示意宗凌叫停马车。

宗凌遂探头出来喊道:“快停车,快停车,有急事。”

听到喊声,车队立即停了下来,众人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赵佶所乘车辇。

童贯听到是宗凌喊声,立马回身嚷道:“怎么了这是?大惊小怪的?”这一声恰被正在难受的吴迪听得真切,一腔怒火即刻燃起。

此时众人都走下马车一探究竟。车停下来,吴迪略感好些,不似刚才那般心憋气短。

吴迪把情况告知端王侍卫,侍卫立即禀报端王。赵佶本来一人坐在车轿中,忐忑不安,他在想进宫以后的种种情形,正想与人分享心情,突然得知吴迪身体不适,便吩咐叫吴迪来一同乘坐。吴迪只得应允,甩下宗凌便去赵佶车中。

说来也奇怪,吴迪一上赵佶车轿中,方才那般心慌感顿时全无,额头上的汗也收了,脸色又红润起来。

“真是见了鬼了!还是见了神了?”吴迪心下诧异。

赵佶看吴迪又恢复了精神,说道:“你觉得一会入宫会发生什么情形?”

吴迪抿嘴“嗯——”了一个长音,眼见车里就自己与赵佶两人,便道:“王爷,我料定,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吴迪故意把“天大”两个字拉了长音。

“天大的好事?!何以见得?”

“端王脸上有吉兆。”

“唔——你真会看面相?”

“嗯,算是吧!”

车队急急而行,至一处拐角。

一个黑影躲在路经酒楼的房檐上,探出一只握着弓弩的手……

正在此时,老远处又有一支车马队伍急行而来,端王护卫一看,那支队伍身着禁军戎装。

一名侍卫赶忙下马,跑到端王车辇前,恭声唱喏,将情况禀报了。

吴迪沉吟片刻,憬然道:“好事!估计是太后派禁军护送王爷来了。”

话音未了,一支利箭带着风声冷啸而来,疾如流星,“嗖”一声扎进端王轿帘……

吴迪猛然“哎呦”一声惊呼,扑倒在赵佶身上。

一支利箭端的扎在吴迪右臂之中。冷箭刚穿入吴迪胳臂时,他只感到一麻,阵痛需要片刻时间才能深刻体会到。

吴迪心下一惊,待被箭的穿透力将自己推向赵佶时,吴迪瞬间一醒,疾呼“护驾端王——”赶紧用自己身躯全然扑展开护在赵佶身上。

随后才觉胳膊巨痛难忍,鲜血一汩汩地从伤口喷出。

吴迪从没见过这场面,疼痛加慌张,顿时晕阙过去……

赵佶车头的一匹马长嘶一声,仰蹄而起,这声嘶鸣不似往常,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引起。

瞬间,王府车队一个急刹车,立定原地。停之过急,那些急行中的马前蹄似乎都杵进了土地里。

童贯与众护卫纷纷向赵佶车马跑来,早有宗凌、燕青与朱仝、雷横跳下马车,疾步而来,高俅稍慢其后。

宗凌听到吴迪的疾呼,心下一惊,还在马车急行中便跳了下来。

宗凌一把掀起端王车帘,眼前的场景把自己和众人都吓坏了,年轻的赵佶还被吴迪压在身下。赵佶直愣愣的看着吴迪的大脸,脸色煞白,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双腿还在马车中颤抖,颤得车体也跟着摇晃。

众人看时,吴迪的右臂扎入一支冷箭,鲜血从箭体与胳膊的结合缝隙中呲了出来。

人已经昏死过去,鲜血染了赵佶一身。一片惊呼声立刻混在一起,听不清一句话。

宗凌与燕青急于搭救吴迪,赶紧把吴迪扶出车轿。高俅一犹豫还是跑到吴迪身边,帮着一起照顾吴迪。

童贯扯着公鸭嗓子急命众护卫扶出赵佶,赵佶被扶出来时,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众护卫围成一圈把端王护了个密不透风。

众人惊慌时,唯独雷横清醒,目光急向四下里扫了一圈,猛然间发现一座酒楼的屋檐上有个黑影一闪即逝。

雷横立刻告知了朱仝,二人立功心切,立即追了过去……

此时宫中的禁军队伍也已赶到,禁军领头的将领名叫刘仲武,是禁军殿前司的一名指挥使。

正是奉向太后之命前来护卫端王,见此情形,立刻部署殿前司的禁军保护现场,照看端王,同时派人四处缉凶。

大伙忙了许久,见赵佶只是受了惊吓,并未有丁点伤情,吊在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来。

许久,赵佶回过神来,兀自心头突突乱跳。见吴迪受了重伤,赵佶命高俅带着吴迪等速返回王府,召集太医来为吴迪诊治。

其余人等在刘仲武的精锐兵丁护卫下继续赶往宫中。

朱仝与雷横疾步绕过那座酒楼,见有黑影从房檐一闪而下,急跑一阵又消失在墙角。二人拼命地寻踪觅影追赶过去。

雷横脚力极快,率先“飞”过墙角,再疾追一阵,眼见那黑影跑之不及。

这黑影刺客正是秃鹰所扮。秃鹰自从领了暗杀端王的密令后,几日以来一直潜伏于端王府附近伺机而动。

秃鹰料想端王出行必定有大批护卫拥从,便悄然备下了一支涂毒弓弩,箭头上有剧毒,只要划破肌肤,毒液便会渗入,从而增加刺杀的把握。

秃鹰潜伏一连几日不见动静,这日眼见端王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出府而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秃鹰便飞身于一处酒楼房顶上伺机放冷箭。端王所乘车辇最为豪华,里面必是端王无疑。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吴迪偏在这个时候身体不适,被换到了端王车中,恰好又挡在了毒箭飞去的一侧,又是鬼使神差的偶然救了赵佶的命。

秃鹰一身刺客黑衣,头戴斗笠,面部被遮掩,只露出三角眼寒光闪闪。

眼见身后来人步伐极快,跑也不急,便一个急刹步滑地数尺停稳,也不知鞋底子磨破没。

秃鹰猛一转身,见一名府衙都头已至跟前,二话不说,便一记飞腿踹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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