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横紧追秃鹰不舍,眼见即将追到,只见秃鹰一个急停,回身冷横自己一眼,便一记飞腿向自己袭来。
雷横急忙反应,闪身避开这势大力沉的一腿,一股冷风从耳旁呼啸而过,雷横心下一惊:“好厉的功夫!”
“仓——”一声,雷横抽刀出鞘,飞身便扑向秃鹰。
秃鹰一记飞脚扑空,一俟双脚点地,便又腾身而来。
两人腾在空中相遇,雷横眼疾手快,斜行一刀直劈秃鹰头颅,刀光寒寒。
秃鹰急忙变换身形,一记旋风腿直端向雷横持刀的手腕,雷横手中的朴刀被踢飞出去,那刀在空中旋旋悠悠滑行,直剁在一旁房屋的门板上。
此时屋中正有人透过门缝偷看,正见一刀飞来剁在门上,力道实足,门板一顿,那人直捂住脑门叫疼不迭。
天气寒冷,行人不多,少许路人看到这番打斗,急忙掩门躲避。
秃鹰并未带刀,也早甩丢了弓弩,此时便与雷横赤手空拳厮打在一起。
雷横脚力颇好,轻功了得,飞起十二路潭腿端向秃鹰。
雷横所使的“十二路潭腿”颇有来头,此腿法是宋初临清龙潭寺所出,故称为“潭腿”。后传至少林寺发扬光大,才成为少林潭腿。也有称为“谭腿”的,饶是来源讲究略微不同,功夫套路同宗。
临清潭腿共十二路,头路出马一条鞭,二路十字鬼扯钻,三路劈砸车轮势,四路斜踢撑抹拦,五路狮子双戏水,六路勾劈扭单鞭,七路凤凰双展翅,八路转金凳朝天……
潭腿之风格,动作精悍,配合协调,招数多变,攻防迅疾。
雷横接连的猛踢令秃鹰猝不及防,只得慌忙招架。但秃鹰毕竟师出少林,早已练成少林金钟罩铁布衫功夫。雷横也感到秃鹰身上像生铁一样,踢打不动。
二人缠斗片刻,朱仝也追赶上来,见雷横正与黑衣人搏命厮杀,随即抽出朴刀来力敌秃鹰。
秃鹰见朱仝砍杀过来,寻机一个趟地滚,翻至雷横侧后,左右将雷横隔在中间。
朱仝挥刀而来,见秃鹰步伐如灵猫一般灵敏,巧妙的绕到雷横一侧,拿雷横隔挡自己,又怕乱刀伤了雷横,眼见秃鹰也是赤手,便扔了手中朴刀,单掌一撑雷横肩头,瞬间飞跃过雷横头顶,一记劈挂腿由空落下直端秃鹰天灵。
秃鹰本在巧妙的与雷横挡隔,忽见朱仝从雷横身后飞将起来,顿感硕大的黑影由空而下,那一腿力大,腿未至,直感头顶上凉风灌来。
见此情形,秃鹰急退两步闪开,拿出所偷学一半的少林看家功夫“心意把”力斗二人。
“心意把”打起来圆滑得很,出招柔中带刚,招招冲着要害打来,令朱仝雷横二人应付不急。
一时间喊声四起,尘土飞扬,打得四周民宅紧闭,倚着门缝瞧动静的人吓得双腿发颤,犹感眼寒。
斗志半酣,三人难分胜负,秃鹰也不想恋战,卖了个破绽,雷横寻机一腿飞来,秃鹰闪身一躲,佯装重拳再袭。
朱仝雷横忙于招架,秃鹰一个翻身滑向二人身后,腾步便跑。朱仝忙要追去,却被雷横制止。
雷横喘着粗气道:“这厮功夫了得,我二人联手也只与他战平,想必一时擒他不住,眼下保护端王要紧,我们权且作罢,待回去禀明缘由,再带兵马擒他。”
朱仝转眼一想,追来时吴迪中箭受伤,生死不明,那厮功夫确实厉害,这一犹豫间那厮早已跑得没影,也只得作罢,便同雷横收了刀往回赶。
待二人赶回事发地,早有端王护卫守候,告知刘仲武已护送端王入宫,令他二人先回开封府静候。
宗凌与燕青高俅急忙将吴迪带回端王府安置躺下,府中留守的仆从也围了过来。
吴迪仍然昏迷不醒。宗凌急忙扯开吴迪衣袖,见那支箭几乎要穿透吴迪胳膊。说来也凑巧,弓弩射出的箭矢力量极大,幸好当时被赵佶车轿厚厚的门帘减缓了力量,否则那一箭足以穿透吴迪胳膊,插入体内。
受伤处淤血紫黑一片,此时血流已放缓,胳膊浮肿的厉害,宗凌心下十分着急。
燕青急忙上前一看,大叫不妙。
宗凌原没有燕青见多识广,不知就里。燕青忙告诉宗凌此箭有毒,这阵毒已发散,再耽搁恐怕人命不保。
宗凌急得泪眼朦朦,急跺脚慌道:“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快想想办法啊!”
高俅见吴迪伤势严重,不由伤感起来,往日那个蹴鞠场上生龙活虎的好兄弟眼看就要没命了,这可如何是好。
没功夫彷徨,高俅急道:“你们等着,我去请太医来看。”说完便要转身而去。
燕青忙拦阻:“先莫急!等太医请来恐是来不及了。”高俅闻听又却步而立,盯望燕青不知所措。
“那可怎么办啊!”宗凌急道,再看一眼昏迷不醒的吴迪,急忙扑在吴迪身上,恸哭起来。边哭边轻摇着吴迪的脸,哀哀唤道:“奸商,奸商,臭滑头!你……若是能听到我说话,快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宗凌啊……”
众人见此情景,暗自悲伤。
燕青正自伤感,猛一警醒,急忙拉开宗凌道:“还有救,还有救。快起来。”随之在衣兜里一掏,拿出一个小盒,说道:“这是吴迪哥哥给我的‘西门灵蛊’,说是治疗创伤最好不过,眼下也只有试试了。”
其实就连西门庆自己也不知道此药能否克毒,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吴迪在西门庆走前留下了他随身携带的所有样品,送了燕青几丸。此时情急,只得拿出这东西来撞大运。
屋中人多手忙脚乱,燕青急令王府仆从先行回避,再按照吴迪教他的使用方法,将药丸用清水化开,正待要涂抹时才意识到毒箭仍然插在胳膊中。
此时耽误不得,要想治疗伤口先要将毒箭拔出。讲明缘由,燕青令宗凌扶稳吴迪胳膊,一手拽住箭柄,暗自发力……
宗凌吓得紧闭眼睛不敢正视。高俅见宗凌双手颤抖得厉害,便赶紧上来帮扶一把。
“刷”地一声,那支黑箭被燕青急速拽出。吴迪只轻唤一声,又没了知觉。
顿时,拔出箭的伤口黑血冒出,惨不忍睹。燕青急忙扯下衣角撕成布条,将吴迪血脉扎紧,待黑血渗出一会,便将药水涂抹在伤口处,三人紧盯患处静静观察。
又过了许久,大家发现虽然伤口处仍有黑血渗出,但不似先前那般肿胀,淤黑也渐渐化开。总算看到点希望的宗凌眉目舒展开来,泪眼汪汪地盯着吴迪。
燕青略一想,又将剩下的两粒药丸塞入吴迪口中,送水灌入。
吴迪先前中箭昏迷,早已没了知觉……
突然发现一位穿龙袍,头戴通天冠的人向自己徐徐走来,那人似在云雾中飘渺。
吴迪正待要像那人问话,只见那人先开口道:“你莫要惊慌,寡人便是当今圣上赵煦。”一言既出,吴迪听得毛骨悚然。
赵煦又开口道:“方才是我设法令你在车轿中心神不宁,才会有你去赵佶车辇中替他挡了一箭……”
吴迪闻听更觉诧异,苦思冥想道:“你是……皇上这是在哪里?我记得中箭后疼痛难忍,便没了知觉,怎么又会在这里与皇上相见?”
“哈哈哈哈!”赵煦狂笑几声,接着道,“这里是天界之中,你无需多问,寡人只叮咛几句便走。你来自何方朕已知悉,你在我大宋非同凡人,既来之则安之,往后赵佶君临天下,还需你仔细辅佐。”
吴迪见自己穿越而来的经历被赵煦察觉,讪讪然道:“小人也不知如何穿越而来,一场梦似的,也确实用了些小聪明哄端王开心,但我毕竟没有恶意……”
话还没说完,便被赵煦打断道:“你无需解释,只记住寡人的嘱托,我大宋边境不宁,虎狼为患。黎啸天……毕竟经历有限,等有朝一日,你会替他行令,届时你定要使尽浑身解数驱逐鞑虏,壮我河山!”
吴迪沉吟片刻,微微颔首道:“那再然后呢……”
“哎……”赵煦长叹一声道,“再然后,各有分定……。你只需安顿好你的梁山好汉们,照看好你的家人,便了……”说完赵煦一拂袖,转身腾雾而去。
吴迪正待要追上去破疑,突然觉得胳膊一疼,轻唤一声便似坠入深渊中……
许久,吴迪微微睁开眼睛,但见眼前人影晃动,定睛一看正是宗凌。待回过神来,但见日影斜照,依旧身在现实当中,想起梦中情景,兀自心头突突乱跳。
三人见吴迪有了动静,赶紧簇拥过来,宗凌急唤道:“醒过来了,快看。”急忙伸出手来在吴迪眼前一晃,焦急道:“嗨!看我是谁?”
燕青见吴迪醒来,长吁一口气,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喃喃道:“真乃神药,果有克毒之效。”
高俅凑上来,见吴迪仍未答话,便喊道:“兄弟还能与我蹴鞠否?”
吴迪猛然咳嗽几声,吁了一口气,左瞧右观,喃喃道:“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