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我有幸参加在日本佐贺市举办的第20届国际徐福研讨会,参观了吉野里历史博物馆。在了解了徐福东渡给日本弥生时代带去的中国先进文化的同时,也见识了当时日本的瓮葬习俗。回国以后,我在向象山老年大学的学员介绍东瀛见闻时,顺便提到了此事。想不到这些年逾古稀的老年学员纷纷向我反馈,象山也有瓮葬习俗,这令我惊讶不已。
90岁的丁梅生老先生,根据早年记忆,还专门去落实当年丹城地区出土的瓮葬实物。说是一个出土于石屋山麓,一个出土于东塘山脚。出土于东塘山脚的那个土瓮,“大跃进”时期还被村民拿去酵藏过蕃叶(可喂猪)。县文化局的干部也向我反映,县文物馆里还保存着几件瓮葬出土文物。2008年12月底,我专程拜访了县文物管理委员会,文管会主任郑松才和已退休的夏乃平同志热情地向我介绍了浙东地区的瓮葬概况,说是奉化宁海均有瓮葬文物出土。郑松才主任还亲自带我观看了馆藏的三个葬瓮。
日本吉野里的瓮葬文物,因为早在弥生时代(相当于中国战国后期至秦汉时代),葬人的瓮器都为陶制,上下两瓮也差不多是一样大的,死人横躺在瓮中,殡葬时被埋入土坑。瓮器表面比较粗糙,极像目前象山土制的小缸,色泽土黄而没有上釉。
象山文物馆保存的瓮葬文物,由于埋葬年代较后,陶器制作技艺较高,式样也有所改进。不仅外表上釉着色,且饰有荷花、瑞兽等吉祥图案。瓮器也一改“二合一”设计,变成一瓮一盖。其中有一个瓮器,盖上还留有气孔,制作十分考究。
2009年3月,据退休教师王成文先生反映,象山下沈航头村“天定庵”也有瓮葬实例。3月13日,我与县文化局的三位同志专程去了一趟“天定庵”。据主持唯达(象山县政协委员)告知,她的师公、师伯、师叔,在20世纪70年代、80年代、90年代先后圆寂,均采用瓮葬形式。2008年三月,她的师父去世,因殡葬改革,象山已不准土葬,师父的遗体遵嘱运往宁波天童寺,按佛教礼仪架木火化。焚化后还发现了一些舍利子,寺院因此专门为她建了石塔。
这样看来,徐福一行在将瓮葬习俗带往日本之时,瓮葬文化仍在中国本土流传。随着时代的进步,虽然普通百姓、官员的殡葬形式一再改变,石棺、木棺,甚至水晶棺纷纷推陈出新,但古老的瓮葬习俗仍在一部分人中流传。象山目前出土的瓮葬文物,据说均出自寺院僧葬。一般为得道高僧或有地位的寺庙主持,生前已自知来日不长,沐浴更衣后,端坐瓮中坐化。所以后期制作的瓮器,缸盖上预留出气孔,待完全断气后方由侍者盖上,再行殡葬。
象山流传的瓮葬习俗和考古发现的瓮葬文物,实与日本吉野里考古发现的瓮葬文物源出一系,这对“徐福东渡从江南出发”的研究提供了又一佐证,象山的徐福研究从此也有了新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