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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秋晨漫步

到乡下支教后养成了清晨散步的好习惯。每天凌晨五点半准时起床,一番洗漱后我就迎着朝霞出发了。去哪里呢?那个荷塘是我每天必去的。今年夏天我曾经四处寻觅一方清香碧绿的荷塘却都是失望而归。到乡下来的第二天清晨我就发现了这个既幽美又宁静的荷塘,当时心头的喜悦真是难以形容。

可惜时值深秋,荷叶大都残了,要看那亭亭风荷只有等到明年夏天。荷塘方圆有几十亩大,塘中有许多彩色的水鸟,时而偎依着浮在水面,时而鸣叫着掠过苇丛。朝霞映在明净的秋水里,满池像着了火。渐渐地,红色淡了,蓝天白云在水面徜徉。这时,那些白鹅、花鸭也都出圈了,摇摇摆摆地走向荷塘,扑通扑通跳下水快活地游耍起来。听塘边种菜的老农说每年八月份满塘都是深红浅粉的荷花,映着田田的荷叶煞是好看。我听得无限神往,眼前这一塘枯荷也仿佛生出了红绿的色彩,幻化成美妙的奇景。

我喜欢在走路时东张西望,一片白云、一棵绿树、一头黄牛都让我感到欣喜。只要你用心去留意,生活中哪一处没有风景呢?你看那挑水的老伯哼着欢快的小调,摘棉花的大妈带着乖顺的黄狗,赶集的大姑娘小媳妇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坐满了突突直叫的拖拉机,连小鸟儿也都早早地站在枝头边唱歌边梳理它那斑斓的羽毛了。

走在弯弯的小路上,时常会遇到不解的目光。哪来的姑娘这么闲散啊?你看田里都是忙碌的身影,我在田间闲溜达多不像样。好在荷塘边都是蓊郁的大树,遮住了我纤瘦的身影。最喜欢那芳草茵茵的塘堤,只要绕着走一圈就要用去一个多小时,你想想看这个荷塘可真够大的吧。

堤上经常有牛犊跟着妈妈吃草,还有狗儿闲逛。一开始我没经验,总是穿着裙子来,于是狗对着我狂叫,牛也对我瞪眼,吓得我不敢前进。经过一番分析,我脱掉长裙,换上了裤子,它们也都对我友好起来。原来它们是少见多怪啊。

我经常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走,不觉间走过了一个个村子。我发现这里的人家都很闲适,墙上挂着串串红辣椒和玉米,矮院里跑满了鸡鸭。村民们三人一堆两人一伙地晒太阳,连脚步都是很悠闲的。除了农忙的那几天,乡下的日子很是惬意。那些背着书包的学生往往很早就从家里出发了,我去散步时总能在路上遇到他们浩浩荡荡的队伍。

这里的人家栽了很多果树,我想到了春天这儿百紫千红肯定是很美丽的。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早晨去散步时感到寒气袭肘。脚下的落叶越来越厚,那些乌桕树也在秋霜的浸染下越发红艳了。踩着沙沙作响的白杨树叶,我常常思考着一些若有所悟的问题。人生漫步不也是如此吗?我们每个人都在路上,沿途的风景同样很精彩,有的人知道放慢脚步细细地去欣赏,有的人行色匆匆只知道加紧往目的地去赶。而往往有时目的地的风景会让我们失望,这时,这些人会懊丧地摇头叹气:原来只不过如此啊,白走了那么远的路,不值得。而那些在沿途观赏了风景的人却不会这么失望,因为他们虽然也走了很长很远的路,但确实是看到了不错的风景啊。

人生就如散步。你多走几步路,就能多看到几处风景;多看到几处风景,就能多长些见识;多长些见识,眼界就会更开阔,思想就会更深远。我到乡下来的这两个月里,可以说比过去一年经历的都多。我在田间和农民亲切地交谈,和学生一起在瓦埠湖边玩耍,还时常到村落里体察民风。渐渐地,这里的农民都认识了我,见到我都和我亲热地打招呼,给我介绍他们这里的物产名胜、风俗习惯。每当我在羊肠小道中误入歧途的时候总是有人远远提醒我,使我少走了很多弯路。这里的农民淳朴、善良、乐于助人、待人诚恳。买东西时很少有人讨价还价,粮食蔬菜和商品百货也都价廉物美。一到逢集的日子,一大早大路小路上满是拖拉机、摩托车和谈笑风生的行人,等到我散步回来时已经有很多人满载而归了。瞧,那两人好像是一对夫妻吧。男的推着当今少见的独轮车,女的左手拎着一条鱼,右手扛着一根大甘蔗,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喜悦。最惹眼的是还有一条花狗跟在他们身后,舔着嘴忙不迭地跑着,心想今天还能吃上鱼肚肠呢!我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如果不是起得早,哪能看到这样生动的画面呢?生活,总是惠顾那些勤劳的人的。

清晨散步,目有所见,耳有所闻,心有所思,真让我收获匪浅啊。想以前我都是让这美妙的晨光在昏昏酣睡中溜走,错过了多少有趣的景致啊。好在我发现得还不算晚。其实只要我们有心去发现,认真去观察感受,人生的风景处处都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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