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个生锈的机器到睁开双眼能活动手指用了一周的时间。我像一个婴儿,慢慢学会行走舒展四肢,虽然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但是奈何口齿还吐字不清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明白,除了恼怒的叹气就只剩下无奈的沉默。我经常能听到医院的护士谈论我“7号病房的植物人醒了你知道么?!简直就是个奇迹,都躺了四年了,天啊,真是够神奇的。”每一次我都在换药的时候使劲抓住护士的手想问一些事情,但是每次都因为这张无能的嘴巴不了了之。母亲每天都会陪我很长时间,她不停与我说些有趣的事情,眉宇间的激动、兴奋、开心怎么也掩饰不住,我看着她的样子没来由的一股钻心疼痛,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敢想象她这四年来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既愧疚又心疼。
我睡眠质量很差,有时几乎一天一夜都不曾合眼,好不容易睡一觉却敏感的很,只要一点声音便醒了再也没有悃意。就这样我熬过了一个又一个月,从春天熬到夏日。我的脸色一直苍白无血色看起来病态十足,我经常扶着走廊的楼梯偷偷溜到楼下花园的扶椅上一坐便是一下午。每次母亲发现我在楼下都会异常紧张,然后一路小跑的把我扶到病房,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说我不可以这样。我知道她是在害怕,害怕我再有些闪失,我每次都点点头然后第二天依旧如此。
8月下旬,医院隔壁的大学新生报到,我透过院子里的栏杆正好能看到他们的报到处,看着他们兴奋的面孔,我情不自禁的向栏杆处走去。他们中有人看到我在栏杆旁盯着他们便开始指指点点,也许觉得我像个怪物,我这样想着开始转动手里的虎头核桃,我爸说这个虎头核桃能让我的手指恢复的快一些,于是我便养成了习惯,但是不凑巧的是我经常会把核桃转掉,就像今天这样,核桃掉到了栏杆那面,我费力的低下身子伸出手去够,却怎么也够不到,我喘了几口大气,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我懊恼自己这副无力的身体用力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我感觉我像废人一样。
“叔叔,这个是你掉的吗?”我回头看像拍我肩膀的人,然后整个脑袋像炸掉了,她,是她,小仙儿,小仙儿是谁?我的脑子炸掉后就像废掉了一像疼痛难忍,我一巴掌拍掉她的手然后跪在那里死命拉扯着头发,疼,钻心的疼,不仅脑袋裂开的疼痛,心口也像被捅了好几刀,我开始低声嘶吼,嗓子像被一双手紧紧的箍住喘不上气“你…你…是,谁…”我昏呼不清的向她喊到,她似乎被我吓到了,连忙往后退,我看着她的惊恐的表情,心口疼痛的更加厉害,我开始锤自己的胸口,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别…别…别走,不…要。。不要再…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