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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君子之名(1)

一、君子自杀

照理,君子不应该自杀。因为孔子曾经提出过非常明确的要求:“君子不忧不惧。”(《论语·颜渊》)

但是,纵观历史,君子自杀的事例还是不少。显然,他们还是有忧有惧。不仅有,而且很大,才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使本该无所忧惧的君子害怕了呢?王充在《论衡》里作出了一个结论:

君子不畏虎,独畏谗夫之口。

《论衡·言毒》

谗夫,是指毁谤者。

这个“谗”字,居然比猛虎还要可怕,因此,希望能够引起读者百倍注意。有人把它解释为谣言,那就轻了。谣言虽然不好,但不见得会对某个人造成实际伤害;“谗”就不同了,必定以伤害为目的。其中,还必然包括挑拨离间、花言巧语、添油加醋、栽赃诬陷、指鹿为马、上纲上线等手段,而且锲而不舍、死缠烂打、无休无止、上下其手,直到把被伤害者的名誉彻底摧毁。如果不是这样,就不叫谗夫。

谗夫的攻击目标,是君子的名誉。君子自杀的原因,是名誉的失去。因此,在名誉问题上,谗夫就是屠夫。

一切的核心,是名誉。

名誉,也可称为名声、名望、名节。在古代,常常以一个“名”字来统称,大致是指一个人在社会上获得的正面评价和良好影响。

在很多君子心目中,这是一个人的第二生命。甚至,是第一生命。

看成是第二生命的,因谗而怒,拔剑而起;看成是第一生命的,因谗而死,拔剑自刎。

名,不是物质,不是金钱,不是地位,不是任何可触可摸的东西。但是,善良的目光看着它,邪恶的目光也看着它;小人的目光看着它,君子的目光也看着它。一切狞笑、谋划、眼泪、叹息都围绕着它。它使生命高大,又使生命脆弱;它使生命不朽,又使生命速逝。

名啊,名??

二、天下名誉

君子重名。

最能说明这种重视的,是孔子的这句话:

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论语·卫灵公》

用现在的话说:君子的恨事,是离世的时候自己的名声还不被别人称道。

这就是说,名,是君子对生命价值的最后一个念想,可称之为“终极牵挂”。

好像大家都很在乎。例如,荀子说过“名声若日月”(《荀子·王霸》),连墨子也说过“以名誉扬天下”(《墨子·修身》)。多数古代君子追求的人生目标,是“功成、名遂、身退”(苏轼《志林》)。名,这个字,一直稳定地浮悬在君子们的头顶。

君子重名,目的各有不同,但从根本上说,我们不能过于强调他们的自私理由。如果认为重名即是重个人,那倒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在孔子和其他君子的内心,名誉,是建立社会精神秩序的个人化示范。名誉,既包含着一个人的道德行为规范,又包含着这种规范被民众接受和敬仰的可能性。因此,名誉是一种生命化的社会教材,兼具启悟力和感染力。一个君子能够让自己成为这种生命化教材,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责任。一个社会能够守护一批拥有荣誉的君子,是一种文明,也是一种高贵。

在我看来,人类社会从野蛮的丛林走向文明的平原,最大的变化是懂得了抬头仰望。一是仰望天地神明,二是仰望人间英杰。人们为第一种仰望建立了图腾,为第二种仰望建立了名誉。

两种仰望,都是人类实现精神攀升的阶梯。所不同的是,图腾的阶梯冷然难犯,名誉的阶梯极易毁损。

因此,名誉的事乍一看只涉及一个个名人,实质上却关及整个社会历史的文明等级。

一个社会,一段历史,本身也有名誉问题。社会和历史的名誉,取决于它们如何处置人与人之间的名誉取向。它们给予什么样的人物名誉,它们本身也就具有什么样的名誉。它们让什么样的人物失去名誉,它们本身的名誉级别也就随之发生变化。

为什么诸子百家的时代永远让人神往?因为那个时代给了孔子、孟子、荀子这样的人物以很高的名誉。同样,古希腊的名誉,与那个时代给予索福克勒斯、希罗多德、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名誉相对应,而它失去名誉的地方,正在于它试图让苏格拉底失去名誉。与中国和希腊不同的是,巴比伦文明和埃及文明把名誉集中在一些政治人物身上,很少找得出文化智者的名字。因此,它们后来的走向,也容易失去它们本来应有的文化尊严。

中国在漫长的历史中,除了诸子百家的时代之外,唐朝的历史名声最好,这与那个朝代在“名誉分配”上的合理性有关。连皇室也崇敬一个个宗教大师、著名诗人、书法家,他们这些人在当时拥有极高的名声,因此唐朝也就在历史上拥有极高的名声。相比之下,汉朝过于尚武,社会声誉主要集中在统帅、将军一边,虽也令人振奋,但军事与文化一比,在时间上毕竟容易朽逝。因此,唐朝的整体荣誉也高于汉朝。

最值得玩味的是宋朝,居然一度将国家的很大一部分行政管理职务交付给了一代文化大师,如范仲淹、王安石、司马光等等,把顶级行政声誉和顶级文化声誉罕见地叠加在一起了。他们之间的政见并不一致,而且也先后遭到贬黜,但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他们都是君子。即便是对立,也是君子之争。因此,他们也让他们所处的时间和空间,保持着高雅的名声。

明清两代,实行思想专制主义和文化恐怖主义,即“文字狱”,君子们应有的名声被残酷剥夺,代之以文化庸人、文化奴才和文化鹰犬们的“时名”。最多的名声,全都投注给了宫廷皇族和官僚体制。就算是其中比较像样的文化人,也一定要与官僚体制挂钩才能被确认名声。但严格说来,这已经不是纯净的文化名声和君子名声了。正是这种长达数百年的风气,造成了中华文明的整体下滑。

也就是说,由于明清两代在“名誉分配”上的错乱和颠倒,中国在整体上也名誉蒙污,很难与唐、宋两代相比了。尽管在国力和疆土上,明清两代比唐宋两代更强、更大。

由此可见,名誉之正,直逼国本。

如果说,一个时代的国力和疆土并不一定和名誉成正比,那么,对于个人来说就更是这样了。力量和体量,与名誉无关。

不管何时何地,常常遇到“名誉分配”上的错乱和颠倒。这个问题,在中国君子身上体现得更为强烈,更为痛苦。

这是因为,君子的名声,除了荣耀性之外,还带有排他性和脆弱性。

三、排他性、脆弱性

君子名声的荣耀性就不必多说了。良好的名声让君子广受关注和尊重,而且还会衍伸到前后相关的行迹和周边相关的人群,因此必然受到很多人的羡慕,乃至嫉妒。

但是,君子的名声又带有排他性。即便君子本人并无排他之心,而他的名声也会自然地发挥出排他功能。为什么会这样?

首先,名声因为是君子的,必然包含着正气。这种正气,既有君子品德的基本支架,也有区别于小人的边界划分。因此,即便是安静的名声,也构成了一种隐性的价值标准,首先对小人产生威胁,也对许多介乎君子和小人之间的芸芸众生产生压力。

其次,君子的名声还会让其他君子感到尴尬。同样是君子,一方的名声就会对周围造成对比和掩荫。这就会使周围的君子产生某种被排斥的感觉,并进而产生对今后的担忧。

正是这两种排他性功能,使君子的名声总是伴随着脆弱性。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伤感的悖论。君子的名声虽然具有荣耀的光辉、排他的功能,但本身并没有实质性的依靠,只是飘动在人们的心中、口中。这种名声不靠权力,不靠地位,不靠财富,不靠武力,不靠家世,不靠师从,也就是说,是一种霞光月色般的存在,美则美矣,却极易消散。

当然,也有不少名声建立在权力、地位、财富、武力、家世、师从之上,拥有者也可能是君子,但是,他们身上那些“有依靠的名声”却只属于他们“非君子”的成分,因此恰恰不是君子名声。他们身上如果也有君子名声,那么,属于君子名声的那部分,一定也是脆弱的。

如前所述,君子的名声与周围很多人的羡慕、嫉妒、威胁、压力、尴尬、担忧紧紧连在一起,因此处处遍布了企图颠覆和毁损的潜在欲望。一旦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极有可能蔓延成一片烈焰熊熊的火海。

几乎不会有人来救火。对于旁观的一般民众来说,非常愿意看到几棵平日需要仰望的大树被顷刻烧焦的痛快景象。闪闪火光照着他们兴奋的脸,他们又鼓掌,又欢呼,甚至跳起了群舞。

他们之中可能也会有几个人头脑比较清醒,没有参与群舞,看着被烧焦的大树,也就是被谗夫们伤害的君子,企图说几句公道话。但是,正因为君子原来的名声并非实体,被诬被冤也缺少确证的凭信,即使试图救助也缺少救助的依据、资源和逻辑。他们在束手无策之中开始怀疑自己:既然那么多人采取同一个态度,也许“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被伤害的君子更难自辩,因为颠覆名声的第一步,总是会破坏被颠覆者的基本信誉。既然基本信誉已被怀疑,自辩当然无效。“时至今日还在说谎!”这是一般民众对自辩者的“舆论”。

君子为自己的名声辩护,需要有法庭,有法官,有律师,有法警,有陪审,有证人,有证据,有上诉??但这一切,在名声的领域都不存在。虽然法律上也有“损害名誉权”的条款,但那只适用于某种浅陋的罕例。真正的名誉案件,往往越审越损害被害者,这在全世界都心照不宣,又以中国为最。

总之,君子的名声天然地埋伏了大量对立面,广大民众又基本站在对立面一边。无人想救,无人能救,而自己又缺少辩护的资格。这就难怪,那么多品德高尚的君子默念几句“人言可畏”,含恨自杀。

四、功能缺失

说到这里,我不能不对中国的“君子之道”略作批评。我已经写了那么多文字称颂它,因此也有必要说一说它的负面效应。

我曾多次论述,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大弊病是疏淡公共空间(public space),中国君子并未被赋予“勇于在一切公共领域运用理性”(康德)的职能。因此,君子受谗夫之谤,本是一个“公共空间”、“公共领域”的重大话题,却得不到公共理性的保护。其他君子即使“打抱不平”,也不存在正常的伦理身份。这一来,君子一旦受谤,只能面对以下几项选择:

一、请求朝廷为自己洗诬,即“平反”;

二、不与谗夫辩论,只是反躬自省。如果自省之后诽谤仍然不止,证明自己的修养还不到家;

三、如果名声已被诽谤彻底毁坏,那就安心领悟“名高必坠”的道理,不再执着谁是谁非。

这三项中,第一项靠的是事外力量,第三项靠的是事后安慰,因此关键是第二项,即把诽谤事件转变成了一个自省事件。在君子之道中,不难找到以下这些让人感动的话:

“吾日三省吾身。”

“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何以息谤?曰无辩。”

“修之至极,何谤不息。”

“谗夫毁士,如寸云蔽日,不久自明。”

??

总之,按照这种高尚的说教,君子如果遇到了谗夫,遇到了诽谤,只能静静地等待,深深地自省。

这种自省哲学其实也就是退让哲学。君子们在唾面自干的忍辱功夫中,把世间的真伪之别、是非之别、善恶之别全都混淆了。这是一个巨大的精神泥潭,埋没在这个泥潭中的,不仅是无数君子的尊严和生命,而且还有社会的公理、人间的正义。

至于“名高必坠”的逆反哲学,看似冷静,其实还是支持了谗夫。因为谗夫是让高名坠落的推手,如果这种逆反哲学成立,他们反倒代表了历史的力量。

即使大家公认,那些高名的坠落是不应该的,那么,这种哲学又会转而从另一个角度进行安慰,说那些高人即便暂时坠下,也会刺激他们取得更高成就,迟早会挽回名声。为此还不断举出例证,说哪个军事家因受诬而遭断足,反而写出了兵书;哪个大诗人因受诬而遭放逐,反而写出了名作??

这种安慰,仍然让谗夫代表了历史的推手。从所举例证看,完全“以一概万”,把特殊罕例当作了天下公式。千百个高人被谗夫整倒了,只有一两个侥幸存活,怎么能以这种稀有的侥幸来掩盖无数的冤屈?何况,即便是这些稀有的侥幸,也煎熬着巨大的痛苦和伤残,实在是人间正道的反面。

总之,当君子的名声受到谗夫攻击,君子之道老是在教育君子、训诫君子、安慰君子、说服君子,却没有任何力量来对付谗夫。这就使君子之道失去了自卫的依据,任凭自己的信奉者、追随者一次次被攻击、被包围、被泼污。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种重大的功能缺失。

我认为,中国历史上大量的杰出人物不得善终,多数响亮的名誉只能追加于他们去世之后,社会机制永远重复着“优汰劣胜”的潜规则,都与君子之道的这种功能缺失有关。

更可怕的是,这种传统沉淀成了一种扭曲的社会共识。只要君子蒙谗,多数民众的目光只会集中审察君子,而不会审察谗夫。审察君子,主要也不是审察他们究竟有没有被冤,而主要是看他们的“态度”,也就是他们的自省程度和退让程度。在这种情况下,多数民众其实都站到了谗夫的立场上。

民众不明白“他人的名誉不可侵犯”,只相信“他人的名誉不可容忍”;

民众不明白“名誉的多寡决定着社会的等级”,只相信“名誉的毁损充满着世俗的愉悦”;

民众不明白“名誉的废墟是大家的废墟”,只相信“大家的废墟是大家的平等”??

这一系列观念的长久普及,使谗夫们逐渐升格为“揭秘勇士”、“言论领袖”、“爆料专家”,从者如云,一呼百应。

应该说,世界历史上,谗夫处处都有,唯独在中国,特别神通广大;诽谤处处都有,唯独在中国,足以排山倒海;冤屈处处都有,唯独在中国,伤及精神主脉。指出这一事实,并非否定历史,反而更对中国历史上的万千君子肃然起敬,他们实在辛苦了。

他们总是因为德行高尚而走投无路。在百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得选择下策,那就是想尽办法请求朝廷为自己洗污。因为当社会舆论总是站在谗夫一边,君子们唯一能指望的,只能是极权中心。

但是,朝廷并非由君子组成,历来对君子遭受的困境,无法感同身受。朝廷所警惕的永远是权力失衡,而谗夫们的种种作为,永远不对朝廷构成直接威胁。在多数情况下,更让朝廷头痛的,不是谗夫,而是君子。因此,君子在危难时分求助于朝廷,几乎无救。

很多君子自杀,正是因为看透了这层秘密。但是,还是有不少君子留下了哀怨的眼神。其中,包括伟大的屈原和司马迁。

为了名誉而向朝廷求助的君子,在历史上不胜枚举。其中最让我感到痛心的,是宋代女诗人李清照。这么一个柔婉蕴藉的东方女性美的最高代表,居然也会为名誉奔波了大半辈子。

这种反差,再强烈不过地凸显了名誉与君子之间的艰难关系。对这件事,我曾不止一次论及,那就不妨在本文中作一点较完整的解析。

五、可怜李清照

她清纯绝俗,风华绝代,总是独自伫立于西风黄花之中,从不招谁惹谁,怎么会有名誉问题呢?如果有了名誉问题,又怎么会在乎呢?

但是,事实与人们想象的,完全相反。

李清照在与赵明诚结婚之后,就开始面对长辈们遭受的名誉灾祸。这种经历像是一种试炼,让她明白一个人在名誉问题上的乖谬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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