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奔波,狩猎的行宫离京城皇城并不远,但是古代这马车慢慢的行走花了一整日的时间。等回到皇宫大门的时候,天色已晚。
这来回一路并未出现任何的风波,宫中的妃嫔的侍卫皆站在一列站在宫门口,迎接皇帝的归来。
当然,除了老祖宗。
下马车的时候是风漠离抱着她下来的,是很多少女梦想的公主抱。
有的东西想躲,却怎么也躲不过。
譬如,宫妃们嫉妒毒辣的眼神像钢针一般,一双又一双的朝她刺来。
而且这个里面最恶毒的莫过于被阿兰扶着的刚下马车的香妃。
“臣妾恭迎皇上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颇有阵势的恭迎声响彻宫门。
血染嗤嗤的笑道,窝在他的怀里。
“风漠离,吾皇百岁百岁百百岁最为现实,活的太久会憋死人的。”
声音很小,只有她们两个加上恭敬的弯腰在一旁的小喜子能够听见。
风漠离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慵懒的对着跪起一地的人道。
“平身。”
小喜子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心底低哀,这个宫女的胆子太大,万岁爷也没有怪罪,皇宫深处的碧轩小屋外,春景盎然,梨花漫天飘飞,在空中旋绕舞动。白衣晃动,青丝飞舞,纤长秀美的玉指在琴弦波动,温婉的琴音带着一丝无奈的凄美。
“主子……您这是何必呢。”淮山轻声的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自家主子为一个低贱的女子失魂落魄。
“淮山,不知怎么的,她疼我也跟着心疼。那样倔强敢作敢为的女子我舍不得放开……”风漠奕轻轻的呢喃,眉目间的哀愁让人不忍。
淮山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在寻常不过的宫女会引起主子的挂心,何况那个女人似乎还与皇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华神医说过,那个女人活不了三年,只要主子断了那个念头,或许……
“主子,她不过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宫女,您值得更好的女子。”
“是吗……”琴音戛然而止,轻声细语随风飘散,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着旁边的人。
受不了风漠离对她炙热的眼神,受不了风漠离对她过分的关怀,他狼狈而逃。他以为这一辈子他都会淡然如风一般的生活,从未想过为情所困,会越困越深。
沐阳曾经说过,他们是被世界所抛弃的孩子,无论源于何种理由,何种借口,她们都是没有人要的孤儿,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孤儿的命运,一辈子也难以摆脱曾经被抛弃的命运。
可是沐阳,为什么他要亲手把她推入悬崖,为什么她又会陷入另一种人生的境地?
“喂,起来吃饭了。”宫装女子见床上的人张开眼睛,瞧也不瞧她一眼,顿时心里就来了火气,明明和她与自己一样,只是一个低等的婢女,为什么她就可以得到皇帝的青睐,居然还让她来伺候一个与她同等地位的病秧子。想想心里就憋火。
毫无预兆的,宫女一把扯掉床上的被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狠意,在这初春寒夜里,血染冷的一阵哆嗦。
“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还要我来伺候,若说你是哪个宫里寄存的小主,也还说得过去,你瞧瞧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哪点可以迷惑得了皇上。说你是狐狸精都是抬举。”听着阴森森的笑意,血染收回心思,面无表情的侧过头,注视这个长相还算清秀的丫头。只是嫉妒的面容此刻看起来却显得格外的丑陋。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血染目不转睛的反问,脸上带着淡淡的寒意,她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
宫女一见血染那强势的气场,顿时脸上憋的一阵通红,也不知道怎么说,总觉得一股寒意想她袭来,但是一想到她只是一个犯了事的囚奴,心底的底气又“嗖”的升了上来。
“我不是东西。”宫女指着血染的脸,愤恨的大骂,“你这个下毒谋害宫妃的贱丫头,犯了这么大的事有你好受的。哼,你以为香妃娘娘会轻易放过你,恐怕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血染讥笑出声,“一个连东西都不是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说话?滚出去……让你伺候我,我还嫌碍眼。”
宫女彻底愤怒了,失去理智的抬手就要扑上来打人,血染本身恶疾缠身,又在牢房里呆了几日,身子越发的虚弱,那里犟得过一个身体健康的宫女,宫女掐着她的喉咙,让她瞬间喘不过气。
接收不到新鲜的空气,血染窒息的难受。她欲要挣扎,却没多少力气可以使得上劲,她的眸光变的越来越寒冷,脸上被窒气憋得通红……
无力抗争的命运,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恨极了老天,为什么不能给她一副康健的身子。
“住手……”一声惊慌的震怒,破门而入的是一个年龄颇大的老麼麽,当她看见这一幕,她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咙口了,刚刚从御书房里出来,皇上特意交代,要好好调理那个姑娘的身子,此刻发生这样的状况,恐怕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这样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愤怒的失去理智的宫女瞬间惊恐的后退几步,然后及其慌张的对着刚刚入门的老麼麽跪下,她六神无主的扯着老麼麽的衣裙,凄厉的大喊,“姑姑,我不是故意的。姑姑……是她……是她惹怒了我。”
晴芳一把推开跪在地上的青衫宫女,一想到刚刚惊悚的场景,她极其愤怒的骂道,“小贱人,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就凭你这张脸也想勾。引到万岁爷,也不会去撒泡尿照照镜子。别说是你这小蹄子,就算是哪宫的娘娘,也不能随便枉顾了人命。就凭你刚刚那股狠劲,就够你死一万次。”
晴芳到后面越发说的狠厉,宫装婢女最终害怕的跪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
血染躺在床上,又一次徘徊在鬼门关的边缘,她就当自个儿看了一场好戏,只是刚刚进门的这个老麼麽让她有了片刻的打量。
晴芳迈着轻盈的宫步走到血染的床边,小心翼翼的替她盖好刚刚被宫婢掀开的被子,“老奴是晴芳,姑娘不能受冻,你的气色不好,想吃什么告诉老奴。等会给你送上来。”
血染不知道这个老麼麽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现在她不过是一个宫婢,还是一个待罪之身的嫌疑犯,她此时更是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过她的确是刚刚救了自己,这也是无可非议的,“刚刚多谢晴芳姑姑的救命之恩,姑姑若他日有事用得到血染的地方,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