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勇方嘻嘻笑着说:“姐,没有严重,姐夫那天不进银子?哪个打官司的不上银子?三千两,五千两都是平常事,我才花几个小钱?有银子不用,做个看财奴啊?死了一钱银子也带不去,还不如用了。”
他姐打了嗨声说道:“虽说是每天都进银子,可这个家多大呀,除了我,还有五房姨太太,在外边还有几个小姘,哪处不要银子呀?日进斗金也不够花呀,他给小姘买房子,买丫鬟婆子,舍得花银子,给你花他就舍不得了。再说,他为了保这个官,逢年过节,不都得往上送银子,上边有个红白之事,也得大把送银子,你不送,上边就会说你是贪官,断案不公,御史老爷就找你了。”
“我不信,那次御史们来,吃几顿饭,去几次春院,玩几天,最后报个查无实据,姐夫还不稳如泰山?”于勇方说道。
“是,是报查无实据,可你知道吗?那是银子换来的,在这吃喝玩不算,临走时每人最少也得拿点珠宝千两白银哪。”姐姐诉苦道。
“还是有毛病,没有毛病你怕什么?”
“现在老百姓都说无官不贪,可管贪腐的比贪腐的官更贪腐,他们一接到举报,或者想贪几个钱,就来找你的毛病,有事是有事,没事也是有事,尽搞些无事生非的事,给他们银子,满天的乌云都散了,一毛不拔,就没完没了的查呀,访啊!弄得四邻都不得安啊。现在,官难当了,能跪着,会磕头,这是官员必备的素质,还要会拍马屁,会见风转舵,会送银子,送美女,否则,寸步难行!”
“那你们也比我们强,你们吃的什么?穿的什么?住的什么房子,有多大?走路还有轿子。百姓呢?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破破烂烂,雨天一身泥,风天一身灰,热天一身臭汗,冬天是瑟瑟发抖。”
“可你们只是身子受苦,现在官员是心在受苦,不知哪天御史找上你,罢你的官,杀你的头。有时还要连带九族,有时,向你这样的人也要跟着杀头,以后,你离我们远点,省得诛连着你,杀头时就后悔了,可哪时就来不及了。”姐姐吓唬这个二混子。
“姐,哪现在我们逃走吧。”
“有逃走的,可哪也得先把我们这样的妇孺先送走,我们不走,哪能说走就走得了。”
“哪还是我先走吧。”二混子于勇方真是有点害怕了,因为他也见过被抓的贪官啊。可是,过了些日子,也没见姐夫怎么了,官还是照样做,银子照样贪。“不对,不对,姐姐是唬我的。”
这天,他见衙役和士兵满街都是,挨家搜查,就抓住一个衙役问道:“什么事呀,这么兴师动众?”
“舅老爷,找人头啊!毕家庄的军师人头不见了。”衙役说道。
“找到人头有赏吗?”二混子于勇方问道。
“听说有赏,不知道是不是真给。”衙役说道。衙役们都知道,知州王维重对手下人是克扣惯了,自己怎么浪费都行,给衙役和士兵发点生活费那就心都痛,常常是食言而肥,说了不算,衙役和士兵都见惯了,出门就吓唬老百姓,勒索几两银子花花,弄得老百姓怨声载道。
“只要有赏就行,我知道人头在哪里,我领你们去找。”二混子于勇方说道。
衙役知道他是瞎胡说的,想骗银子,就不理他,要走。但于勇方拉住衙役不放,正争持之时,一个衙役的小头目过来了。一听说此事,知道二混子是瞎胡闹,挥拳就打了他一下,拉着衙役走了。
二混子于勇方那里吃过这样的亏,这么丢面子,哭着喊着跑到州衙门诉苦,要求王维重为他做主。
王维重马上问道:“你什么时候看见人头了?在那里?”
“姐夫,找这人头给多少赏银?”二混子先问银子。
“若真找到人头,赏一百两银子。”王维重答道。
“那好,先拿来,我领你们去找。”
“在什么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在城外烂尸岗子,那天早晨,我出去玩,看见一个人抱着大包出城,跑到烂尸岗子,将大包藏到一个大坟的狐狸洞中,我待他走了,就跑去看,一看是一个人头,吓得我急忙又将人头扔进洞里去了。吓得我好几天不敢出屋啊!不知道你找这个人头,你早说呀。”
“果真如此?”
“一点不假。”
“传令下去,立即出城。”王维重大声发出命令。
王维重带着几十人来到南城门,见城门还关着,马上下令开门,不再关门。等待出城的百姓们欢呼起来,王维重等一行人急急忙忙出城去了。走了二三里路,就来到了烂尸岗子,二混子于勇方辨认了一下方位,直奔那个有狐狸洞的大坟而去,到哪一看,洞还在,包人头的破衣服在洞口一旁扔着,就是不知道人头还在不在了,他指着洞口说道:“姐夫,人头就在这个洞里,你叫人往外掏吧。”
王维重仔细地看了一下周围,拿起破衣服一看,上面还有血迹,就觉得不对,他想:娄志武的人头已经没有血迹了,破衣服上应有白灰才对。但是来了,就得看看。于是他令衙役拿勾子往洞里试探。
衙役战战惊惊地用勾子往洞里一探,果然探到了东西,勾出来一看,果然是个人头,但不是娄志武的人头,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性人头。
王维重又叫刑名官辨认,他也认识娄志武,确认不是。
新的案子产生了,不是娄志武的,哪么,这这人头谁?人是谁杀的?
“姐夫,我没说谎吧,给多少赏银?”二混子见将人头勾出来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是真担心人头叫野兽们给吃了,或者教人给埋了,找不人头又得挨姐夫的责骂。
“给银子?我想给你两巴掌,你是好事不干,尽给我找麻烦哪!”王维重恨恨地说道。
“你看?你不是找人头吗?兴师动众的搜了三天也没找到,我帮你找到了你还怨我?你到底是真找假找?”二混子实在不理解姐夫又为什么骂他。
“我是找人头,但找的不是他!”王维重不满的说道。接着又对跟随来的衙役们说道:“你们都来看看,谁认识这个人?”
衙役们都过来看,看过了都摇头,不认识。
“将人头带回去吧,连那个包人头的破衣服。”王维重十分丧气的吩咐道。
班头过来,领着几个衙役过来,还是用那破衣服包上人头,用绳子绑上,两衙役抬着往城里走。来到城门口,王维重又下令关上城门。
守城门小军官说道:“老爷,这城门刚开,怎么又要关上?”
“丢失的人头没找到,所以还要关城门。”王维重说道。
“老爷,不如这样,城门不关,检查出城人的东西,一旦发现人头,就抓人,扣人头。你看这样行不行?”
“老爷,我看这样行,四门都开,都用士兵和衙役检查出城的东西,偷人头的人不敢将人头运出城去,城里加紧盘查,不愁抓不到偷头人。”刑名官提出了见意。
王维重想了想,觉得再关城门事太多,百姓意见太大,在城门口盘查也是办法,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一回到衙门,王维重觉得又渴又累,但还是指令刑名官主持破案,一是找到丢失的人头,二是找到这新发现的人头是什么人?为什么被杀?凶手是谁?
刑名官接了案子就知道愁了,什么人能把人头抱走?什么人敢把人头抱走?这个该死的二混子,又给弄出个人命案子,叫我怎么破案哪。
刑名官邢利明出身于仵作世家,也破了一些人命案子,官升至州衙邢名官。如今,年龄大了,脑瓜不灵光了,面对这两个案子,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反复看着仵作的验尸单,猜测着死者是什么人?为什么被杀?仵作说死者被砍了三四刀,刀不是很锋利,应该是菜刀、柴刀之类的刀具,这么看,死者应该是个种田人或者是渔人,所接触的都是这类人,那为什么被杀?情杀?仇杀?除了这人头,尸体在那里?到哪去找被害的人家?娄志武的人头在那?那个人头案子可以压一压,这娄志武的人头必须得找到,找不到,自己的差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想到此,他是身心俱疲。可怎么甘心呢?想着,他忽觉眼前一亮,有了,我得去找常喜来,这小子是破案能手,这大半年来,破的案子多难啊,若是弄到我头上,还是一头雾水,一时半时是破不了的,可他呢,硬是找到了线索,破了案子,名利双收。对,找他帮帮忙,这两个案说不定很快就破了。
但得先找知州大人,叫他恩准才行,不知他能不能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