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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海狐大盗

大海,湛蓝的大海,苍茫的大海。

水碧蓝天,霞光万道。

晕红的朝阳浮于海天尽头碧波之上,洁净的蓝天上布满浅金色的晨曦,无边无垠的海面上海浪阵阵摇曳翻滚,朝霞在大海中洒落下无数碎金。

白色的海鸥时而在碧海上空翱翔,时而掠过波涛滚滚的海面,更增添了大海的多姿多彩。不时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海鱼从海面破浪跃出,要么张开大嘴,迅捷地将一只猝不及防的海鸟吞下去,要么喷出一股带毒的水箭,射在海面上飞翔的海鸟身上,那海鸟声声惨叫,浑身腐烂,羽毛纷飞,直堕下海,显示着大海凶险的另一面。

漫天霞光中,海面上驶来一只巨大的海船。这是一艘制造工艺极为精湛、规模极为庞大的海船,高大的桅杆足足有十只之多,不过因为临近海滩,巨大的风帆已经开始降落。巨大沉重的石碇象一只远古怪兽蹲在舱边,升降石碇的绞车藤索足足有壮汉的手臂粗细。这海船是典型的沙船,方头、平底,宜于行沙防沙,可安然“坐“在滩上,不怕搁浅。沙船多桅多帆,帆高利于使风,顺风逆风都能航行,吃水浅,阻力小,行驶速度快,受潮水影响比较小,在风浪中也安全。这样的远洋海船自然造价不菲,唯有资财雄厚的富商才能购买使用,能拥有这样一艘沙船当然是很惬意的事情。

不过现在这艘沙船的主人可一点也不舒服,因为他已经给人乱刀砍死,碎尸扔到了海里喂鱼了,而他的几个千娇百媚的妾媵全部战战兢兢地给被人陪酒作乐,心中怀着无限的恐惧,不知什么时候触怒了新主人,会遭到和旧船主一样的下场,但脸上却连一点悲哀和担心的表情也不敢表露,只能强作欢笑。

沙船中规模最大、装饰最奢华的主舱中,此船的新主人正惬意地躺着一个巨大的镶嵌宝石的锦榻上,一只莹白纤长的手正拿着一只高脚充盈着珠光宝气的酒杯,一个仪容清丽的少妇正在小心翼翼地提着酒壶给他斟酒。他不时发出一阵怪笑,不时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一下那个少女粉嫩的下巴,嘴中还在嚷个不停:“哈哈,你这样的美女陪着那个糟老头子真是太委屈了,陪陪本座倒还差不多。”正是此人的手下将船主杀害,夺了这艘巨船,还大模大样地躺在这里有恃无恐地享受着死者妻妾的殷勤。

此人的服饰极为华丽,腰间系着碧玉红鞓带,一只手无名指上戴着金光灿灿的大扳指。

他的相貌极为奇特,彷佛是从中间一分为二,一半是英俊的男人,一半是美丽的女人。

左侧一道大雁翎毛般的长眉,瞳孔中英气勃勃,右侧肌肤细腻,眉如春山,眸含秋水,似乎还轻描了眉毛,画了眼圈,睫毛一颤一颤,艳丽无比。但从整个脸上看去,阴阳不分,男女不辨,诡异无比。

他的语声也是一会儿爽朗中带着男性磁性,一会儿清脆柔媚,如黄鹂出谷,婉转曼妙。

此人赫然是天生的怪物,阴阳人!

此时若有稍有江湖阅历的人在场,一眼就可以看出,此人正是武林中臭名昭著的海狐大盗。

其人天生奇特,阴阳一体,而且奇淫无比,男女通吃,生性凶残无比,出道以来,也不知杀害了多人无辜的人命。江湖正邪两派,一提起此人均是咬牙切齿痛恨。太白剑宗曾多次发出通缉令,号召武林同道,追杀此人。但他武功奇高,两大独门武功阴阳摄心术和冰火两重狱均有独到之处,加之生性狡猾如狐,行踪诡秘,这么多年来一直逍遥法外,横行为祸江湖多年。

天下凶人榜,此人名列第七。故此,江湖也称“海老七”。

此刻船上,明显分成两拨人。一拨是原来船上主人,从船主的侍妾伙计到船上舵工水手,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将恐惧和担心隐藏在心里,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这个魔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另一拨人是海狐大盗的随从,一律穿着玄色紧身衣,他们在其他舱中吆五喝六,觥筹交错,大部分喝得酩酊大醉,只有少数轮值的在监督着船上的舵工水手。

海狐大盗是个独行大盗,作案从来是独来独往。近来,为了享乐,搜罗了不少海盗,作为其随从,也为的是更好的享受,省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自己去办理。不过这些海盗比起这些俘虏也只不过好上一点罢了,跟随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后面,说不定哪天就给他杀了。不过他们过的就是刀头上讨生活的日子,比较放得开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象水手那样惴惴不安,六神无主。

海狐大盗一边猥亵着身边斟酒的少妇,一边色迷迷地瞧着前面歌舞的几个少妇,当然他重点是用一只男人的眼睛在看,至于他另一只女人的眼睛自然不用看,女人看女人,自然也没有什么趣味。

此时弹琴的是已死船主第四妾,唱歌的是第五妾,跳舞的是第六妾。包括给他斟酒的第三妾,是死船主小妾中姿色出众的,至于其他几个姿色平庸的小妾,竟给他双手一震,内力荡处,竟全部抛进了大海,自己看不上,也不给他的手下享受,这让他的手下腹诽不已。

婉如,丰颊长眉,眼如银杏,口辅双涡,虽然生得颇有颜色,但红颜薄命,本渔家寒门,要不是被已死的富翁丈夫所纳,早被没有良心的继父卖做青楼妓女,生不如死。嫁入豪门,她衣食无忧,才有余暇学琴,对琴,她倒有天赋,抚琴之技愈发神乎其技,此次随夫泛海,本想解他旅途寂寞,不曾想却他横死海中。她对他虽无爱,他对她实有恩。他被强盗杀死,她不能不伤心,但强敌在前,只能暗暗伤心,手上却不敢怠慢,轻弹轻抚,琴韵悠扬,高雅舒缓,动人心扉。

霍然,“哐啷”一声响亮,婉如吃了一惊,琴声嘎然而止,抬头一看,竟是海狐大盗怒不可遏,摔下了手中的酒杯。他脸上的男女二目均射出愤怒的光芒,射向婉如身旁的两个少妇,一个唱歌,一个舞蹈,此刻均停住了,脸上均是泪痕。

“我真搞不懂,那个老不死那么大年纪了,有什么值得你们留恋的?你们既然这么怀念他,就下去陪他吧!”海狐大盗奋袂而起,双掌同时一左一右,拍向了唱歌跳舞的两个少妇。这位武林枭雄,竟亲自向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出手,婉如张开朱唇,想说话却没来得及,海狐大盗是何等身手,出手何等快捷,两道凌厉无比的内家真气已经分别扑在了两个少妇身上。

两人的惨叫声还没发出,早已僵立不动。

左边一人衣衫全部化作灰烬洒落舱底,整个人化为一块乌黑的焦炭,右边一人全身冻僵,已然化作一块寒冰。

婉如骇极而呼,但还是没有呼出声,心中惊骇,象掀起了惊天巨浪一般。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出手,自己的姐妹被杀,自己好不奇怪,只有伤心,可是死得这样离奇,却令她惊骇莫名。

舱中其他人也是惊呆了,强盗杀人,毫不稀奇,但是一出手就将人化作焦炭冰块,这也太恐怖,这些人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甚至有人吓晕了过去。

只有海狐大盗的随从们司空见惯,毫不惊奇,知道海狐大盗拍出双掌,分别将人化作焦炭和冰块,正是他的成名绝技之一“冰火两重狱”!

海狐大盗看了自己保养得细腻白嫩的双手,自己的绝技冰火两重狱又有进展,颇为满意,扫视了一下舱中簌簌发抖的少妇和佣工,正要吩咐手下手将焦炭和冰块抬下海去,脸色忽然一变,阴恻恻地道:

“何方贵客驾临,不知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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