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傍晚余庸和罗丝确定情侣关系之后,两人中午在小树林里约会,下午放学后也腻在一起,一直到侍女小绿再三促成下罗丝才恋恋不舍地和余庸分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城主千金罗丝被平民余庸追到手的噩耗犹如飓风一般传遍了整个索瑞恩学校,当余庸看见安德烈面若死灰,一副枯败的模样,一半感到歉意,另一半不禁洋洋自得。
罗丝被好事的学生评为索瑞恩第一校花,平时的追求者多如过江之鲫,余庸终于开始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众矢之的。每天中午一下课下午一放学,就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在教室门口等着余庸,口里叫嚷着“除非能打败他,否侧立刻离开罗丝”的口号和余庸比试。余庸在暑假中修为大幅度提升,以流沙剑法对付同校的同学基本稳胜不败。学生中倒不是没有剑术比余庸高的,只不过那是极个别的人,要不心高气傲不屑做次纠缠下作之举,要不就是暴力狂醉心于武学对罗丝不感兴趣。总之余庸连胜了十七八场之后就再也没有同学放学后来堵他了,顺便“岬西”的外号也再也没有人叫了,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九月末的一个周四下午,余燕像平时一样骑马赶回通西城了,家里只剩下父子俩人,一起吃过晚饭,余庸到隔壁谢毅家里玩去了。嗜棋如命的余老爹则兴冲冲地跑到金光镇镇头找人下棋。镇头算是金光镇的餐饮集结区域,临马路的十几家院落里大多数都停满了来往客商的车辆马匹,余老爹走到一家院门口竖着“李氏酒庄”红色大旗的院子里,刚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酒店二十多张桌子只稀稀拉拉坐了十几名客人,靠窗位置一张木桌上摆满了空酒罐,四五斤大的烧鹅被撕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一名鹰钩鼻长相凶恶的中年壮汉啃了一大口手里的鹅腿,张开大嘴举起手里的酒罐,酒罐早已空空如也只有数滴酒落了下来,大汉不禁有些扫兴,重重地把酒罐拍在桌子上,大吼一声:“小二,上酒!”
余老爹撇着嘴走到柜台前面低声说:“喝几罐了?”
掌柜李老头手里比出一个“八”,苦笑道:“本来有好几拨熟客要进来的,刚进门就嫌弃走啦。这又是一个骑士老爷,赶也赶不得,今晚估计生意够呛了。”
“骑士老爷?”余老爹瞅了瞅那大汉的左胸,果然在胸口衣襟上看到了隐约的骑士纹章,那衣服看着还算干净,不过在柜台这里都能隐约闻到一股馊味,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洗了。
“算了算了,没生意正好陪我下棋,来来来,昨天晚上连输给你好几把,今天我一定要赢回来。”余老爹走进柜台里,熟门熟路地从柜台下拿出棋拉着李掌柜下了起来。
大约下了三盘棋,那名壮汉大约是酒饱饭足了,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哎哎,大爷,您还没付账呢,小店小本经营概不赊账,麻烦您……唉哟!”跑堂伙计跑到门口拦住了那名壮汉,刚刚说了两句,就被那壮汉一把推倒在了地上。那壮汉还不甘休,对着地上的伙计一阵猛踹,嘴里骂骂咧咧地:“本大爷有说过要赖账吗!?放在以前你给老子擦鞋都嫌弃,现在老子一落魄了你一个贱民也敢瞧不起老子……”
李老头和余老爹看见这局面都惊呆了,余老爹冲了过去,口里喊着“别打啦,别打啦,再打出人命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冲到壮汉面前,推着壮汉的身子试图打圆场,那壮汉随手一推,余老爹整个人倒飞出去,“嘭”地一声,后脑勺撞在桌角上,当即不省人事了。
坐在那桌的一名女客人吓得跳了起来,尖叫道:“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那壮汉忙转头一看,看见桌角和地面殷红一片,余老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顿时惊得酒都醒了,顾不上地上躺的伙计,拔腿就逃。李掌柜哆嗦着大喊:“快去报官,快去报官!”
余庸听到这个噩耗时觉得天塌了,六神无主地跟着报信的伙计往镇头跑。当他跑到“李氏酒庄”时,镇上维护治安的骑士们已经赶到了,把不相干的客人和伙计统统轰到了门外,附近的居民和看热闹的客人把院子挤得水泄不通,更多地人在闻讯赶来。伙计吆喝着护着余庸进了酒庄里,余庸看到酒庄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块白布,镇上唯一的医师站在一边,用遗憾的眼神望着余庸:“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余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脑海里一片麻木,抱着一丝侥幸伸手揭开了白布,可老爹苍白的脸在一大滩血上露了出来,眼睛闭得死死的,手摸到脸上明显感觉得到冰凉一片,显然已经死了。余庸感觉头部好像被人重重敲了一棍,呼吸困难,眼睛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余庸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房间里,翻身起来才发现好像是在酒店楼上的客房里。屋外有人推门进来,那人中等偏瘦身材,五官看起来毫不起眼,属于放在人群就看一眼就会忘记的那一种。余庸认得他,他是镇上治安队的队长宋礼仁骑士。
“你醒了孩子,我很遗憾发生了这一切……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宋礼仁叹道。余庸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坐在床上放声大哭,宋教仁拉着一张椅子坐下,悲悯地望着已经完全崩溃的余庸不说话。余庸哭了良久,心中悲痛终于稍歇随即一股强烈愤怒涌上心头,咬牙切齿地问:“凶手是谁,我发誓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应该是一名从京城返乡的骑士或者贵族,具体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还不大清楚,不过我已经让我手下的骑士们追查搜捕去了,我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了。”宋礼仁安慰道。
“队长!”
“进来。”
一名全副武装的青年骑士大步走了进来,大声说:“我们发现了嫌犯的踪迹,他已经骑着马逃向四方城城里去了。”
“叫兄弟几个集合!”宋教仁转头对余庸认真说:“孩子,我以骑士的荣耀发誓,一定将杀害你父亲的凶手绳之以法,你安心地回家等我消息吧。”
余庸眼里亮起希望的火光,大声说:“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要亲手抓住那个坏蛋!”
宋教仁严肃地说:“我们这是去抓凶手,可不是过家家,很危险的,小孩子要乖乖听话!”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已经十六岁了,我明年就可以从索瑞恩学校毕业成为一名骑士侍从了!”余庸倔强叫道。宋教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未来的骑士先生,我答应让你和我们一起行动,不过要是你骑术没过关拖后腿,或者不听话瞎胡闹我可要派人把你送回家。”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