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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龙争虎斗

李克用听闻魏军攻击晋兵,使自己的大将李承嗣无路可归投奔杨行密,大怒,领兵攻魏,李克用攻下魏地很多城池,大开杀戒,很多无辜的百姓被杀。李克用遣其长子落落率二千骑屯洹水,朱温遣葛从周援魏,落落和葛从周战于洹水,葛从周率马步军二千人在阵前挖了几十个大坑,落落率领骑兵前来冲击,突然连人带马落入坑中,葛从周领军冲杀,几乎将洹水晋军杀戮殆尽,擒落落于阵,晋帅号泣而去。葛从周于是和庞师古分兵两路渡河与罗宏信合兵击晋军,晋军望风而逃。葛从周以功授兗州留后、检校司空。李克用听闻儿子被擒,悲骇,立斩败将,请修旧好以赎其子,朱温不许,执落落送于罗宏信,罗宏信训斥落落说:“平民何罪?既然大开杀戒!”一刀将落落斩了。李克用听说儿子被杀,痛心不已,乃退兵。昭宗遣使加朱温为检校太师,守中书令。

朱温听闻杨行密绝地反击大败孙儒,于是急忙向朝廷表请行营司马李璠权知淮南留后,乃遣大将郭言领兵援送李璠以赴扬州。文德元年正月,朱温率师东赴淮海,行次宋州,闻杨行密已拔扬州,孙儒被杀,遂还。是时,李璠、郭言行至淮上,为徐戎所扼,不克进而还。丁会在河阳听闻李罕之残暴无道,立即发兵偷袭泽州,泽州失守,李克用发万骑和李罕之急攻河阳。丁会危急,遣使求救于汴,朱温遣葛从周领兵赴之。晋人破上党,乘胜进迫泽州,州城将陷。时,牛存节为右龙虎统军,驻留洛下。河南留守张全义召牛存节谋,遂以本军及右龙虎、羽林等军往应接上党。师至天并关,牛存节谓诸将说:“是行也,虽不奉诏旨,然要害之地,不可致失。”时晋人新胜,其锋甚盛,存节引从而前,衔枚夜至泽州,适遇守埤者已纵火鼓噪,以应外军,刺史保衙城,不知所为。牛存节才入,晋军已至矣,乃分布守御。晋军四面攻斗,开地道以入城,牛存节亦以隧道应之,逆战于地中,晋军不能进;又以劲弩射之,中者人马皆洞,经十三日,晋军死伤者甚众,焚营而退,郡以获全。丁会和大将葛从周等人率兵万人来救。丁会和葛从周扎营于河阴,二人商量说:“李罕之料吾不敢渡九鼎,以吾兵少而来远,且不虞吾之速至也。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者,兵家之胜策也。”于是全军直趋河阳。李存孝留步兵继续攻城,命李罕之引骑兵拒敌,双方大战于沇水,李罕之大败,大将安休休逃跑,李存孝和李罕之合兵与汴军再战,又大败,李存孝只好解围逃奔河东。朱温迁牛存节左龙虎统军,充六军马步都指挥使,授绛州刺史,葛从周因功加授检校刑部尚书。

昭宗没有即位之前,深嫉宦官,即位后,见杨复恭乃杨复光之从兄,并且有援立大勋,所以对他特别关照,杨复恭恃昭宗信任乃独揽大权,昭宗心不平之。当时昭宗的心腹,多言张濬精鬼谷纵横之术,有方略,能筹划大计,昭宗复用张濬为宰相、判度支。昭宗尝问张濬:“致理何事最急?”张濬说:“莫若强兵!兵强而天下服。”昭宗由是专务搜补兵甲,欲以武功胜天下。后延英论前代为治得失,张濬说:“不必远征汉、晋之弊。臣窃见陛下春秋鼎盛,英睿如此,内外逼于强臣。臣每思之,实痛心而泣血也。”时,幽州李匡威、云州赫连铎等以李克用屡出兵寇掠其管辖区,乃奏请朝廷出军讨太原。昭宗诏四品以上官议,杨复恭说:“国祚未安,不宜生事。假如得太原,亦非国家所有。”张濬议说:“先帝频至播越,王室不宁。原其乱阶,由克用、全忠之矛盾也。请因其奏,乘全忠立功强大,可断两雄之势。”昭宗说:“收复之功,克用第一。今乘其危困而加兵,诸侯其谓我何?”张濬说:“沙陀部族曾逼僖宗逃难至兴元,以下犯上,罪该至死”。昭宗未决。宰臣孔纬说:“张濬所陈,万代之利也。陛下所惜,即日之利也。以臣所料,师渡河而贼必自破。昨计度军中转饷犒劳,一二年间,必无阙事,陛下断意行之。”昭宗乃削夺李克用官爵,以张濬为河东行营兵马都招讨宣慰使,以京兆尹孙揆副之。仍授揆昭义节度使,华州韩建为供军使,朱温为太原西南面招讨使,李匡威、赫连铎为太原东北面招讨使。朱温以汴军三千为濬牙队。大顺元年六月,张濬率军五十二都,兼邠宁、鄜、夏杂虏共五万人骑,发自京师。昭宗御安喜楼临送,张濬酒酣泣奏说:“陛下动为贼臣掣肘,臣所以誓死愤惋,为陛下除其僣逼。”杨复恭闻之不悦。中尉内使饯于长乐,复恭奉卮酒属濬,张濬辞说:“圣人赐酒,已醉矣。”杨复恭戏说:“相公握禁兵,拥大蒐,独当一面,不领复恭意作面子耶!”濬笑说:“贼平之后,方见面子。”杨复恭没有话说了。

大顺元年八月甲寅,昭义都将冯霸杀沙陀所署节度使李克恭来降,朱温请河阳节度使朱崇节为潞州留后。李克用听闻潞州叛乱,自率蕃汉步骑数万以围潞州,朱温遣葛从周前去支援,葛从周率骁勇之士夜中衔枚,冲破晋军重围入于潞州。九月壬寅,朱温至河阳,遣大将李谠等率军数万,急攻泽州,又遣朱友裕、张全义率精兵至郓州北以为应援。李克用遣李存孝自潞州将三千骑以援泽州,两军对垒,汴将呼李罕之说:“相公以为太原为强大靠山,轻绝大国,今张濬围太原,葛司空已入潞府,旬日之内,沙陀无穴自处,相公何路求生耶!”李存孝闻其言不逊,选精骑五百,绕汴营大呼说:“我,沙陀求穴者,俟尔肉吃军,可令肥者出斗!”汴将有邓季筠者,亦以骁勇闻,乃引军出战。存孝激励部众,舞槊先登,李存孝三回合把邓季筠擒拿,立即率军追击李谠营,擒其都将十数人,获马千余匹。是夜,李谠收军而退,李存孝大军掩击至马牢关,斩首万余级,追袭至怀州而还。李存孝复引军攻潞州。孙揆以本军取刀黄岭路赴任,存孝侦知之,引骑三百伏于长子县崖谷间。揆建牙持节,褒衣大盖,拥众而行,存孝突出谷口,士兵一哄而散,遂擒揆及中使韩归范,并将校五百人。存孝械揆等,以组练系之,环于潞州,遂献于李克用。李克用对孙揆说:“公搢绅之士,安言徐步可至达官,何用如是!”揆无以对,令系于晋阳狱。葛从周见援兵被破,李克用攻城甚急,乃弃潞州突围,李克用破潞州。朱温廷责诸将败军之罪,斩李谠、李重允以徇。李克用以康君立为潞州节度使,以李存孝为汾州刺史。时,张浚之师入晋州,游军至汾、隰。李克用遣薛铁山、李承嗣将骑三千出阴地关,营于洪洞,遣李存孝将兵五千,营于赵城。华州韩建以壮士三百人冒犯存孝之营,存孝追击,直压晋州西门,张浚之师出战,为存孝所败,自是闭壁不出。存孝引军攻绛州。十二月,晋州刺史张行恭弃城而奔,李存孝进攻晋州,张浚不敢出战。数日,中夜张濬和韩建敛众由含山路遁去。比曙,丧师殆半。存孝进收晋、绛、慈、隰等州。濬狼狈由含山逾王屋,出河清,拆屋木缚筏济河,部下离散将尽。扬复恭见张濬变成孤家寡人落魄逃回,暗暗发笑,昭宗见其兵败乃一片忠诚,也没有多加怪罪,只是将濬降职,朱温听说朝廷大军已败,遂班师。

李克用打败朝廷的大军,上章申理,其略说:“臣今身无官爵,名是罪人,不敢归陛下籓方,且欲于河中寄寓,进退行止,伏候圣裁。”昭宗为了安抚李克用寻就加守中书令,二月,复拜克用河东节度使、陇西郡王,加检校太师。李克用怒赫连铎引官兵到来,于是大举兵讨赫连铎于云州,遣骑将薛阿檀率前军以进攻,李克用设伏兵于御河之上,大破之,因堑守其城。李克用进军柳会,赫连铎力屈食尽,奔于吐浑部,遂归幽州李匡威,李克用夺取云州。李克用表石善友为大同军防御使,邢州节度使李存孝以镇州王熔托附汴人,谋乱河朔,北连燕寇,请乘云、代之捷,平定燕、赵,李克用然之。大搜壮丁于晋阳,遂南巡泽、潞,略地怀、孟,河阳赵克裕望风送款,请修邻好。李克用围猎于邢州,令李存孝董前军攻临城,镇人五万营于临城西北龙尾岗。李克用令李存审、李存贤以步军攻之,镇人大败,杀获万计,拔临城,进攻元氏。幽州节度使李匡威以步骑五万营于鄗邑,以援镇州,李克用分兵大掠,凯旋还军邢州。

李克用抓住孙揆后,厚礼而将用之,对孙揆说:“公辈当从容庙堂,何为自履行阵也?”孙揆大骂不诎,克用怒,使以锯解之,锯齿不行,孙揆愤怒说:“死狗奴,用锯解人当束之以板,汝辈安知?”行刑者如其所言,骂声不辍至死。昭宗怜之,赠左仆射。昭宗怒李克用擅杀大臣,令朱温再次讨伐李克用。十月乙酉,朱温自河阳赴滑台。以奉诏将讨太原为由,先遣使雷鄴假道于魏,魏人不从。雷鄴为魏州牙军所杀。时,魏州牙军嚣张跋扈,节度使罗宏信不能制,宏信见惧牙军杀朱温的使者怕朱温问罪,故不敢从命,遂通好于太原。朱温乃遣丁会、葛从周率众渡河取黎阳、临河,又令庞师古、霍存下淇门、卫县,朱温徐以大军继其后。魏军屯于内黄。双方大战,自内黄至永定桥,魏军五败,被斩首万余级。罗宏信惧,遣使持厚币请和。朱温命止大军焚掠而归还其俘虏,宏信由是感悦而听命朱温,乃收军屯于河上。

五月丁丑,杨行密出兵攻武昌,朱温派朱友恭前去支援,朱友恭大破淮军于武昌,收复黄、鄂二州。朱温以兗、郓既平,将士雄勇,遂准备大举南征,讨伐淮南杨行密。正是:先到河东斗猛虎,又去淮南搅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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