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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后晋大战契丹

赵德钧投降契丹后不久死去,其养子赵延寿被耶律德光重用,被任命为幽州节度使,加封燕王。赵延寿少美容貌,好书史,还是唐明宗的女婿,耶律德光对延寿宠爱有加,不久加其为枢密使,兼政事令。

晋少帝耻于向契丹称臣,于是腻桑维翰,征拜其为侍中,令其监修国史。晋少帝倚重于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检校太尉、同平章事景延广。晋天福中,晋少帝听说杨光远怀异志,乃以仁镐为青州节度副使,伺杨光远动静。杨光远见晋少帝疑己,乃招兵买马。仁镐至河中数月,见杨光远嚣张跋扈,乃上书言杨光远将反。晋少帝问计于景延广,景延广上言:“先帝曾赐杨光远两百匹战马,皇上可以取回战马以试探杨光远。”晋少帝乃令宦官到青州请取光远麾下所借官马二百匹,光远怒见到宦官,大怒说:“此马先帝赐我,何以复取?是疑我也。”遂遣人潜召子杨承祚自单州奔归,晋少帝鉴于杨光远的军权和威望乃就封杨承祚为淄州刺史,以从其便。

景延广大权在握,告契丹说:“先帝虽是北朝所立,今皇上则中国自策,为邻为孙则可,无臣之理。吾晋朝有十万口横磨剑,翁若要战则早来,他日不禁孙子,则取笑天下,当成后悔矣。”由是后晋与契丹立敌,干戈日寻。晋少帝与契丹绝盟,召白承福入朝,拜大同军节度使,待之甚厚。契丹与晋相距于河,白承福以其兵从出帝御虏。是岁大热,中原饥旱,吐浑兵多疾死,晋少帝乃遣承福归太原,居之岚、石之间。刘知远稍侵辱之,白承福谋复亡出塞,知远以兵围其族,杀其大姓赫连海龙、白可久、白铁匮等,白承福乃投降,刘知远取其羊马赀财巨万计,皆籍没之,其余众以其别部王义宗主之。刘知远镇守太原,郭威和史弘肇为刘知远的左右手。刘知远对郭威和史弘肇尤深待遇,出入帷幄,受腹心之寄,郭威和史弘肇亦悉心竭力,知无不为。

晋少帝即位后,国内饥荒不断。开运元年正月,杨光远厚以金帛贿赂契丹,以书对耶律德光说:“晋少帝好色,不理人民的生死,晋国大饥之后,国用空虚,此时一举可以平定,此乃千年良机,不可以丧失。”欲倚仗契丹以取中原。耶律德光听说有内应,于是率领契丹大军南下,耶律德光大军直抵澶州,遣蕃将伟王率兵入雁门。晋少帝以刘知远为幽州道行营招讨使,刘知远派史弘肇大破伟王于忻口,寻奉诏起兵至土门,准备痛击耶律德光。军至乐平,耶律德光听闻前锋已败,逐退。刘知远率大军返回太原。晋少帝封刘知远为太原王,兼北面行营都统。少帝听说杨光远勾结契丹,乃命李守贞、符彦卿率师东讨光远。李守贞与杨光远有过节,欣然受命,立即犒军励士,志在必取,每战皆身先矢石,其军锐不可挡。杨光远婴城自守,李守贞以长连城围之。冬十一月,其子杨承勋与弟杨承信、杨承祚见城中人民相食将尽,知事不济,劝杨光远说:“现城中人已相食,外无援兵,不如乞降,冀免于赤族”。杨光远不纳,说:“我在代北时,尝以纸钱驼马祭天池,皆沉没,人言合有天子分,宜且待时,勿轻言降也。”乃令判官邱涛,亲校杜延寿、杨瞻、白延祚掌军事,杨承勋虑祸在朝夕,与诸弟同谋,杀节度判官邱涛,亲校杜延寿、杨瞻、白延祚等,枭其首,乃遣杨承祚送于李守贞。因纵火大噪,劫其父幽禁于私第,以城纳款,遣即墨县令王德柔贡表待罪,杨光远亦上章自首。晋少帝以顷岁太原归命,欲曲全之,桑维翰说:“岂有逆状滔天而赦之也?”少帝乃命守贞便宜处置。李守贞遣人拉杀之,以病卒闻。晋少帝拜李守贞为兵马都监,加同平章事,封刘知远为北平王,加守太尉。

在边界军民的支持下,晋少帝数败契丹,于是得意忘形,开始过着奢侈、醉生梦死的生活。石敬瑭尸骨本寒,梓宫在殡,石重贵就纳颇有美色的寡婶冯夫人为妃,晋少帝恬不知耻地问左右说“朕今日作新婿何如”。左右皆说:“很好!很好!”开运末,晋少帝任命杜重威为北面行营部招讨使,李守贞为副,贝州节度使梁汉璋为先锋,领兵十万北伐契丹,声称要“先取瀛莫,安定关南;次复幽燕、荡平塞北”。耶律德光听闻晋军北伐,大怒说:“石重贵小儿,吾不讨伐他就好,他既然来伐我,十分可恨。”于是征集全国五十万大军南下。吐浑白承福等五族首领听说契丹大军南下,于是率领族众出关想叛入契丹,郭威闻报后对刘知远说:“白承福等乃反复小人,受契丹压迫前来投奔,现在见契丹势大又投奔契丹,公应诛白承福等人,兼并其部众。”刘知远觉得有理,于是亲自率军诛白承福等五族首领,得良马数千匹、财货百万计以资军,刘知远以别部王义宗统其余众。

梁汉璋刚收淤口关,就与契丹赵延寿率领的五千骑相遇于浮阳之北界,梁汉璋苦战竟日,以众寡不敌,被赵延寿一箭射中,殁于阵,时年四十九。九月,探子报:“契丹犯塞,将到朔州”。刘知远问:“契丹兵有多少人?”探子说:“一万骑。”刘知远大笑说:“此等小兵,吾以五千牙兵就可以胜之。”于是亲率五千领牙兵至朔州。刘知远令郭威前去查看地形,郭威接令飞身上马来到南阳,仔细察看了地形后,回来说:“朔州南阳有个武谷,两边是悬崖峭壁,可以伏军。”刘知远大喜,令史弘肇率兵二千前去埋伏。契丹骑兵来到朔州,刘知远和郭威率三千牙兵出去迎战,刘知远令郭威出马,契丹大帅出战,两人大战三十回合,郭威假装败阵,拔马变便回,契丹骑兵开始冲杀,刘知远下令撤退,契丹骑兵穷追不舍,被刘知远和郭威引进武谷,突然上面巨石滚下,契丹骑兵死伤无数,刘知远和郭威趁势痛击,大破之。

李守贞攻瀛州不克,退及武强,闻契丹空国入寇,惶惑不知所之,杜重威听说梁汉璋败亡,遂收军而退,行次武强,闻契丹入寇,欲取直路,自冀、贝而南。会张彦泽领骑自真定至,言:“契丹犯朔州路大军已被刘知远打败,吾往来镇定之间,败契丹于泰州,斩首二千级,契丹可破也!”杜重威于是令张彦泽为先锋,大军西趋镇州。至中渡桥,已为契丹所据,张彦泽力战争桥,契丹兵死战不退,张彦泽下令火攻,烧其半,契丹兵稍退,后晋大军于是夹河而寨,驻军于中渡桥。石重贵诏徐州符彦卿屯澶州,诏泽潞、鄴都、邢洺、河阳运粮赴中渡,杜重威遣人口奏军前事宜,言契丹势大,请速派兵前来支援。壬戌,石重贵遣高行周屯澶州,景延广守河阳。诏宋州高行周充北面行营都部署,符彦卿充副,邢州方太充都虞候,领后军驻于河上,以备敌骑之奔冲。时契丹游骑涉滹水而南,至栾城县。自是中渡寨为蕃军隔绝,探报不通,朝廷大恐,石重贵委高行周等继领兵师守扼津要,且以张其势。

己巳十二月八日,奉国都指挥使王清和宋彦筠等率敢死队数千人渡滹沲,阵于北岸,敌千军万马来袭,王清战死。时契丹游军已至栾城,道路隔绝,人情危蹙,杜重威惶恐不安,乃密遣人诣耶律德光帐,准备投降。耶律德光见到杜重威的密使,大悦,说:“重威如能弃暗投明,中原帝之。”杜重威听说耶律德光要立己为帝,大喜。一日,杜重威伏甲于内,召诸将会,高傲大声说:“现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吾以十万将士的性命为重,准备归顺契丹皇帝,大家意下如何?”诸将愕然。众将领以上将既变,乃俯首听命,遂连署降表,令中门使高勋赍送敌帐,军士解甲,举声恸哭。是日,有大雾起于降军之上。契丹主使重威衣赭袍以示诸军,寻伪加杜重威守太傅,邺都留守如故。

耶律德光逼降后晋主力,令降将张彦泽率二千人为先锋,自率大军南下,命重威部辖晋军以从。潞州节度使少帝岳父张从恩惧怕契丹,欲向契丹主朝贺称臣,从事高防谏说:“公晋室之亲,宜尽宦节。”张从恩不听,将后事委托给王守恩,乃弃城而去。张彦泽势如破竹,一路收编晋军。是夜,石重贵侦知张彦泽已至滑州,乃召李崧、冯玉、李彦韬入内计事,李崧说:“刘知远雄武,能挡张彦泽和契丹者非河东兵莫属!”石重贵于是诏河东刘知远起兵赴难。

癸酉旦,张彦泽顿兵于明德门外,京城大扰。石重贵之堂叔石赟率亲军出战,张彦泽一刀将其砍于马下,亲军一吼而散,张彦泽下令攻城。时国之卫兵,悉在北面,石重贵计无所出。大内都点检康福全在宽仁门宿卫,登楼觇张彦泽,张彦泽指康福全说:“契丹皇帝亲率五十万大军南下,令吾为先锋,取京城在旦暮间,汝想以卵击石吗?还不快点给我下来!”康福全无奈,领兵出降。张彦泽自封丘门斩关而入,至五鼓初,张彦泽引蕃骑入皇宫,既至内殿,宫中相次火起,少帝自携剑驱拥后妃已下十数人,将同赴火,为亲校薛超所持。张彦泽自宽仁门传耶律德光与皇太后书,顿兵明德楼前,后晋少帝只得退位。

次日,张彦泽命控鹤指挥使李筠以兵监守宫中,内外不通,以待契丹军。石重贵听闻耶律德光渡河到达后,欲郊迎,张彦泽不许,石重贵遣使请求耶律德光,耶律德光说:“天无二日,岂有两天子相见于道路邪!”石重贵于是停止。张彦泽拿下京师,自以有功于契丹,昼夜酣饮自娱,出入骑从常数百人,旗帜上书“赤心为主”,迫迁后晋少帝时,私留御辇,内库所藏皆输之私第,放纵军士大掠京师。军士查获行人,张彦泽酒醉不能问,只以目示意,并伸三指,军士即将此人腰斩。耶律德光至京师,闻张彦泽劫掠,大怒说:“张彦泽此匈奴人,为晋朝的时候连败我契丹三次,现在又劫掠京师,留他何用,于是打算顺水推舟既为契丹人报仇,又为汉人解恨,询问百官和开封人:“彦泽当诛否?”百官皆请不赦,而都人争投状疏其恶,耶律德光乃命杀之。张彦泽此前所杀士大夫子孙,皆缞绖杖哭,随而诟詈,以杖朴之,张彦泽俯首无一言,行至北市,断腕出锁,然后斩首,市人争破其脑,取其骨髓,脔其肉而食之,可见怨恨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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