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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中刺杀

“师父,等等我”,小负摆着手,喘着粗气,边跑边呼唤着前方不急不缓漫步山道的白发老翁。

望着老者的背影,小负心中实在是纳闷的紧,师父一把年纪了,健步如飞不说,关键是,他老人家还患有目疾,视物极为不便。这里的山虽说及不上西北的险峻,可也不是闹着玩儿的,悬崖、峭壁一样也没少,这样无所顾忌的快步走,真的没问题么。思及此,小负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加紧追赶前方的老人。

五泉老人听见声音,微微转身,一身青色的袍子,猎猎风响。暗沉的眸子,透着因常年难以视物而带来的迷茫,然嘴角弯起的弧度,却显得尤为明亮。“负儿,当心脚下,时辰还早”,老人寻着小负的声音,伸出手,等着徒弟,没有再前行。

追上老人,小负顺势将手放在师父的掌心,任他带着自己继续朝山顶走去。

将近太阳落山,师徒俩终于登上山顶。小负长舒一口气,定了定神,环顾四周,问出了心中早有的疑惑,“师父,为什么这次会来这里修行呢?”

没有立刻得到答案,小负看着师父的手摸索着,半晌终于成功拂去了她额上渗出的汗珠。五泉老人这才淡淡的笑道,“别着急问缘由,仔细观察这里的山,可有什么不同”?

小负静下心来,放眼环顾了下四周,微微沉吟,“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寸草不生,山石呈赤色,在山脚下观望的时候,看起来整个儿就是座赤色的山。可如今登顶之后,临对面的山,却是树木葱郁,云雾缭绕……”

小负边说边在心里寻思,她自小跟随师父学“易”,无论是阴阳五行、占卜八卦,还是相天相地相人,师父极少提及,只是带着她四处游历,几年下来,诸多秘诀法门,却是一样也未教授。

每回耐不住困惑,询问师父,他总是轻描淡写的说她该会的已经学会,缺的只是历练。久而久之,她也的确从天南海北的游历中颇有所得,只不知这次师父的用意又在何处。

“这里叫‘无由’,而你方才所说的那座云雾缭绕的青山,则叫‘无惑’。相传天帝曾派两位上仙下界护佑此处众生,两位上仙在天界已情投意合,下凡以后,自是顺理成章的结为夫妻,以凡人的身份居住此处。漫漫岁月,没想到身为仙人,竟也摆脱不了这俗世的七情六欲。丈夫不知何故,开始疑神疑鬼,成天找寻妻子的错漏,借此大吵大闹一番。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争执中,丈夫一气之下,竟然失手错杀了妻子。妻子绝望的鲜血染红了整座‘无由’山峰,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尽,也未能明白究竟是什么缘由让曾经深爱自己的人痛下杀手。也因此这里寸草不生,赤色如焰,显示了妻子的不甘与怨愤。之后,天帝得知此事,勃然大怒,罚丈夫永生永世陪伴在妻子身边,也就是‘无惑’山。许是因为羞愧与懊恼,‘无惑’山四季常青,云深雾重,经年不散,见过其真面目的人极少”。

“无惑亦无由吗?”小负低头思索着。

“如果没有疑惑,又何须多此一举去解释缘由”,师父顿了顿,似是朝‘无惑’山方向望了望,续道,“人是耐不住寂寞的,简单之中,总喜欢找点事,惑了自己,困了别人”。

小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之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带着点稚气,略为不屑道,“那个仙人丈夫太窝囊了,做错事就该勇于面对,躲着不见人,非大丈夫所为”。

听到徒弟这突如其来,似是而非的结论,五泉老人愣了一下,继而摸了摸胡子,脸上笑意渐渐的深了起来,“恩,也是,再过几年,我们的负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听这番言论,负儿定是中意那豪气盖天的大英雄吧”。

听着师父略带调侃的语气,小负羞恼地正欲回击这个为老不尊的师父。底下突然喧闹起来,五泉老人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问道,“下面发生了何事?”小负疑惑的转过头,朝下看去,“山下有大队人马经过,好像还有打斗声”。

“哦?负儿,快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我们去看看”。

看着师父脸上露出少有的急切表情,小负不敢怠慢,急速领着师父往下寻去。

这时候的山下,早已刀来剑往,厮杀起来。“六匹马,是皇帝的车驾。。”

“刺杀的是些什么人?”未等小负说完,五泉老人已侧过头开口问道。

略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师父,小负定了定神,收敛了心思,目光再次投向了不远处的打斗,“刺杀的大概有百余人,个个粗布短衣,头戴青巾,蒙着面,与皇帝的护卫打得难解难分,进退有度,看起来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只是他们所用的武器未免有些奇怪”。

“哦?是什么?”

“铁锄,木锤……还有那个是……”,小负不自觉地凑前了一些,偏过头,有些不相信地睁大眼睛,“鱼竿”。

……

一时无话,五泉老人轻咳一声,接着问道,“秦军方面如何?”

“有两队士卒,人数较多者,青袍赭甲,挟矛持盾,护着诸多大臣的车驾;人数较少的那一队,打斗至今,丝毫没有乱象。士卒个个挎弓执剑,紫衣墨甲,护卫六辆按规制只有皇帝才能乘坐的六马车驾。看来皇帝是被刺杀怕了”,小负轻笑道。

“是黑赤锐,”五泉老人的神色凝重起来,“十万秦卒出五百黑赤锐士。秦自商鞅建立新军制,大破魏武卒,后又经司马错改良选拔制,秦之锐士,所向无敌。传到了嬴政,国尉缭子,在这套训练选拔制之上,倾己之所学,创立“黑赤锐”。黑赤锐士初上战场,即以一敌百,区区数百人,全灭有“战国雄骑”之称的数万赵胡刀骑士,只一战,扬名天下,也只有这一战,灭赵国以后,黑赤锐成了皇帝近卫,再也没有上过战场。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

“那刺杀岂不无望?这些刺客是不是很危险?”小负略为担忧的注视着场中的情形,突然“咦”了一声,山下情势已发生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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