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昆——?”殷珞皱眉看向严世昆。
严世昆笑笑,“岳姐就是这个脾气,任何人都是劝不动的。”
“但是我不想牵连别人。”殷珞叹气。
“这件事其实我从开始就参与了,晓月也是一样。”
“这不一样,……你们只是在帮我。”殷珞不希望再连累任何人。
“是不是一样,这摊浑水我们也已经趟进来了,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恶有恶报。”岳姐态度坚定地说。
殷珞看向严世昆,后者朝她点点头,知道劝说也没有,殷珞只好暗中下决心一定保证这两个人的安全,她实在不想再有人因为自己而出任何意外了。
在岳姐的安排下,严世昆连夜被送到一处住家,这家的女主人原来也是舞小姐,有了喜欢的人后岳姐给了他们一笔钱,在离百乐门两条街的距离开了一家餐馆,小日子过的不错也时不常帮岳姐的忙,在后厨安置一个严世昆对他们来说并非难事。
虽然严世昆安顿好了,殷珞心里依然觉得不踏实,权宜之计还是尽早带靳云贤离开。按照之前殷珞的计划,晓月和自己的相好商量了怎么和靳云贤“碰面”的事,几天后终于有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确认过了,云贤少爷今天中午会在那家餐厅吃饭。”坐在车上晓月解释道。
“就这么制造巧合?怕是不行吧?”殷珞疑虑。
“这一点小珞姐你放心,岳姐有想办法。”晓月附身耳语。“就是这样……会掐好时间的。”
殷珞点头,“这个办法确实不错。”
和晓月走进餐厅,挑了一个适合的座位坐下,殷珞尽量表现自然的点菜,然后和晓月谈笑风生,就在她们着一桌点的菜开始上桌的时候,靳云贤和几个同事走进餐厅,显然他并未注意到殷珞和晓月。
一切都按照预想的进行着,在靳云贤和同事开始吃饭的时候,又进来几个男人,但看起来颇为不面善。
“哎,大哥——那边的不是百乐门的人吗?”一个男子对为首的说。
“呦呵……还真是。”
几个男人走到殷珞和晓月的桌旁,为首的男子双手撑在桌子上,用不怀好意地目光看着两人。
“百乐门的小姐不在家里吃饭,居然出来吃,还真是难得啊。”
“这位先生说笑了,百乐门可没有规定不允许咱们姐妹出来吃饭的。”晓月话中带刺的说。
“大爷我就喜欢嘴厉害的——。”男子朝晓月伸出手。
啪的一声,殷珞不客气的朝男子的手背拍下去,清脆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嘿——臭女人,居然敢动手打我们老大。”
为首的男子拦住小弟。“我就喜欢这样的,怎么样?你打了也打了,是不是可以让大爷我坐这儿了?”
“如果你想下一巴掌挨在脸上,就随便好了。”殷珞冷冷地说。
“当然想了,有人愿意摸大爷,怎么会不愿意呢?”男子故意曲解殷珞的话。
“大哥,我看这女人是主动邀请你呢。”
“屁话!怎么能说邀请呢?”男子故意呵斥手下。“百乐门一向是敞开门做生意,舞小姐自然……也就不例外了。”
一语双关的话让手下人都哄笑起来,晓月注意到靳云贤看向这边,朝殷珞眨眨眼眼睛,殷珞立即心领神会然后瞪着男子。
“这里不是百乐门,放尊重点!”
“这里不是百乐门……难道你们就不是百乐门的小姐了?!”男子强词夺理道。
“姐——我们走吧,没心情吃饭了。”晓月站起身正好和靳云贤对视。
“想走?说的到容易,老子还没吃饭呢。”男子口气不善。“真是给脸还不要脸了。”
晓月被男子的手下拽坐下,一个男子在她身边坐下,为首男子也在殷珞旁边坐下,一只手搭在殷珞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示意店小二。
“伙计……这里加几个好菜——,再上瓶好酒。”
知道对方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对象,店小二陪笑着一边鞠躬一边去拿酒,被男子搂住的殷珞已经按耐不住火气了。
“我在说一遍,这里不是百乐门,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下来!”
“生气了?好——老子就喜欢看女人发火,尤其你是这样……漂亮的女人。”男子的脸凑近殷珞。
殷珞皱着眉想躲开,无奈却抵不过男子的力道,眼看脏嘴即将挨上自己的脸,一只手突然出现将她的腰搂住,等殷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进一个怀抱。
“呵——哪里来的小白脸?”男子在殷珞身后叫嚣。
“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弱女子,未免太不要脸了吧?”
听着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感受着熟悉的怀抱,殷珞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她抬头朝靳云贤微笑。
“这位先生多谢了。”殷珞轻轻离开靳云贤的怀抱。“别为我们得罪了人。”
“哈哈哈,听到没?人家根本不领情!”男子的话引起手下的回应。“小白脸,我劝你少多管闲事。”
“不是不领情,是不想等一会儿有不好的事发生,毕竟人家这里还要做生意的。”殷珞淡然地说。
这句话仿佛踩了为首男子的尾巴,他几乎都要跳起来,却被身边人拉住。
“大哥——。”手下示意他。
男子这才注意到靳云贤的几个同事也围了过来,一个个瞪视着自己和手下,盘算一下双方实力,男子不爽的哼了两声。
“当兵的了不起啊,还想打人哇?!”
“打人自是不会,我是来和相好的吃饭的。”一名军官将晓月身边的人拉到一旁。“和姐妹吃饭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没想到会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看来小何和这位小姐认识,正好……我和若雨小姐也有一面之缘,不如一起做下来吃饭。”
看着靳云贤大大咧咧的坐下,男子知道必须找个台阶给自己了。
“怪不得两个女的这么厉害,原来是有后台啊。”
“大哥,我们走吧,下午还要收账呢。”手下适时的接上话。
男子点头,“我们走,真扫兴——。”
“小二,那桌人点的菜算我账上。”靳云贤对店小二说。
几个同事见事态已平息,都回到自己的桌上继续吃饭,靳云贤和小何则依然坐着没动,晓月不动声色地碰碰身边人的腿。
“真是好巧你们在这里,其实刚才我都吓坏了。”
“以后遇到这种事能躲就躲,……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别啊,正好碰到你,上次在白记给你做的衣服应该做好了,等会儿正好和我一起过去。”
“但是你的姐妹……。”小何迟疑地看向殷珞。
“我没事,等会儿我自己叫辆车就可以了。”
“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靳云贤接过话。
“怎么好有劳你呢。”
“若雨小姐客气了,好歹我们也有过一面之缘,在此见面也算缘分。”靳云贤表情自然低说。
晓月劝殷珞。“若雨姐,你就听这位先生的话,让他送你回去吧,免的路上碰到那些人。”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坚持了,有劳了……。”殷珞欣然同意。
在餐厅门口与小何晓月分别,靳云贤陪着殷珞散步,在别人眼里两人保持着若近若离的距离,但事实上殷珞正在抓紧时机把自己的打算告诉靳云贤。
“……我就猜到今天不会这么巧。”靳云贤嘴角含笑。
“和你直接说我才能放心。”殷珞表情自然地看着前方。“这出戏你务必得演好了。”
“这个是自然,不过欧阳律……你有把握瞒的过他吗?”
“他虽然心机重,但不一定够聪明,再说我另有办法对付他。”
“那就好——。”
靳云贤刚说完话,突然伸手把殷珞拉进怀里,一头雾水的殷珞乖乖被他搂着。
“怎么了?”殷珞轻声问。
“巧了,秦悦儿的朋友……你装头晕。”靳云贤几乎嘴皮不动的说。
已经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殷珞一只手轻轻推开靳云贤,另一只手适时的扶在额角,靳云贤非常配合的露出关切地表情,在别人眼里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
“靳云贤,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口气不善的女子出现。
“是啊,是挺巧的。”靳云贤一脸坦然。“这是去哪里?”
女子偷眼打量殷珞。“去……亲戚家,这位小姐是——?”
“若雨,我叫若雨。”殷珞语气中带着无力。
“你不要紧吧,要不要我送你去诊所?”
“不用,只是头疼的老毛病罢了,……今天多谢你仗义相助,若雨在此谢过了。”
“你们认识啊?”女子不甘心被忽略。“靳云贤你不介绍一下吗?”
“哦,这位小姐是百乐门的,上次舞会是我的舞伴。”靳云贤丝毫没有隐瞒地意思。
“你是说她是舞小姐?”女子的眼神充满轻蔑。
“靳先生……,我还是告辞了,不劳烦你送我。”
“那怎么行?明知道你不舒服,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走?”
“这里离百乐门不算远了。”
“但还是要上下阶梯的吧?你刚才差点晕倒了……。”殷珞转向那个女子。“不好意思,我要送若雨小姐回去,我们下次再聊。”
女子百般不乐意,“靳云贤,你别忘了自己是有婚约的人。”
“我是否有婚约,和我出手帮助别人没有任何关系。”靳云贤抬手招呼人力车。
“我觉得还是算了……。”殷珞继续扮柔弱。
“那怎么可以?我还是要送你。”靳云贤很坚持。
人力车来到两人面前,靳云贤朝女子点点算是打招呼,然后扶着殷珞的胳膊帮她上了车,自己也一起上去。车子走出好远,殷珞依然能感觉到紧盯着的视线,忍不住无奈地笑笑。
“没想到我和你在一起,还要被人如此注目。”
“不用在意那些……。”靳云贤握住她的手。
殷珞没有抽开手。“你觉得刚才的事,秦悦儿会知道吗?”
“她身边的朋友都是大嘴巴,刚才那位也是……这会儿她多半已经改道去秦家了。”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心里还是觉得对秦悦儿……。”殷珞的话被放在嘴上的手指挡住。
“如果你总是这样觉得对不起别人,我们自己要怎么办?你该不会是把我又推给别人吧?”
靳云贤半调侃半认真的话,却让殷珞心里难过起来,她清楚靳云贤的委屈,因为自己何尝不也是如此呢?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殷珞拉下靳云贤的手握住。
“秦悦儿一旦知道,一定会去局里找我,但是如果我不在……。”
殷珞摇头,“别进展的这么快。”
靳云贤沮丧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等会我当然会回去,下午还有会要开呢。”
“……秦悦儿不是那种能在会议室闹起来的人吧?”
“当然了,在局长那关上门怎么闹也是自己人。”靳云贤立刻领会。“她还是很要面子的人。”
“那你今天就想法对她避而不见,让她误以为你心虚。”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靳云贤挑眉。
“开会就是最好的理由,你表现地自然就可以了,秦悦儿肯定会以为你是躲着她,这是火上浇油的好机会……。”
“明白了,我会演好这出戏的。”
“我们这边你放心,你只要演好你的戏就可以了。”
“我这里你也一样放心,我是不会再错过你的。”靳云贤眼里闪着光辉。
刚走进局里就遇到熟悉的同事,用夸张的动作将进门的靳云贤拉到一边,然后用耳语般的声音对靳云贤说。
“你中午做什么去了?秦大小姐怒气冲冲地进来,找你找了好一会儿了。”
“吃饭,顺便送了一个朋友,……开会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你还有心思开会?不打算劝慰你的未婚妻了?”同事眨巴着眼睛问。
“有什么好劝的?我有没做什么。”
“那她……。”
“靳云贤——!”一声娇呵打断他的话。
同事看向声音源。“大小姐来了,你小心点。”
靳云贤翻个白眼,目送同事离开,转过身正对上秦悦儿满是怒气的脸。
“云贤,你中午去哪里了?”秦悦儿不再直呼其名。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吃饭了。”
“可是我的朋友……。”
靳云贤看一眼时间。“抱歉,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我现在要去开会了。”
“等一下,你不能走——。”秦悦儿拦住去路。
“你在局里做过事,应该知道今天下午是开例会的日子吧?你觉得我可能不去吗?”靳云贤口气冷冷地说。
“可是,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秦悦儿开始动摇。
“那就等我开完会再说,……我可不想因为和你的关系影响做事。”
靳云贤的这句话让秦悦儿无奈放弃,家里对她和靳云贤的事本就略微不满,如果知道影响了靳云贤事业,肯定会逼他们断绝关系。
“好吧——那我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随便……,我必须要走了。”
摸了摸鼻子靳云贤转身,径直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他知道秦悦儿正蹬着自己的背影,此时估计牙都咬地发出声音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一个下午靳云贤都利用工作为由“避开”秦悦儿,而秦小姐也不负所望地在最后时刻爆发了。
“局……局长——秦小姐又来了。”秘书擦着汗站在门口。
局长脸上明显露出不悦的神色,朝秘书摆摆手打发他出去,外面已经听到秦悦儿的声音了,靳云贤状似无奈地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准备起身。
“你要做什么?工作还没谈完呢。”
“悦儿是来找我的,我出去和她说一声。”
“她找你有什么事吗?”
靳云贤迟疑着,“其实她可能是误会我了……。”
“你先坐下把话说清楚。”
“今天中午在外面吃饭,遇到一个认识的人。”靳云贤坐下将中午的事简单叙述了一番。
“你说的若雨小姐,就是那天在舞会上和你共舞的吧?”
“是啊,没想到那么巧遇到,我觉得不出手不合适。”
局长点头,“你做的很好,很有绅士风度。”
“但……悦儿大概不这么认为。”靳云贤苦笑道。
“这丫头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局长拿起内线电话。“……是我,让秦小姐进来吧。”
局长放下电话的手还未收回,秦悦儿已经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
“靳云贤——你果然在这里!”
“悦儿,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局长先一步呵斥道。“看看你样子,成何体统!”
“叔叔……你怎么都不问清楚就说我?”秦悦儿委屈地说。
“怎么没问清楚?云贤都已经和我坦白了,……不就是送个人嘛,你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在这里闹吗?!”
秦悦儿依然不服气道:“那也要看看送的是什么人啊,百乐门的舞小姐……谁知道那个女人安没安心?”
“舞小姐怎么了?舞小姐就不是人了?”局长的现任**也是舞小姐。
“可她们那种都不是好人啊,在男人面前装可怜,根本是想找机会攀高枝。”秦悦儿几乎是咬着牙说。
“我和她除了上次舞会有过一面之缘外,今天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况且她被**纠缠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吧?”
“那为什么是你?你是有婚约的人了。”
“出手帮助别人,和我是不是有婚约的人没有关系,我是军人……保护老百姓是应该的。”
秦悦儿冷哼,“老百姓也分好坏,那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帮。”
“悦儿——!你越说越过分了,亏你还信神,常把众生平等挂在嘴边。”
“叔叔……,百乐门的人,怎么可能和大家一样,那么脏……。”
“够了,悦儿……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说话越来越有失体统,你今天要再闹下去,我会和你娘说你上次砸办公室的事,不再替你瞒着了。”
知道自己上次的过分举动,多亏叔叔瞒着娘,还让劝爹不和自己生气,才避免被娘责罚不准出门,但一想到朋友和她描述的情景,秦悦儿就觉得委屈。
“我知道你误会我和别人有什么,但是你难道不该相信你的未婚夫吗?”靳云贤开始给台阶。
“可是……可是……你抱了她,还是……在马路上。”
靳云贤无奈道:“你的朋友说的?……她也真是好笑,明明看到我是因为若雨小姐头晕差点摔倒,顺手才扶住的……,难道要我看着她摔倒自己面前吗?”
“那……她说不定是装的……。”
“真假我看不出来,但如果不出手,人家会觉得我品质有问题吧?”靳云贤边给秦悦儿擦眼泪边说。
“……你说的是真的?”
“悦儿,我们虽然还不是夫妻,但也应该有信任吧?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觉得云贤说的有道理,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下不出手,我都会让你和他接触婚约,冷血的男人你还嫁给他做什么?”局长的话接的恰到好处。
“那我……就相信你。”秦悦儿哽咽着说。
“行了,既然知道是误会了,你就回去吧,云贤还要和我谈工作。”
“谈完工作你就回家,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靳云贤点头,“我知道了。”
秦悦儿这才破涕为笑,转身离开办公室,局长叮嘱秘书让司机送秦悦儿回家,办公室里总算安静下来。
“和我侄女谈恋爱很辛苦吧?”
“也不是……,只是她和我前妻太不一样了,我还在适应。”靳云贤笑的很勉强。
“你那位前妻季冉小姐,我也是见过的几次的,确实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悦儿……完全是被她父母宠坏的,希望你多多包容。”
其实季冉和秦悦儿有相似的地方,只不过她总是把情绪都藏起来,所以在别人眼里她总是显得的很得体。
“秦小姐能看上我这样一个鳏夫,秦家也都不嫌弃我有过婚史,靳某何德何能,等再相处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变好了。”
“是啊,过日子嘛,以后会慢慢好的。”局长点点头。“对了,你家里人知道你订婚的事吧?他们对婚事的事,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