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家也姓陆,是本庄人,叫陆无良,三十多岁,之前是个商人,也是赔了生意回到陆家庄,正巧遇到陆府招管家便混进了陆府。
陆无良也是陆家庄少见的习武之人,没人知道他当年是如何发的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过几次强盗。
当他第一天走进陆府,就被陆展的家人王雪怡与陆莲的美貌吸引住了。
王雪怡身材长挑,腰如杨柳,举止端庄秀丽,风韵犹存。她比陆展要小十多岁,如今也就刚刚四十来岁,脸上虽说有了些许皱纹,但雪域国地处极西之地,天气寒冷,冻得人肤色白中泛红,晶莹透彻,况且陆展为王雪怡准备的养颜的丹药也有一些,所以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更是粉妆玉琢,皓齿朱唇。
更别提陆莲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更是美若天仙下凡。乌黑的长发扎起一束高高的马尾,插着一只金钗。弯弯的眉角犹如新月,玲珑的眼睛好似明珠。鹅蛋一般光滑圆润的双颊,雪白中透着一抹娇红,弹指即破。尖挺的小鼻子恰到好处的镶在那张俏脸上。她身穿一身火红的棉衣长裙,绣着几朵黄色的牡丹花,身姿袅袅亭亭,带着些许即将成熟的青涩,一颦一笑间透着青春的活力。
王雪怡与陆莲站在一起虽是母女,却说是年龄差别大一些的姐妹也不为过,陆无良顿生邪念,自那之后,他总暗中观察这母女二人的生活起居,喜好和作为,自然知道了她们两人都不喜欢陆天赐,也清楚了陆天赐的出身和来历。
平日里王雪怡对陆天赐从来不管不问,更别说什么关爱和照顾,而陆莲欺负陆天赐时,王雪怡即便瞧见了也视而不见,有时陆莲哭诉陆天赐得宠时,王雪怡还会骂陆天赐几句。
自从知道了这些后,陆无良总是暗地里向王雪怡诋毁陆天赐是个狼崽子,图谋陆府家财,王雪怡更是起了把陆天赐轰出陆府的想法。
不过王雪怡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陆展护着陆天赐,定然不信这些,所以从来不向陆展说这些事。
这也怪不得王雪怡听信陆无良的话,实在是陆天赐不喜开口,那双特别的眼睛里透出的光芒又委实不得不令人胡乱猜疑。她认为陆天赐除了陆展,这陆府里的人他都恨,而且又擅长隐忍,还好是个不能习武的废物,不然若是他得了势,自己和陆莲岂不是要被他轰出去。
一晃又是三年,这一天,陆莲要去附近的庄子里买些女红,陆无良对陆莲垂涎已久,岂能错过这次领路?
陆无良媚笑着道:“小姐,你没出过远门,道路不熟悉,我来陪你去吧。”
陆莲已经十八岁了,身段更是完美了许多,恰是最迷人的年龄。她在十七岁那年才进入了引气期前期,倒不是她不努力,实在是进阶大阶段太困难了些,而且在十八岁就进入引气期的,在雪域国又能有几人?这足以另陆家庄这个偏远的庄子蓬荜生辉了。
自从陆无良来到陆家,陆莲一直不喜欢这个人,似乎就是一种天生的直觉,尤其是之后陆无良对陆天赐无端的污蔑更是厌恶,她虽然恨陆天赐,但也对他很是了解,她不屑的瞥了瞥陆无良,道:“不用。”说完,便指了指还在似模似样的习武的陆天赐道:“丑东西,你跟我去,省得在我家气我娘。”
近些年来,陆莲对陆天赐的恨意有增无减,似乎将对他的打骂欺辱养成了一种习惯。
陆天赐如今已经十五了,中等身高,普通人的身材,还是那双眼睛漂亮些,其他的地方普普通通,既不含美感,也不阳刚。
与儿时不同,十五岁的陆天赐已经懂得去拒绝陆莲的无礼要求,虽然换来的是一顿打,但至少陆莲不会再去强迫他,至少依稀寻到了些许尊严。
陆天赐不想虚度自己的光阴,他还要增强自己的体能,即便不能进入引气期,至少也要做个普通人中的强者。如今,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去战胜别人,只能选择战胜自己。
他闻声蹙眉凝向陆莲,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依然是那双特别的眼睛告诉了她他的决定。
陆莲本是骑在一匹枣红马上,见到陆天赐又是这副样子,顿时怒上心头,跳下马来,举起马鞭便抽了过去,口中大骂:“丑东西,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别以为爹爹宠你你就能为所欲为,炼体期初期又怎么样?你还是要听我的!”
这鞭子抽来的速度极快,陆天赐躲也躲不开,只好预备着忍耐疼痛。他本以为此时的修为应该能扛住这几鞭子了,岂料陆莲竟是引动了体内的真气。
鞭子抽在他身上,撕破了棉衣,刮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皮开肉绽,如刀砍一般,那伤口火辣辣的疼,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愤怒的凝视着陆莲,目中似乎要喷出火来,这是陆莲第一次用鞭子抽他,那样子像在抽打一个畜生。
陆莲确实是在发脾气,昨天他爹爹陆展又在当着她和母亲的面夸陆天赐聪明,肯吃苦,脸上仿佛要开出花来,不加掩饰的表达着自己对陆天赐的爱,似乎这世上最坚韧不拔的人就是陆天赐,而她陆莲即便再有才能,进阶再快也是理所应当,不值得赞赏。
陆莲抽的过于狠了,她把陆天赐抽倒在地还不罢休,又踢了几脚,觉得累了才罢手,对着陆无良说了句:“滚!”便骑着马独自奔向庄外。
陆无良阴狠的撇了撇嘴,扫了陆天赐一眼,眼中闪过一道讥讽的光芒,便视若无睹的牵出一匹马,骑出了陆府大门。
王雪怡此时就在正房里默默的看着门口发生的事,一个仆人想去搀扶陆天赐,却被她叫住,并要求他们对此视若无睹。
这一切陆天赐全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生起浓浓的悲愤之情。他悲在他自己已经深刻的了解到他不能修炼武道的事实了,而且今后只能越差越多。他愤在自己在陆府生活十五年,从不去招惹他们,甚至尽量避开他们的视野,却依然被他们惦记着,欺辱着。
他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双拳紧紧的握着,被抽破的白棉花被渗出来的血染成了红色。他喘息了片刻,便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伤的重,他刚走了几步就打了个晃,差点跌倒。
陆天赐倚着陆府大门喘息着,那双透着憎恨的眼睛凝视着庄外阴霾的天空,他恨这天对他竟如此不公,他寄人篱下却被人随意打骂欺辱,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竟然又剥夺了他修炼武道的权利。
他心里不服,这口气强压着他的心头,顿时引动了他的旧疾,一激动猛然喷出一口黑血来,这是阴寒之气的对他的伤害。
抬起沾满灰土的袖口将嘴角的黑血擦净,随着陆莲离开的方向来到庄子口,可他实在不知道陆莲去了什么地方,更何况他根本没出过陆家庄,便坐在了庄口的树桩上。
他不知道陆莲什么时候会回来,但他要坐在这里等陆莲,即便陆莲再对他动手打骂,他也不怕。他的双目中已经透出了浓厚的死意,即便是死,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他从不曾与陆莲抢什么,争什么,也从未想过去抢什么,争什么,他吃的都是简简单单,穿的也是普普通通,在陆家花费最多的就是丹药钱,这丹药虽然不便宜,却也不是普通人消费不起的名贵良药。而这些,等他成年了,他还得起。
陆展的情,他还不起,但他受了十五年的打骂欺辱,若真是陆展让他受苦,他倒也心甘情愿,但这些却没有一件是陆展给的。即便陆莲是替陆展撒气,那这气也该撒够了。
他已经决定了,只待十六岁,他就要离开陆府,外出讨生活,除了孝顺陆展,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其余的,将与陆府再无瓜葛,外出是生是死,也与陆府无关。
但在离开陆府之前,他一定要先与陆莲说个清楚明白,他不想再受陆莲欺辱,他再也无法忍耐。他虽是受尽了侮辱与打骂,但内心依然深埋着傲骨与尊严。
陆无良此时心中非常不快,他本以为陆莲会独自去临庄买女红,便叫了几个狐朋狗友,悄悄的远远的吊在陆莲身后,暗地里观望着陆莲发疯似的又哭又笑,想要去献媚也寻不到机会。
没想到陆莲折腾完了,竟折返而回,发现了吊在极远处的陆无良,见他带着几个陌生人,便认为他心怀不轨,将他臭骂了一顿。
陆无良自然不会在意陆莲的辱骂,只想寻个机会接近陆莲,但陆莲对他心存防备,竟是始终离他有数十米远,他一点献媚的机会也寻不到,只得以保护陆莲为由,骑着马行在陆莲前方。
陆无良刚走到庄口,便看到了坐在树桩上的陆天赐,很自然的表露出一份不屑来,不过他不管这野种在做什么,就要走进庄子。
陆天赐先是看到了陆无良,对他的不屑视若无睹,又抬头瞭望,果然看到了吊在远处的那批枣红马和马上的陆莲。他此时怨气未消,猛然站起身,激动之下又是一阵咳,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矗立在庄口带着怒意凝视着陆莲,目光中透着决然与不屈。
对于陆无良的不屑,陆天赐一向视若无睹,对这个管家他也没什么好印象,但管家毕竟只是管家,与陆莲的飞扬跋扈相比,他只敢背地里挑拨离间,暗生事端。
他哪里想得到,此时陆无良胆大包天,见陆天赐敢阻拦陆莲进庄,心头一动,想也没想就骑着马冲了上去,口中大骂:“一个无父无母的野种罢了,也就在陆展眼里得宠而已,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