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良觉得自己终于抓到了在陆莲面前献殷勤的机会,手上的鞭子抽的更是没轻没重,甚至暗暗引动着真气。
陆天赐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陆无良抽打,一惊之下忘了躲闪,这一鞭子下去,陆天赐直直的飞了出去,撞在庄口的大树上,倒在地上。
陆无良口中谩骂不已,边抽边向他的狐朋狗友介绍陆天赐的来历,和在陆家庄如何不招人待见,又没什么本事,根本翻不起天。
众人一听也来了劲,你一脚我一脚,踢得好不痛快,这顿打要比刚才陆莲抽的更是狠毒。
陆天赐片刻间遍体鳞伤,他忍耐着身上传来的剧痛,挣扎着瞪着双眼想要看清每一个人的脸,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即便是被打死了,做鬼也要报仇。
但是入眼的尽是鞭子和脚,众人围着他抽打猛踢,根本不给他爬起来的机会。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在他晕厥前,他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到了一双令他十分熟悉的玲珑美目,那是一张绝美的俏脸,但这美在他眼里却仿若一条毒蛇。
陆莲见被打的人是陆天赐,出乎陆无良意料的娇喝道:“放开他!陆无良!你好大的胆子!”
她挥舞着马鞭向着众人挥去,将众人抽的分散开来,便看到陆无良立在正中,猛然向着陆无良的脸上抽去。
陆无良一把抓住了抽向他的马鞭,他脚下踩着已经昏迷的陆天赐,脸上显出一份狞笑,道:“小姐,我这是帮你出气啊,这无赖竟敢阻拦小姐。”
“你哪只眼看到他拦我?”
“咦?这可就奇怪了。”陆无良瞥了陆天赐一眼,故作惊奇的道:“那这小子跑到庄口前,盯着小姐做什么?”
陆莲气的浑身发抖,怒道:“这是你该管的事?一个下人竟敢以下犯上,抽打主子?”
“哎呀!小姐,我可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主子。”陆无良急忙松开马鞭,跪在陆莲的枣红马身下,磕了几个响头,道:“小姐恕罪啊,我真不知道他是主子,我一直以为他是家里的粪便,蛀虫,仰仗陆老爷宠爱便目中无人的小人。”
陆无良边说边似模似样的抽着自己嘴巴,他自认为这几句话说的很巧妙,不仅能打消陆莲心头的火气,还能迎合陆莲对陆天赐的想法。
岂料陆莲竟是喘了几口粗气,猛然又是一鞭子抽在陆无良身上,这一鞭子同样带上了真气,比陆无良抽打陆天赐那鞭子的威力丝毫不弱,陆无良措不及防被抽了一个跟头。
陆莲跳下马来,查看了一下陆天赐的伤势,见他即便穿着棉衣,浑身上下也是皮开肉绽,裸露的肌肤根本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尽是残棉伴血污。他鼻青脸肿,嘴角还留着乌黑的鲜血。
陆莲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枚小还丹送入陆天赐口中,又将他抱起将他放在马背上趴好,自己则翻身上马快速驶回陆府。
陆无良捂着脸上的伤口阴沉的凝视着陆莲的一举一动,见她骑着马载着陆天赐,忍不住吐出一口痰。
陆莲刚回到陆府,便叫仆人将陆天赐抬进陆天赐的小屋,又急匆匆的找到自己的母亲,气道:“娘,你瞧爹爹找了个什么东西!一个管家,竟然敢以下犯上,殴打主子!爹去哪了?我要让爹把这恶人轰出陆府去!”
自从陆莲进门,王雪怡就看到了遍体鳞伤的陆天赐,但她视而不见,岂料陆莲会向她说起这事,她询问了一遍缘由,知道事情经过后便道:“莲儿,那管家也是替你出气呢,我看那小子也是放肆,被管家揍一顿岂不是合了你的心意?这件事就算了罢,反正你也抽过那管家了,就当是教训了吧。”
“那怎么行?娘,我抽陆天赐是理所应当,他陆无良算个什么东西?不行!绝对不行!我现在就去找爹爹。”
陆展知道此事之后,立刻派人去找管家,并亲自走进陆天赐的小屋,却见陆莲立在原地不动,道:“莲儿,一起进来看看天赐吧,他现在这样,你应该帮着照顾照顾。”
“爹。”陆莲低着头瞥嘴道:“早上我发脾气,把丑东西打伤了,他要是醒来瞧见我,岂不会被我吓死?到时候你还是要来骂我。”
陆展自然知道丑东西就是陆天赐,因为陆莲自从陆天赐的病好了,就这样一直这样称呼他。陆展顿时又是心痛又是气恼,喘了几口粗气,叹道:“罢了,你去吧。”
..
待陆天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陆展正在为他全身的伤口涂药,便将头侧向一边,一言不发。
陆展的双眼通红,黑白相见的发丝倒竖,脸色阴沉的可怕,明显刚刚动过怒,见陆天赐醒了,便道:“既然醒了,就像个男子汉一样,坐起来吧。”
陆天赐勉强坐起,却发出一阵咳,咳出几口黑血。
“旧伤复发了,家里还有些抗寒气的丹药,记得每天早起先服一粒。”陆展为他擦干黑血,叹气道:“你的事我听说了,那个恶仆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待他回来,我一定饶不了他。”
陆天赐凝视着陆展,目光很是复杂,他不想抱怨,只希望尽早离开陆府,他觉得离开陆府对所有人都是件好事。
陆展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陆天赐有些不忍,他不想让陆展替他担心,但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道:“爹,再过几个月,我就能去做工了,到那时我想搬出去住,不再给家里添麻烦。”
陆展凝眉道:“极西之地天气恶劣,你的身体受得了吗?而且家里有吃有穿,不比外面好吗?”
陆天赐勉强露出一份笑容,道:“爹放心,我能照顾自己,我会常回来看望爹的。”
陆展知道陆天赐已经做了决定,况且他留在家里也免不得受到陆莲的欺负,也只好叹叹气,随了他的想法,又道:“你姐姐对你发脾气的事我也知道,这其实是我的错。天赐,爹爹请你别怪她好吗?她虽然任性了些,但终究还是把你当弟弟的,也是她把你救回来的,若不是她,你可能就死在庄口了。”
陆莲毕竟是陆展的亲生女儿,他怕陆展伤心,但这口气又实在咽不下去。他犹豫了片刻,便压抑着悲愤,尽量用平和的口吻道:“她为什么要救我?不是她让陆管家打我的吗?”
陆展就怕陆天赐错怪陆莲,便将陆莲看到陆天赐被陆无良等人殴打之后的事说了一遍。
陆天赐忍着身上的伤痛,凝视着陆展的眼睛,确信他说的是实话,便不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望向门口,似乎那里有什么值得他凝视的东西。
对于陆莲的做法,他也是十分不解,不明白一向飞扬跋扈,任性而为,恨不得自己从陆府消失的陆莲为何又将自己给救了回来。
恰在此时,两人听到了家仆来报,说陆无良回来了,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陆展斩钉截铁的道:“看爹爹给你出这口恶气。”
陆天赐身上伤的很重,走不了太远,便趴在窗沿下观望着外面。
陆无良确实回来了,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酒腥味,当看到陆莲站在庭院里,白皙的小脸上透着粉红,更是透出了青春那迷人的味道,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份淫笑。
不过他这笑容是带着醉态,别说陆莲没看到,就是怒火中烧的陆展更是没注意到,不然岂能让他活着出门?若是真的在此时解决了陆无良,陆府倒也不会发生那么多悲惨的事情了。
只有陆天赐看出了些许不同,便特别留意起陆无良的一举一动来。
他见到陆无良摇摇晃晃的走了回来,陆展一怒之下飞身而起,淡青色真气包裹在手上,一掌击在陆无良胸口上。
陆无良还在欣赏着陆莲的美,哪里想到竟从一旁扑出个人来,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飞去,飞出陆府大门倒在街上,淡青色真气随着胸口注入体内,破坏了他的五脏六腑,喷出一口鲜血,他知道,这一生的武道生涯,完了。
他的酒醒了,艰难的爬起身来,勉强站在街上,看着陆展二人,只听陆展冷冷的道:“从今往后禁止再踏进陆家庄一步,否则杀无赦,滚!”
陆无良脸上的憎恨之色一览无余,根本遮掩不住,却又要佯装感激涕零,整个人看起来丑陋无比,他不敢多呆,唯恐陆展改变了注意,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像是在报答不杀之恩,但眼角却一直偷偷凝视着二人,充满了凶陋与恶毒。
这一切全部印在了陆天赐的眼里,他心底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想要提醒陆展,但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根本下不了床。
轰走了陆无良,陆展带着陆莲走进陆天赐的小屋,陆天赐本想开口,却被陆莲瞪着眼抢先开口道:“丑东西!别以为我救了你就是接受你了,我是怕你死了爹爹会怪我!”
陆展听的心头火起,怒道:“当姐姐就是这样说话的?”
陆莲急忙躲在一旁,低着头瘪着嘴,时不时瞪起眼睛吓唬陆天赐。
陆展对陆天赐和蔼的道:“天赐啊,你们多说说话吧。”又板着脸对陆莲道:“好好照顾你弟弟,以后多学学怎么做个姐姐!”
陆展走出了屋,陆莲怒视着陆天赐,也不说话,甚至眼中透着几分嘲讽与威胁。
两人沉默了片刻,陆天赐忽然对陆莲摇了摇头,他不想跟她多说什么,也不想看见陆莲,便很直接的道:“我不需要照顾,你出去吧。”
陆莲扫了陆天赐几眼,道:“就这些?”又见陆天赐佯装睡觉,冷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