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古语说,“食色性也。”
月白分明感到数道色眯眯的目光齐刷刷的投注到这群歌姬身上。
先看那慕云生时而小酌几杯,时而手指轻敲桌面,饶有兴致;
再看那风万里时而举杯畅饮,时而欢笑,甚至兴起离开桌案,随着几个貌美歌姬舞了起来;
就连冷大人和青云也是面颊微醺,一边敬着酒,一边与方仁谈笑风生;
那方仁自不必说,左右逢迎,调节气氛,见缝插针拍着慕云生与风万里的马屁,还时而偷瞄几眼风万里与几位歌姬打情骂俏,暗自偷乐;
再看这群美女,略施粉黛清纯模样,却是七分纯中透着三分妖娆,袅袅腰疑折,舞姿媚态生,竟比那些浓妆艳抹的烟花女子勾魂百倍。
此等姿容,月白竟想起一人,“月色皎皎彩蝶舞”,心中莫名被塞进口袋般难受,喘不过气,又夹杂着被戏耍的愤怒。
敢情自己就是抛砖引玉那“砖”!
今日你们是把我得罪了,她怒目看着那翩翩起舞的风万里,还有远处站着一动不动的木七,主仆一唱一和,竟然把自己当猴耍,手指攥了酒杯又是两杯入腹。
才到晌午十分,却如此靡靡之音,哼,姑奶奶还不奉陪了呢!
月白想寻个由头自行离开,只是她刚欲起身,却见远处一个绿衣男子在管家的带领下急匆匆的往这边赶。
这绿衣男子,月白识得,正是那日大堂之上的绿袍官员,方大人的助手,只是记不得名姓。
他这么着急所谓何事?
月白心下好奇,又坐了下来。
只见管家通报,绿袍官员将方仁叫到宴席一侧,附耳说了些什么。
那方仁听后一副吃惊模样,那泛红的面颊“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甚至走路也是打软,腿脚不听使唤,硬是靠绿袍官员搀扶才踉跄来到慕云生身边。
方仁在慕云生身侧又是附耳嘀咕了几句,慕云生亦是脸色骤变。
慕云生只道,有急事需要处理,便带着方仁一并离开。
风万里自然也没了兴致,转而带着木七起身告辞。
这场热闹宴席便突然戛然而止了。
--------休息一下,马上回来-------------
“等一下。”月白急匆匆从冷府中跑了出来,拦住了风万里的马车。
风万里没想到月白会追出来,从车窗探出头来,言道:“青山贤弟,可有事情?”
月白左右看了看,又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言道:“我有些事情要去方府。听说,您二人现下住在方府,不知道能不能顺路捎上我一段?”
“可以到是可以,”风万里凝眉,瞥了一眼马车内静坐的木七,言道:“那青山贤弟上车吧。”
月白“嘿嘿”上了车,见木七如“黑面神”般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极有杀伤力,本能的寻着靠风万里的一侧坐下。
“风大哥,你今日好雅兴,载歌载舞,好不乐哉!”月白冲风万里寒暄着,拍着马屁。
风万里嘴角勾起,却是有些酒醉的模样,“这要多谢冷府的盛情款待。今日很是高兴,多喝了几杯,让青山贤弟见笑了。”
“哪里的话?风大哥这么说,青山到是放心了。之前还担心宴席会不满意……”
月白又挠挠头,尴尬一笑。
“宴席是你布置的?”对面的木七开口问道。
“不是不是。自然是我那才华横溢的大哥。我哪里管的了这个事情。”
月白又是“嘿嘿”一笑,手不自然的垂到身侧,许是怕马车颠簸的缘故,竟牢牢抓住榻板。
“这倒是。”木七点点头,一副非常赞同之态。
就知道你瞧不起人!
月白心里不悦,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只道:“上次木大哥救我,还没有好好感谢你们呢,有空我单独请二位吃饭以表谢意,如何?”
风万里斜倚在靠窗的位置,眼眸半眯,笑道:“能与青山贤弟单独再聚,自然非常好。早便说过,我们的缘分颇深……”
木七却冷笑一声,右手指突地举起,拇指与食指间竟捏着一只黑色小虫,放于月白面前,“你就是这么感谢我们的吗?”
该死!月白心中暗骂,还是不是人啊,这也能被发现。
风万里到是一脸懵懂,疑惑道:“怎么了,木七?”
木七手指用力,瞬间把那黑色小虫捏死,嘲讽道:“冷公子到是费心了,这个季节竟能找到跳蚤。”
“什么?跳蚤?”风万里似是有些不信,从木七手中接过小虫,仔细观察了一番,言道:“还真是跳蚤。怎么会?……”
风万里看看木七,转而对身侧月白言道:“青山贤弟,你这太不厚道了吧。我二人可是对你有恩,你不会恩将仇报吧?!”
“什么?哪里有跳蚤?”月白猛地起身,装出一副惧怕的样子,嫌弃道:“赶紧拿开,我胆子小,最怕这些虫子之类,看到都会起鸡皮疙瘩。你们也太不注重洁净了,刚打春便招了这个东西。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月白吵嚷着,转移话题,想要趁机开溜脱身。
“想的到挺美。”只见木七淡定坐在那里,一扬手抓着月白衣袖又拽了回来。
外面车夫到是不知马车内发生了何事,听到有人喊“停车”,急忙拉住马儿缰绳,马车一个颠簸骤停,月白一个踉跄,竟好巧不巧坐在了木七的腿上。
丫的,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月白暗骂着自己,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木七用了力道,她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她有些恼怒吼道:“放手!”挥起右手就朝木七脖颈处劈去,谁知却如螳臂当车,右手竟也在半空中被木七钳制住。
可想而知此刻她的心情,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大腿上,脸贴在他的怀里,两只手又全被他控制住……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过他们,可是白白让他们戏耍心又不甘。刚刚宴席结束,她在后院正好碰上家丁在给家犬洗澡,口口骂这畜生招了跳蚤,她突地计从心来,费劲捉了一只想捉弄一番。
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知道是右手的旧伤复发,还是木七用的力道过猛,她的右手突地疼的厉害。
“我的手要断了。木大哥,我错了,饶了我这一次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只得转变策略,以求饶之态行事。
这一招果真奏效,木七果然松开了手,一个力道将她又按回了座椅之上。
月白刚要服软道歉,但见木七又伸手抓住她的右手腕儿,冷声言道:“你的伤口怎么还没好?”
“还好意思说呢!都是你那什么狗屁灵药,这伤口反而流脓溃烂了。”月白一脸怒气,想把手抽回又动不了,言道:“我本以为你们是好意帮我,谁知你们其实是没安好心。”
“青山贤弟,你这是冤枉我们了。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的,怎可能害于你?那药确实是难得的灵药,百种药草提炼……”
风万里本想解释,但见木七已经拆开那白色绷带,露出里面发黑溃烂、流着脓水的伤口,亦是一脸的困惑,“这是……”
木七将三根手指搭于月白腕处,片刻儿,只道:“你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