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月白乍一听吓了一跳,转念一想不以为然道:“本公子虽然不通医术,但是什么砒霜、鹤顶红又不是没见过。要是真中毒,我还能好端端的在这里吗?”
月白又使了使劲,终于从木七手中挣脱。
她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腕,怒道:“你们又想戏弄我?!宴席上就没安好心,让我耍什么剑舞,期间还偷袭我,害我差点出丑…。。跟你们无怨无仇,这句话应该我说,为什么老是整我?”
风万里一扬眉,清了清嗓子,“那个……青山贤弟……事情其实是……”
“马钱子。”木七淡淡出口,“若不是之前用了我给你的药,怕你现在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马钱子?”月白撇撇嘴,“那不是通络止痛,消肿散结的药材吗?这是欺负我不懂医理,还是你想说,我涂在手掌中的药解了我身上的毒?”
这种不可思议的解释,搁谁谁会信?!
“木七是解毒高手,能解千百种毒,绝不会信口胡诌的。”风万里知道月白定是难以相信,解释道:“我看是有人假借你受伤之机,布了一局,一旦事成,便可以误食马钱子过量致死迷惑大家。”
“谁这么处心积虑害我?既然想让我死,直接来个见血封喉的毒药岂不痛快?”月白摇摇头,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我冷青山扪心自问,做人做事对的起天地,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紫玉膏虽然化解了你身体内部分毒性,尚无性命之忧,但若残留毒素不及时化解,对你的五脏六腑亦有损伤。看来你今日,非得随我们走一遭了。”
木七语气冰冷,却是不容置疑,大声对马夫喊道:“去鲁阁。”
“哎哎,我没说要跟你们一起走。谁知道你说的真假,我府内有上好的大夫郎中,我回府让他们一瞧便知……”
月白起身又想离开,还没站稳,谁知马车又是一个颠簸骤停,丫的,这车夫是谁雇的?
好在这次她是一屁股又摔回榻板。
“出了什么事?”风万里撩起车帘喊道。
“前面路口官差封路,这鲁阁是过不去了。”
月白亦好奇探出头去,只听一个书生打扮的青衣男子言道,“真是惨啊!据说手脚都被砍下来了。”
“可不是,我听说,尸首都已经面目全非了,那血溅了满地。”另一褐衣男子绘声绘色,好似身临其境般附和道,“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青衣男子摇摇头,“平时不积德……”
“嘘,”褐衣男子打断了谈话,只道:“死者为大,死者为大。”
这是谁死了?月白拧眉。
自打她来雨州,从未听说过如此恶劣的血案,竟然身首异处……
“既然马车过不去,我们走过去。下车!”
木七率先起身离开榻板,见月白一脸的不情愿,拉起她的胳膊不容分说便拽下了马车。
“喂,你能不能不这么野蛮?天天像别人欠了你五百两银子。”月白使劲挥了挥衣袖,“我自己能走!”
木七却并不理会,竟是抓着她的手臂这么一路拖拽着前行。
“喂,你不好奇死了谁吗?不如我们打探一番。”
月白伸长着脖子瞄了眼怡春楼门口,里面已被官差层层包围,外面亦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木七却丝毫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冷声道:“再说一遍,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其他。”
月白想喊喊不得,想跑跑不得,郁闷非常,只得一路小跑随着那如风步伐。
风万里却是紧随其后,嘴角噙着笑意,一副看好戏之态。
------------休息一下,马上回来------------
“这间是本店最好的雅间,空间够大,环境清幽。”店小二开了房门,热络招待。
风万里点点头,塞给小二一锭银子,言道,“就这里吧。先来两壶茶水,有事儿会再叫你。”
小二拿着银子,喜逐颜开,心里明白,这几位金主怕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要谈。
“几位爷放心,不会有人打扰。”小二识趣的送了茶水,关紧了房门。
月白嘴角一撇,翻了个白眼,对着木七言道,“这下手可以放开了吧。”
木七几不可察叹了口气,松了手,对月白喝道:“你要是不想右手废掉,就老老实实呆着。”
此言一出,月白心中打鼓,她未想到伤势竟已严重如斯,再看看风万里亦是严肃的样子,心里又有些怕。
只见木七从厅内找来一盏灯,取下灯罩,又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一个火折子。
似又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锦帕,放于桌上。
月白正糊里糊涂之时,木七已用火折子将灯点亮,又将匕首正反在火上烤了一下,放在她的面前。
“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风万里很是配合,走到月白身侧,按住她的两只手臂,不让其动弹。
“你们要做什么?”
月白不悦,却无力反抗,一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木七不再言语,只是抓起她的手掌,拿着匕首,在那溃烂流脓的伤口处剜着黑色的腐肉。
她突地觉得钻心的疼,想要喊叫,却被木七拿起白色锦帕塞进嘴里。
她吱吱呜呜,挣扎一番,额间汗滴豆大如雨,双眸中不争气的水雾氤氲。
丫的,这岂止一点疼!
这一刀一刀,刀刀似凌迟着她的心。
她强忍着疼痛,只觉意识越来越混沌,越来越模糊,她好似看到木七手中拿出一团黄线比划着什么,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眼前微微透光,月白半睁开眼,发觉自己盖一黑色大氅,平躺于一张软榻之上。
她本能的看了看衣衫,还好,还是出门那身衣服;又看了看右手,已被白色纱布重新包裹好,心安少许。
不远处临窗桌案边一黑一白两个男子,手执酒盅,似是品酒。
只听白衣男子言道:“醒了?过来喝点水吧。”
月白抿抿唇,起身坐到桌边,拿起茶水就是“咕嘟咕嘟”几口。
她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拱手抱拳言道,“风阁主既然是京城来的大人物,还请高抬贵手。如若青山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海涵。就不要再捉弄于我了……”
木七却是一杯清酒入腹,恢复以往清冷模样,冷声道:“怎么又换了一副样子?刚刚不是张牙舞爪,嚣张的很吗?”
月白嘴角一抽,手中茶盏紧攥,心中思量,这两个“黑白无常”软硬不吃,如何是好?
自己是走了什么****运,遇到这两个“衰神”。
好在风万里一旁打着圆场,温和言道:“青山贤弟,你确实误会我们了。若我二人有心害你,又怎会费力救你?你看看你手上的伤,思量思量近日发生的事情……”
月白看看手上包扎完好的伤口,不置可否,却听木七冷冷言道:“方俊生昨晚死在怡春楼,你若好奇,不如去打探一番。”
“你说什么?”月白手中茶盏一歪,水洒了一片。
-----------休息一下,马上回来-------------
风万里看着月白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拧眉道:“会不会是有人想害方俊生,殃及到她身上?”
“但也有可能,目标本就是她,那方俊生只是个替死鬼。”木七透过窗外,远远看着人群中那道青色身影,淡淡出声。
“怎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风万里无奈摇摇头,“这柳月白看似懵懂天真,怎会招了如此祸端?看那对付方俊生的手法,定是心狠手辣之人,若是目标是她,如此处心积虑,所谓何事?不如我们提前带她离开如何?”
“你当现在真的能随便带她走吗?五哥既然已将祁州兵马抽调雨州,今日又亲临冷府,看来他是大局已握,而此次之行的目标,很有可能便是冷府。若是不能让五哥将她带回京城,她也便是弃子一枚。我们不用便也罢了,怕是五哥占了主动,抢得先机。何况还有那一而再再而三想取她性命之人,他的目的究竟为何,我们不得而知。”
风万里承认木七分析的都对,可越是与之接触,越是难免会有恻隐之心,尤其知道,她的周遭看似平静,却是龙潭虎穴的深渊。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有所动摇。
木七显然是看出他的心思,又道:“她能遇到我们也是她的造化,至少我们会尽量保她一命。”